吴元济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原来是哥哥大驾到了。元济迎接哥哥。”说着跪下行礼。史一龙心中一惊,心想,原来是冷面太子吴元庆,难怪如此嚣张。他久闻其人之名,此次却还是初次相见,围观众人却大多都认识,吴元庆乃是节度使吴少诚之子,吴少诚在蔡州就好比皇帝一般,人皆知有吴将军,而不知有大唐天子也。所以人称其子为太子,吴少诚父子听了也并不在意,更不惶恐,料来就是传到天子耳中,也奈何不得,也许这也正透着吴少诚之心意,儿子既然是太子,他将来有一日,自然就是皇帝了,这岂非天意?这吴元庆在蔡州城中飞扬跋扈,无人敢惹,难怪花花太岁吴元济见了都怕,却不知竟是他的弟弟,众人都不禁恍然,难怪吴元济敢如此横行霸道,原来他也是吴少诚的儿子,怎么先前又没有看见过他?

    谁知吴元庆看见吴元济在马前跪下行礼,竟是理都不理,回头对两位女子道:“带她走吧。”说着并不看吴元济一眼,调转马头疾驰而去,竟是来去无人一般。

    那两个白衣女子纵马向前,更不下马,忽然娇喝一声,每人甩出一匹白练,搭在王茵圆肩头,那白练就好像长了手一般,把王茵圆抓上马,向来路疾驰而去,围着的吴元济手下,更无一人敢阻挡。

    石敏见了,喝道:“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走王姑娘?这么嚣张干嘛?”就要向前追去,石中辉忙一把抓住他,摇了摇手,又向史一龙使个眼色,三人悄悄的溜出了重围。

    吴元济怔在当地,良久才缓缓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狠毒的神色,眼中射出一缕凶光。喝道:“给我拿下。”众人知道他指的是史一龙三人,回头一看,却早不见了踪影。只听“啪”的一声,站在最近的一个奴仆脸上早着了一巴掌,竟打得飞了出去,脸上刹时肿得老高,便如一个酵的包子一般。

    吴元济飞身上马,冷冷的道:“若抓不住史一龙,你们都不用回去了。”双腿一夹,便疾驰而去。

    王茵圆迷迷糊糊的被带到马上疾驰。身后的白衣美女紧紧的抱着她,心怕她跌下来。恍忽间到了一座大宅第前,白衣美女把她抱下马来,两个人一起扶着她进到屋里,一时间也不知抬头看看是何人之府。只感觉一路上不断的有奴婢仆从躬身行礼。进得一间屋子,忽然,王茵圆感觉眼前一亮,看到那白衣公子吴元庆背朝自己站在桌前,只听他说道:“傲雪、欺霜,先带王姑娘去沐浴更衣吧。”

    傲雪欺霜同声答应道:“是。”躬身退下。王茵圆一阵失望,却不知在失望什么。两位姑娘格格娇笑着,诘诘呱呱说着话,她也只是听而不闻。

    蒙蒙懵懵的跟着走进一间豪华的浴室,浴池里已经灌满了热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烟雾燎绕,有如仙境。

    两位姑娘嘻笑着上来给她脱衣沐浴,王茵圆吃了一惊,忙用手推拒,说道:“两位姑娘干什么?”

    两位姑娘见她便如受惊的小鸟一般,笑道:“姑娘别怕,让咱们服侍姑娘沐浴。”

    王茵圆摇手道:“万万不可,我……我不知吴公子把我接来干什么,若是他有心帮小女子葬母,日后小女子就是公子的奴婢丫环,只有我来服侍姑娘们,岂可让姑娘服侍我?”

    傲雪欺霜笑道:“以后咱们都是一样,便如姐妹一般,咱们共同服侍公子,今天让我们先服侍姊姊一回,日后姊姊再服侍我们一次,岂不就还回来了?”说完嘻嘻而笑。

    王茵圆只是不肯,傲雪欺霜哪里理她,强脱了她的衣服,便把她抱进木桶中,王茵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只慌得手足无措,一颗心怦怦而跳,见自己**的身子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又羞又急,禁不住哭出声来。

    傲雪欺霜见她这样,倒也不好意思,说道:“姐姐既然见怪,那就自己洗吧,我们在外面等你。”

    王茵圆倒又过意不去,却又不好说什么,傲雪欺霜已经出去了。

    王茵圆沐浴在木桶中,水中漂满了玫瑰花,花香怡人。她想起往日繁华,近年悲苦,不禁泪落如雨。

    沐浴毕,换上傲雪欺霜放在旁边的衣裳,只见前面一面大镜,里面一个女子婀娜多姿,正是自己,她痴痴的望了一回,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她打开门,傲雪和欺霜便站在门口,见了她,傲雪嘻嘻而笑,道:“王姐姐,你长得真是漂亮,难怪那些男人都要为你着迷了。”

    欺霜道:“那些臭男人着迷算得了什么?唯有咱们公子也看上姐姐,那才说明姐姐是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呢。”

    王茵圆听了脸上不禁一红,说道:“两位姐姐说笑了,我身遭不幸,沦落街头,以致卖身而葬母,承吴公子贵手相援,小女子感激不尽,将来不过尽心极力服侍公子,做个奴婢而已,哪里敢有他想。”

    两女子簇拥着王茵圆,嘻笑而行,王茵圆默默无语,度过几曲回栏,进得一间上房来,只见其中铺陈华丽,靠东摆着床,床上挂着粉红鸳鸯帐,靠西是一个大书柜,书柜上摆满各种书籍,桌上两个大笔筒,筒内密密麻麻的插满各色毛笔,两壁却挂满刀剑,看来这吴公子若非卖弄风雅之人,便是文武全才之士。

    傲雪欺霜把王茵圆一个人丢在房中,返身关了门,王茵圆吃了一惊,只听她们在外面说道:“今天便由你服侍公子吧,我们可要休息休息了。”王茵圆还待叫唤,却只听见两声顽皮的嘻笑之声在回栏里消失,一时心头鹿撞,不知这是何意。

    如此等待良久,正所谓坐立不安,神思不宁,忽听得隔壁有水轻响声,一个男子说道:“是傲雪还是欺霜?快来帮我沐浴更衣。”

    王茵圆吃了一惊,差点没有跌倒,听声音便是那吴公子,原来他竟在里面洗澡?他叫人去给他更衣,可是她们都不在这里,这却如何是好?就想开门逃走,可是门已经从外面反锁,她急得都几乎要哭了,却又没有办法。

    那吴公子见没人答应,说道:“咦,明明听见声音,怎么没有人应?”听见人从水里出来的声音,接着木屐踢踏声,他竟要出来,王茵圆慌得忙叫道:“你别出来,你别出来,我……”一张脸已经羞得通红,忙脸贴着墙壁而立。

    耳听得他已经走了出来,王茵圆哪里敢抬头,连脖子根似乎都红了,过了良久,没听见声音,料想他听了自己话,没有出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公子竟站在面前,微笑着看着自己,吓得忙低下头,一时心慌乱跳,好在已经看清他穿了衣服,并不是光着身子,却没看清他作何打扮,只觉得他已经换了衣服,不再是一身雪白。听得他慢慢走近来,心跳和着他的脚步声,咚咚而响。

    只听他说道:“你这身衣服很漂亮啊,倒好似专门帮你量身定制的一般。”

    王茵圆想不到他第一句竟是说出这么一句话,记得他在马上之时,何等的飞扬跋扈,先时见面又是何等的冷峻严肃,想不到这时却换作一副温柔。顿时更是手足无措,忙行了一礼,只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忙轻声说道:“奴婢参见公子。”

    吴元庆笑道:“你跟我这么多礼干什么?以后便是一家人,别总是奴婢奴婢的。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王茵圆顿时心跳加,哪里敢抬头,只觉两只手都无放处,只得捏了衣角摆弄,吴元庆等了良久,却见王茵圆仍是低着头不动,笑道:“怎么了?怕羞吗?”

    王茵圆不答,吴元庆便不再问她,只听脚步轻响,他已经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