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失忆之前,我与放敷荷因着温了言有些交集,但因我是仙尊的位分,她虽不喜我,却也从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如今借着舒之之的缘故,她倒是越发大胆了。

    “原来你真是鎏桑,可你不要以为你回来了,就能改变什么,九百年前是那样个结果,如今还会是。”她冷哼一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只是颦眉望向旁边的仙婢,“她是个什么仙位?”

    旁边仙婢忙低头道,“禀仙尊,她是王母座下的女官,掌管荷花。”

    我点头,“只是个荷花仙。”

    她有些怒意,“你……”

    我袖风一摆,隔空煽了她一个巴掌,她吃不住劲,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抬头惊诧的看着我。

    我收回袖子,厉声道,“小小荷花仙子,就在本仙尊面前放肆,委实王母对你少了管教,不知这天庭上何为礼数了。”

    她脸上已有怯意,想必她也知道我若真跟她论这不知礼数之罪,就绝不是这一下了。

    可又心有不甘,只是坐在地上咬唇定定的看我。

    过了一会,她又开口,语气已没有之前的理直气壮,“明明是你送我千年冰丝先来羞辱我,现在却仗着身份压我?”

    我心中冷笑,这千年冰丝自己留着用处不大,又想到温了言当初说要替她寻这个,顺手就送了,看来反倒让这个荷花仙子误会了。

    我将装着千年冰丝的盒子抛掷她面前,“你不必如此,我还犯不着跟你刻意。”

    她被我不屑的语气给激怒,站起身,“当初我央重元帝君替我寻这千年冰丝,他并未应允我。而后听说你们去了一趟清源山,我一阵惊喜,以为他没告诉我,特地为我前去。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寻我,我心中失落也没有再问。如今你却突然将它送予我,我才明白原来他是为你求去了,你把它给我,在暗示我什么?”

    我知道她误会,并不知道这千年冰丝是蚕冰仙君赠与的,也不想多做解释。

    可心中却越发疑惑,当初为舒之之时我一直以为温了言是喜欢放敷荷的。

    而今却觉得不是那般回事,先不说九百年前未曾将她放过眼里,如今对她温了言也是不冷不热,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与她成婚呢?

    看放敷荷这般患得患失样子,我越发觉得她有些可怜。

    她喜欢温了言许久我也是知道的,坚持了这么久,她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我目光移至放敷荷的腰间,依然挂着茶花香囊。

    细细回想之下,也是而后才见她佩戴,当初怎么会认为温了言是因她而喜欢茶花的。

    荷花仙子,爱的怎么可能是茶花。

    放敷荷,不过也只是个可怜人。

    虞香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拖着一地的红纱,经过放敷荷时,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当你是个聪明的。”她冷笑着说,“是我高看你了,舒之之也就罢了,如今鎏桑仙尊你也敢惹?”

    “不自量力。”最后抛下这句,虞香阁便携着我走了,不再回头看她一眼,因此也没有看见放敷荷眼里闪过的狠辣。

    我知道温了言会来,只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快,我当众打了他的未婚妻,定然会传到他耳朵里,他也应当来讨个说法。

    因此还未等他开口,我已然出声,“放敷荷公然冲撞本尊,视礼数于无物,本尊教训一下她不为过吧?即便是未婚妻,重元帝君也应公私分明。”

    他皱眉看我,“我不是因为这个来的。”

    “哦?”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出乎意料,“那不知重元帝君所为何事?”

    “王母昨日与你说了什么?”他开口谁知竟是这一句,我越发有些看不懂他,没想到昨日的事情他不关心,反倒问起王母。

    “不过女儿的闺阁之事,你不会连这个都想知道吧。”我笑笑看他。

    “鎏桑。”他微微加重语气,向前走几步,“不论王母与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会。”

    我不知道他说什么,只觉得有些奇怪,温了言不是个是非多的人,他这般说,一定是有什么事。

    于是便认真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却不吭声,我定定的看着他。

    僵持一会儿后,他终于出声,“鎏桑,你相信我,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相信他,我忍不住冷笑,这一生我再也不会信的,就是温了言。

    当年我一心扑在温了言身上,抱着玉鸡坐在陵苍山口日日盼着他来。

    玉鸡睁着大眼睛,昂起脖子,十分兴奋,它身上的羽毛已长得快差不多了,从前的灰色被如今的火红给取代,这才看出了几分凤凰的样子。

    自从上次温了言认出它是凤凰之后,玉鸡便越发神气了起来,天天围着我挺胸抬头的转圈。

    是以我才发觉有些不对,这玉鸡既然是凤凰,怎的不会飞。

    于是我将玉鸡抱到师父的房间里,让她给查个原因,虽说我这个师父不大靠谱,但好歹对医术兴趣颇浓,总算有些可取之处。

    灵墟将它提过来倒过去看了将近一个时辰,玉鸡被折腾的一动也不动,我有些心疼,可看她严肃的样子,也不敢打扰。

    又过了一会,她终于将玉鸡放下,揉了揉手臂,我这才问,“怎么样?”

    灵墟眯眼冲我笑,“手有些酸。”

    我瞪了她一眼,“我问玉鸡怎么样。”

    玉鸡躺在床上,委屈的看着我,爪子无力弹了弹,眼里似有泪花。

    我大惊,“师父,你把玉鸡怎么了?”赶紧抱过玉鸡,上下打量,玉鸡眼睛一转,挑衅的看着灵墟。

    灵墟咬牙切齿的看着它,“大有问题。”

    我一阵紧张,“怎么了?”

    灵墟背过手,过了一会叹了口气,抬头严肃的看着我,“恐怕是再不能飞了。”

    听到这话,我还没反应过来,玉鸡的头立即探了起来,急得在我怀里直扑腾,哪里还有刚才怏怏的样子。

    灵墟见状乐的一跳,指着玉鸡,“你看看,就会装,露馅了吧。”

    知道灵墟是逗玉鸡的,我有些无奈,“到底怎么回事,玉鸡还能不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