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筠心里明白,慌忙拉住沈子霖,向老太太愧道:“对不起老太太,我这便服侍少爷起床。”

    “少爷?”老太太眉目间有了些愠怒,冷哼一声,道,“陈妈妈,好好教教她,做我沈家人,我不管她从前是小姐还是乞丐,绝不能丢了我沈家的脸。”

    沈子霖看了眼脸色难看的白若筠,开口道:“奶奶,您且出去吧,我们这就起来。”

    老太太狠狠的挖了眼白若筠,转身离开,二太太看看白若筠,同情的摇头,转身随老太太离开。

    房门关上,白若筠紧抓被子的手指关节惨白,初见沈老太太,一股无形的压迫逼得她无法呼吸,心惴惴不安。

    “你怕了?”沈子霖似看出她内心的挣扎,凑上前,在她耳边问。

    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耳阔上,白若筠宛如触电,迅的向旁挪过,起身道:“没有。”

    沈子霖眯眼,欣赏着突然坐起的白若筠,痞笑着:“你这算诱惑吗?”

    白若筠低头,吓得惊叫一声,抓起被子捂住胸口。不知何时,沈子霖竟将她内衣也脱去,她却毫无察觉。

    “嗤,我对你没兴趣。”沈子霖不屑的轻哼一声,掀被子下床,“起来吧,老太太可是没有耐性的。”

    白若筠慌忙穿衣,拿着衣服,却迟疑了,低头小声道:“你……可不可以扭过头去……”虽是夫妻,却是有名无实,她不习惯在他面前穿衣。

    “麻烦。”沈子霖不耐烦地转身。听着身后地动静。却不自觉地微微侧头。

    穿戴完毕。白若筠下床。沈子霖打开门。萍儿端水进门。乖巧地喊道:“萍儿给少爷少夫人请安。”

    沈子霖微微一笑。道:“好生伺候少夫人吧。”他说完。起身走出门去。

    白若筠坐镜子前。梳理头。

    “哐当!”萍儿将水盆丢到白若筠面前。冷生道:“别以为你是少夫人便了不起了。我可告诉你了。人前你是少夫人。些许我要敬你三分。人后你却什么东西也不是。休想要使唤人。自己地事。自己做。”她说完。冷哼一声扭身走开。

    白若筠胸口衣衫被水溅湿。冷漠地看着盆中激荡地水。她缓缓抬手。僵硬地梳头。

    “还有,别指望少爷会帮你,少爷心软,你若是敢在少爷面前嚼舌根,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萍儿折回,狠狠的放下话来,目光掠过她的髻,随手摘下金簪,“这个你戴着也没什么意思,给我了吧。”

    萍儿扭着蛇腰折身坐在她床边,随手翻着。

    白若筠捏梳子的手紧了紧,继续梳着。梳洗完毕,白若筠从嫁妆箱内挑出衣服,穿上,白净素洁的衣衫将她皮肤衬得宛如出水。

    萍儿冷眸白了她一眼,嘲讽道:“又不是去哭丧,穿什么白色的。”

    这时,沈子霖走进门来,突见一身白装的白若筠,站住,微微出神的望着她,片刻回神,进屋,随手将衣衫丢在白若筠身上。

    “沈家可不比你们白家那般小气,这样的衣服也能穿去见人!”沈子霖说着,绕过她,走到床边,搂过萍儿动手动脚。

    “少爷!”萍儿娇嗔一声,挑衅般的瞥了白若筠一眼。

    沈子霖喂她挑了件绯红的纱衣,金丝绣花,端庄大方,贵气逼人。白若筠捏着滑腻轻柔的纱衣,这是洛阳最好的纱——云纱。

    沈子霖见她一动不动,揽起萍儿,坏笑道:“你扶我出去吧,我不喜欢大白天做给人欣赏。”

    闻言,白若筠皱眉,萍儿则面红耳赤,娇嗔一声,紧贴着沈子霖离开。

    换完衣服,白若筠开门,门前,沈子霖歪身靠在门前,随意的甩着手里的红绳,绳上穿着一块墨玉,状似云团。

    白若筠环顾四周,却不见萍儿。

    “好了。”白若筠淡淡道。

    沈子霖起身,站在她面前,绕过她的脖子,将红绳系在她脖子上。

    “这是什么?”白若筠不解的问。

    “我的东西,暂时放你这。”沈子霖系好绳,松开她,“你记住了,什么东西都可以丢,这个东西却不行,便是死,你也要带着它一起下地狱。”他微眯着眼,冰冷的声音危险。

    白若筠不自主的捏住胸口的玉:“是。”

    沈子霖满意的抿嘴,微笑,伸手:“扶我去祠堂吧,老太太等久了。”

    白若筠扶住他的手臂,这才现,他的手臂不若看着那般瘦弱,可是,阳光下,下人前,他却一脸病态。

    沈子霖是在装病!

    两人一路走着,拐弯处,沈四少沈子闲走出,似无意般撞见两人。

    “四哥早。”沈子霖苍白的脸微笑问好。

    白若筠认得,这便是当日微笑着在她家扬言要白家人嫁入沈家的沈子闲。

    “见过四哥。”白若筠微微欠身。

    沈子闲微微一笑,点头道:“奶奶在祠堂里久等,没了耐性了,这才叫我来看看。”

    沈子霖示意白若筠继续向前走,道:“我这便去了,四哥又不是不知我这身子,不过,似乎有了筠儿,我感觉也就好多了。”他说着,亲昵的搂过白若筠。

    沈子闲看了眼白若筠,笑道:“弟妹才到沈家,很多地方不懂的,子霖你要多照顾些了。”

    “那是自然。”沈子霖笑道。

    沈子闲微笑着,领了沈子霖与白若筠向祠堂走去。白若筠凝视着沈子闲笔挺的背影,心中暗暗叹着:这个人似乎无时不刻都是微笑的,这样的人,却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