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时,却见枕头上一片狼藉,口水印在上面的痕迹十分明显,我赶紧把它翻个面,又是禁不住的傻笑。

    虞香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我望着枕头傻笑的场景,眼角一阵抽搐,见我没有要醒的趋势,劈头盖脸给了我一个碧水诀,我被这扑面而来的水浇了个透心凉,顿时傻眼了,突然又想起四百年前的那只红鸟,又低低的笑出来。

    香阁瞪着眼睛,指着我说,“你可别吓我?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抖抖身上的水,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温柔点?浇我一身水。”说着我打了个喷嚏。

    她“哼”了一声,“你这犯傻的样子,委实让我想起了四百年前的一个傻子。”说着却又施了个法将我全身都烘干了。

    我笑眯眯的看着她,香阁这个人便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真实写照。

    我与放敷荷交好之时,便常常从她口中听见虞香阁的名字,彼时却听到的都不是好话。只因她们同在王母座下修炼,可算得上是死对头。

    因此虽并未见过她,但在我心里她的形象却是定型。相貌丑陋,心怀妒忌,法力平平……

    而后在又一次放敷荷红着眼睛来找我时,我便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气冲冲的前去寻虞香阁。

    一进门我便看到一红衣女子斜躺在贵妃椅上假寐,飞云流髻,肤白似雪,眉眼里媚态横生,却又不觉艳俗。

    我眼睛四处搜寻未果,便上前道,“叨扰仙子,可曾见过虞芙仙子。”

    红衣女子微微睁眼,“所为何事。”

    我想起缘由怒意顿起生气的说:“只因仙界大会执掌一事虞芙仙子便与敷荷争执,敷荷柔弱,自是抵不过她,我却不愿见她别人欺辱。”

    “哦?”红衣女子一声冷笑,“她竟是这般与你说的,此番叫你来出头,就不怕得罪与我?”

    我一时愣住,“你……你…”

    她斜瞥了我一眼,“我是。”

    我有些不可置信,一时脱口而出“你不是丑八怪么?”

    “哼,”她直起了身子,“放敷荷告知你的?是否还说我妒嫉与她,跟她争抢仙界大会的掌办权?我倒不知是这般的,不如你回去仔细问问她,这件事究竟是怎样的。”

    我皱眉,不知究竟孰是孰非。

    临走时她的声音悠悠传来,“你们感情是否深厚我不知,只愿你看清一切,别遭了利用还不自知。”

    我不愿相信,只是加快了脚步去找放敷荷。

    见我认真问她,放敷荷只得承认,确实是王母将掌办权交托于虞香阁,却被她推脱,最后只得落给放敷荷,这般让她觉得羞辱难耐,本来她与虞香阁就有间隙,此番更觉自己如同被施舍,一时气不过,便去理论。

    放敷荷委屈的看着我,“之之,你说她是不是欺人太甚?”

    我看着她这般样子,想着素日她同我形容的虞香阁,突然觉得她说的话竟是再不敢信了。

    这些年我因记忆缺失,贪恋她彼时温暖,竟被她蒙住双眼这么久,突然想到走时虞香阁所说的利用,才想到每回她望向温了言的深情。

    “之之,这是我做的荷花糕,你带与帝君一道尝尝。”

    “之之,帝君近来可好?怎的不见他出宫了?”

    ……

    原来每次她来寻我时,言语里都离不开温了言,最后我脑海浮现的也是四百年前她红了的眼圈,还有那晚她与温了言的对话,我只顾着责怪温了言,却从埋怨过她。

    我忽然发现,我不是不明白,而且不愿意。

    我望向她,“敷荷,你待我……究竟有几分真心?”

    放敷荷惊讶的看我,“之之,你怎么这般说我?”

    我别过脸,“你是不是……钟情于师父?”

    她忽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却不作辩驳,我们之间竟是长久的静默。

    过了一会,她站起身来,才开口,声音竟不似之前的柔弱,“你既然明白了,我便不再多说。”

    她竟如此直截了当,原来素来我所珍惜的,不过虚情。

    我忽而望向她的腰间,香囊上白色茶花与绿叶缠绕,交相映衬,含羞待放,煞是刺眼。

    我合上了眼睛,“不送。”

    见我拿着茶杯发愣,香阁细长的手指狠狠戳向我脑门,“想什么呢?”

    我痛的回过神来,揉着脑门,看向香阁的眼神却是浓情蜜意。

    虞香阁打个了寒颤,“你疯了?”

    我越看她越喜欢,一把捉住了她的小手,恨不得放进怀里揉揉。

    虞香阁一巴掌打上我后脑勺及时制止了我的行为。

    我眼泪都快逼出来了,她这巴掌打的着实狠。

    我委屈道,“不过想起早些年与放敷荷的事,越发觉得你好罢了。”

    香阁见我这般说,顿时身心愉悦,忙哄我,“你这般想是极好的。”然后把手讨好的递给我,任我搓揉。

    摸了一会,大抵她是忍不了了,却也勉强的笑着抽回手,打岔道,“之之,蟠桃大会快要到了,王母将此事交托与我,我替你留了好位置。”

    我看着她的手,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你应当知道我素来是不去参加的,”话未说完,我忽然问道,“我师父此番也是要去的吧?”

    虞香阁点点头,“那是自然,你师父虽说平日不爱这些,但王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说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叫他师父?”她惊讶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开心的说,“那我自然是要去的。”

    虞香阁一副“我全明白了”的样子,“我说你今日怎么……这么…这么…”大抵是难以形容,她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你懂的”。

    接着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之之,这蟠桃大会其实委实没有意思,你还是不必去参加了。”

    我只顾开心,“我自然知道,我是陪师父去的。”

    她咽了咽口水,“虽不知你怎的又回心转意,可我得给你说,你师父作风有问题,……不大配得上你。”

    我奇怪的看她一眼,“今日你也有些怪。”

    她僵硬的笑了一声,“我这也是想明白了,你看他与那放敷荷勾勾搭搭,欲拒还迎的,哪里值得你坚贞不渝。”

    我点点头,香阁这话说的倒有一番道理。眼角却瞟到一片白色。随即沉默了。

    见我点头认同,香阁便起劲了,“我认识的也有不少高富帅,府邸无数,良骑千头,哪个不比你师父强?你听我的,来日我给你安排个相亲宴,包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