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原委很简单,种世衡在泾阳当知县时的时候,里胥(管理乡里事务的公差)王知谦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官,或者说连一个品阶都没有的官。可是在乡里胡作非为。但毕竟他是一个恶霸,没有人敢举报他。直到他强抢了一个民女,并把这个女子的父母打伤,这个女子的母亲终于不怕他报复,于是找到了种世衡。

    不过这个王知谦也不简单,他有一班狐朋狗友,对他通风报信。于是王知谦在种世衡没有带人之前就逃跑了。西北本来就十分复杂,他这一逃天知道逃到哪里了。种世衡也没有办法,同时为了怕这家人遭到王知谦的报复,于是将他们接到泾阳县,拿了一点钱让他们做了一点小生意养家糊口,正好那时候他家中也缺少佣人,还把这个遭到侮辱的少女领进府中,做了一名仆婢。后来天下大赦,王知谦认为也没有事了。于是又回到泾阳。但种世衡为了平民愤,依然不顾大赦,将他缉拿归案,重打了一百杀威棒。这还是王知谦身体好,否则这一百大板子打下去,他连命也没有了。就这样他还是躺在床上,半年才起来。这件事不但让泾阳人大快人心,也让王知谦老实多了。

    其实这件事过了很久了,种世衡也调动了好几次任职,也差不多忘记了此事。这次种世衡立下大功,凤州人把种家父子当成了大英雄。可许多人看不惯,其中就有凤州的知州。他们也没有想到平时不露山不露水的种世衡这么牛叉,虽然朝廷的封赏一直没有下来,可是谁都知道种家要达了。将门虎子,这眼看就是一个杨家,或者一个折家、曹家出现了。

    种世衡也不是一个傻子。他知道中国人的中庸之道。做事也做越地谨慎。加上自己女儿做的这件事,都让他气疯了,更是整天呆在府中不出来。

    可是他终究是一个耿直地人。这也造成祸事惹上门来。在凤州还有一个人物,那就是州将王蒙正。他本来是一个四川来地大地主,这次因为女儿嫁给了刘从德。虽然没有做成皇帝的嫔妃,可也算上一个皇亲国戚。当然这样的皇亲国戚,在京城里多了海去了。象石坚他们根本甩也不甩这些人。

    但在这凤州城,谁也招惹不起。还有夏竦为了巴结刘娥,这次天都山大战,夏竦以他敏锐的直觉。这次只会大胜,而不会失败,于是也将王蒙正带上。还让他做了一个小军官。这次大胜后,王蒙正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以为自己立即就能赶上石坚呢。加现在有权在手,有功可炫耀,于是为非作歹。

    终于种世衡看不惯了,作为凤州第二号长官,他必须要管理此事。但他也知道王蒙正是皇亲的身份。于是先搜罗证据。王蒙正本来就肆无忌惮,这个证据越收越多。王蒙正听到这个消息。于是以他权势要胁。本来种世衡就是一个刚正不挠的人,现在还立下大功,并且西北还有石坚主持。他理也不理王蒙正的恐吓。

    王蒙正没有办法,如果种世衡将证据搜罗齐了,就是刘娥亲自出面。也救不了他。于是看到种世衡家中贫寒,当然这种贫寒也是指的其他官员。种家还不致揭不开锅的地步,不然种小姐也不可能有七八个丫环跟随。王蒙正又送了许多金银给种世衡。意思叫种世衡放过他一马。

    又被种世衡拒绝。王蒙正大怒。不看种世衡现在威风八面,其实宋朝武官低下。这也是曹玮那么大的官职,见到石坚还恭恭敬敬。还有明朝也是如此。但是种世衡现在是凤州通判,他地确有权处理自己。

    这时候王蒙正手下一个家人突然想起王知谦的事。于是王蒙正出了一个毒计。花了重金,买通了这个被种世衡收养的被侮女子的父母。至后来调查,竟然是一千贯之巨。石坚感概,他当时买红鸢是花了多少钱。这个钱确实可以将人良心买走。这个女子的父母以及怀恨在心的王知谦,还有王蒙正联起手来,并且逼迫那个女子做了假伪

    做好了这些准备工作,王知谦在种世衡还没有向王蒙正难时,反咬一口。说那个女子当时和自己心甘情愿地在一起,可是被种世衡看中了,他利用权势逼迫这个女子说是他强抢过来的。不但将他逼得有家难归,还把这个女子抢回去凌侮。

    凤州知州姓固。他也猜出这中间恐怕有鬼。但第一眼红种世衡。第二也想巴结王蒙正。就是现在王蒙正没有立多大地功劳。可因为夏竦搞了一下鬼。把他地功劳写得花团簇簇。经过了这次镀金。他比种世衡地前途还要远大地多。朝中有人好做官。连三岁小孩也懂。况且他后面地那个背景太大了。

    于是提审。听到这个女子说出这种没良心地话。种世衡气得要吐血。这真是好人不能做。

    不过这个固太守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这个女子说话时。躲躲闪闪地。心中更有数了。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公正审理案情。反而是一个心思将种世衡往水里推。于是不分青红皂白。将种世衡抓关于这案子。史记有限。我写地也不可信。具体看一下祝英台。我在章尾后写了一段种世衡地事。也写了此案)

    苏仕国被押回凤州时。就是种世衡正被抓地时候。种家几个儿子正找人打官司。另外还在找他们地几个叔叔。看能不能将这案子公正审理。这时候看到了苏仕国。先脾气最暴燥地种谔一把将苏仕国衣领揪住。提了起来。

    苏仕国为了能出人头地。对于西北这场战役。可是打听了仔仔细细。特别听到石坚将这个假舅爷和那个铁面将军以及小狼将军相比。可见他地凶狠。事实那一天。种谔自己就亲手毙掉二十个西夏士兵。拿下天都山大寨时。他地盔甲都给鲜血染成了鲜红一片。

    对于这个牛人。苏仕国害怕得不得了。他举起双手说:“种小将军。你别火。我愿意娶大小姐。这回再也不跑

    但是种谔那里相信他地话。现在他对这些文人恨得不行,举起拳头就要揍他。种谔可不是种小姐,虽然身手利索,可大都只能算是花拳绣腿。还是老大种古沉稳些。连忙将种谔拦下。不然这一拳下去,苏仕国的小胳膊小腿,不残废也差不离。

    那几个押解地士兵看到了目地地,临走时他们也听到石的家事,随他们怎么闹去。

    不过这回他可老老实实了,将家中的住址,以及家中所有的情况,都告诉种家兄弟。这时去京兆府没有打到苏仕国的家庭地址的种家下人,当时也在怀疑他就是京兆府那个海客苏家的花花大少。但不能上门问。是你家儿子向我家小姐提亲来了,一旦搞错了。老爷的脸面真丢到黄河也洗不清。

    这回看到种古向他示意,这个下人点点头,毕竟一个腰里揣着几万贯交子,在外面游荡的公子哥,不会很多。就是京兆府也没有多少人家。除了江南那些大府才会多得数不清。

    种谔才将他放下来,不过还是命他立即写一封书信。通知他地家人前来提亲。

    但种家兄弟并没有就此放过苏仕国,种家老三种诊笑嘻嘻地过来。将他身上的所有交子,全部搜走。还说:“我说姐夫,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这么多钱放在身上真的不很安全,小弟我代为保管。放心,我不会收任何保管费的。”

    苏仕国当时就晕了,这身上没有了钱,还能够跑到什么地方?

    种谔虽然放下他,可又说了一句让他感到雪上加霜的话。他对一个下人说道:“以后为了他安全,他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如果他敢腿打断了。我们种家虽然穷,但养一个废物,还能养得起。但你让他跑了,我就把你腿打断了。”

    种古说道:“二弟,何必搞得这样凶巴巴的,只要一天给他一顿饭吃,他想跑都跑不也都脸上起了黑线,现在这个花花大少钱全搜得精光,再一天一顿饭,还能走动路?敢情这哥几个,一个比一个强。苏仕国也算找到好人家了。

    这时候小队长走出来,对苏仕国说道:“我们家大人说过,你是有一点本事,其实也不一定在我们家石大人手下做事,以后跟着你的岳父和舅爷,也有的是机会。”

    苏仕国连叫这世界黑暗啊,连最公正地石坚也在官官相互。当然他忘记了自己带着四十个花俏少妇在大街上逛荡,有多少人眼红得想揍他。

    他想想以后这日子是没法子过了,老婆这样凶,可现在与几个舅爷相比,却温柔得如同一团棉花。

    最小的种谊一听,说道:“哦,姐夫,你还真有本事啊,居然连石大人也看中。不过姐夫,你这副身体板儿不行,这样上战场连活命希望也没有。这样吧,想要达到我哥哥他们那水平,你这辈子是没戏了。为了姐姐将来地幸福着想,以后你就每天跟我煅过上几招。”

    每天苏仕国只吃上一顿饭,再经过煅练,还和他过上几招?虽然这少年还小,看看他们几个哥哥的战斗力,再看看他这副墩墩实实的身体板儿,这几个士兵再也看不下去,连忙告辞。

    种小姐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看他们在折磨这个可恨的人,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不对劲,既然这么大事,父亲怎么没有出现?她忐忑不安地问她的弟弟,至于她地两个哥哥,她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不敢招惹。

    这才知道种世衡的事。

    种大小姐一听傻眼了,这分明是凤州知州和王蒙正在联手整治她父亲。

    不过她看到正呆在一旁耸拉着脑袋地苏仕国,突然将他耳朵扭起,说道:“你快想一个办法。”

    苏仕国说道:“这有什么办法可想,谁叫种大人救了一条蛇回来?除非现在叫她改口。不然很难。而且我都被你吃得死死的。你想不出来办法,我到哪里想出办法来?”

    “你这个废物,就这点本事,还跑到石大人面前卖

    苏仕国心想,我怎能是废物,只是遇到你这个不讲理地,我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出。

    不过,石大人嘛,他眼睛一亮。说:“我都有一个办“不过,”苏仕国沉吟了一下,这可是一个提供谈判的好机会。但看到种家几个兄弟听到他一声不过,脸色马上变得青,他没敢提拒亲地条件了。又看了一下种诊地怀里,哪里藏着他几万贯交子,可是种诊看到他眼神瞅着他的怀里,将拳头举起,在另一只手掌上摩擦着。这个条什看来也是算了。

    于是想了半天。才提出一条让种家兄弟任可的条件,每天三顿。不能让他在种家饿着。最后才说:“实际上很简单,只要找石坚,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种家小姐在他**上狠狠踢了一脚,什么屁方法,谁不知道找石坚。

    但是道理简单。可种家几个聪明的兄弟就是没有想到。这是因为石坚虽然莫明其妙将他们父亲从凤州调到前线,而且也与他们会过一面。但只是与种世衡交谈了几句,然后又莫明其妙夸了他们兄弟几人。让父亲乐得一下,就离开三川砦。并没有什么交情。于是立即派人到延州通知石坚。

    只有苏仕国叹道,只要此事惊动了石坚,老种公道是肯定会还的,可石坚想留在西北,都留不住了。

    石坚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生。晚时分,二八月看云,在夕阳余辉照射下,天空中的晚霞婀娜多姿。

    特别这时的天空,由于大气层没有污染,还有地势比中原高,云朵更格外轻盈。

    石坚现在也将该忙的事务也忙好了,就等着朝廷怎么变动,他心情也变得安怡起来,一路骑着那匹大白马,一路欣赏着路两边的景色。天上云朵身影美丽,路两边山峁苍茫,也有许多辛勤地人们开始翻开有些寒气的土地,准备一年的春耕。石坚这种放松,连护卫都看出来了,一路也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甚至有的护卫在计算什么时候,能收复西夏。

    如果他们知道石坚这时候,居然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地方,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石坚没有进城,就被延州城的官员迎了过去。原来听到石坚的回来,延州城的所有官员准备了一次宴会。虽然这中间有点拍马屁的成份,可他们感谢石坚,还是自内心的,要是没有石坚就在和州出谋划策,恐怕延州早就被元昊占领了。

    虽然那七天让延州遭到了很大的蹂躏,可再想想延州北边那些村寨地遭遇吧。

    石坚对这种宴会很反感,可宴会有许多蕃人、羌人部族的族长与长老出席,所以他也参加了。

    不过宴会刚刚开始,倪通就凑了过来。他现在正在为自己地女儿烦神。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文静秀气的女儿,竟然看上一个武人,还是一个外面传闻,杀人不眨眼的杀神。

    本来他想直接就拒绝的,可连石坚为这个小将写了一词。虽然这不是他的新词,可是石坚亲手写地字,这份礼物也够份量的。于是又犹豫下来。后来金明寨一战,外界传言纷纷,有评书说他这个可能地未来女婿手持丈二长枪,一枪刺过去,能刺穿十个西夏士兵,然后他将这长枪一挑,将这十具尸体扔了出去。继续再刺,刺得西夏蕃子哭爹叫娘。

    倪通判纳闷地问:“难道这些西夏人盔甲是纸做的?西夏人是水做地?”

    他问得是对啊,管他再牛叉的人,也不能一把长枪一枪同时刺穿十个士兵。

    可是看到倪通判批评心目中偶像,那说评书地不管他是不是大人了,驳斥道:“倪大人,你只是一个文官。又不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地石大人。”

    看来无论狄青再怎么勇敢。比石坚在他们心目中地地位还是差了一点。

    评书的继续说道:“你知道狄将军力气有多大吗?他身高八尺,一拳都能将一头牛打死。一枪刺穿十个士兵稀奇什么?不然他带着几千宋兵得落花流水?”

    倪通判更是郁闷,这是有理讲不清了。狄青很多可能成为他的女婿,至于能不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不知道,可有多高还不知道?连六尺都不到,现在都成了八尺,快成了那个傻里傻气,舞西夏人肠子的宋明月了。不过这个杀星是牛,他也想不出来,为什么这个狄青带着几千人就敢在野外与几万西夏人交战。还真的让他杀得落花流水。

    但想想自己的女儿和这个杀星,生活一辈子,他也觉得很不般配。就是他想想也别扭,一个是整天写诗作画,一个是整天舞刀乱枪准备杀人,这俩个人居然生活在一起,想想就是汗。当然如果不是狄青杀气冲天,而象石坚摇摇小扇子,就将敌人弹笑间,灰飞烟灭。那么凭借狄青这一战,他举双手赞成此门亲事。

    他凑到石坚面前问了一声:“石大人。请问这一战中,那一个将军让你最满意?”

    石坚微笑,他知道倪通判的目的。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第一是狄将军,第二是种大人。”

    事实也如此,并不是石坚在帮狄青说好话。虽然种世衡胜得干脆利落。可是那时候已是定局。而狄青是在种种看来不利的条件下,硬是在金明寨苦战七日。终于将元顺利地得以将计划实施下去。而且狄青是在正面战场上战胜敌人。胜得很光明磊落。

    倪通判又说道:“狄将军比起朱家两小将如何?”

    石坚摇摇头。

    倪通判失望地说:“难道不如?”

    石坚再次摇头。事实上现在已经看出来差距,单论杀敌。朱耻以后未必不是一员虎将,可坐镇指挥远不如狄青。如果要比,丁杪还能比一下,可丁杪的武力又比狄青差了许多。

    倪通判明白了,他是说比小狼将军厉害。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比折家兄弟?”

    石坚再次摇摇头。虽然这次折家三兄弟也立下不小功劳,可在历史上不如狄青,这一战表现也不如狄青。

    这一次石坚为了吸引元昊地注意力,将几员老将全部调到泾州,让这几员小将都有了立功的表现。倪通判没有将丁杪与崔灭狼说出来,因为他们是石坚府上的人。

    他想了想,问道:“比起种大人呢?”

    这次种世衡也立下了大功,确实种世衡如果利用得好,比狄青前途不差。但他毕竟岁数在这里了。

    于是石坚说了一句:“种大人老了。”

    那意思种大人不差,可展的空间没有狄青大了。坚给了狄青这么高的评价,他脸上露出红光。石坚是什么人?他的一双眼睛比他的文才还要毒,看什么人都是一个准。不然怎能将种世衡冒然调到三川砦?

    他颤着音瞅了一下,正在与一个羌族长老说话的范仲淹,说道:“那么比起范大人

    问完这句话他后悔了,范大人是考中进士的,以他的才能以后说不定有参知政事,或者平章事,这些相位在等着他,而狄青终归是一个武将,从那封信来看,他地文化还不行,怎么也比不上范大人。

    可是石坚居然认真地点了下头说:“假如机遇好的话,狄将军不会比范仲淹差。不过他最好不要进入书枢,否则反而不好。”

    石坚在想历史上狄青地事,他是宋朝第一个以武将的身份做宰相的,可做了相位很快被一群嫉妒的文人搞了下来,以后郁郁寡欢而死。

    可在倪通判耳朵里听得不是这个味儿,他让石坚这个书枢弄得脑子里嗡嗡的响。什么书枢,三书一枢,那怕进去过一个场也是光宗耀祖地事。

    于是他说:“石大人,下官听说你收下的那个婢女,做得一手好针线活,明天我让小女到贵府,跟那个婢女学习一下?”

    石坚一愣,你家女儿是狄青看中地,又不是我看中的,就是她再温柔贤慧,美丽漂亮,我也不能要。俗话还说,朋友妻,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