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从晚上起就开始转变,从下半夜就开始上雪了,而且下得很大。早上起来,京城已经是琼瑶一片。在石坚的府邸门口却从早上就跪下几千人,领的就是江芨。昨天下午,京城里就知道石坚被他一手缔造的海客罪行气晕过去,连血都气得出来。无数气愤的人们涌到那些海客的家门前,以及江芨他们所驻扎的驿站,向里面扔石头。

    自从石坚进京城开始,京城里就已经深深地络下这个风采翩翩的少年的印记。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他们几乎看到了所有宋人优秀的品质,聪明能干、才华出众、平易近人、忠贞爱国、朴素慈悲,所谓儒家所讲的仁、义、礼、智、信都可以在这少年身上找到。并且他俨然成了现在如同风雨中飘摇朝廷中一棵顶天神针。只要一看到这个少年向守候在路两边观看他的人微笑示意,他们就觉得心里是十分地安定。

    这些海客良心真的让狗吃了,石坚已经指出了这么好的路子,他们虽然出海担了一点风险,可那次回来不是收获巨大?竟然将石大人气晕了,除了那个奸相,也只有这些人能做出。

    石坚这次病得不轻。从祖母病逝以来,他的心情就一直压抑,进了京城后虽然承蒙真宗临死前对他叫人眼红的优柔,可他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每天他处理的事务不知有多少,而且兼顾着查案,研制火药(应当说是炸药,但这时还没有统一的称呼)。还在准备着橡胶的提炼,想着枪支的结构,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这还是他每天早上都在坚持着煅练,否则早就垮了。

    他从昨天昏迷到现在,都没有苏醒。刘娥听了,废朝一日,带着大臣们到石府看望他的病情。当然他们也看到了江芨这些海客跪在石家门前的景象。可硬是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们。不过看到他们也是诚心诚意的,旁边过路的行人和守在石家门前为石坚祈福的人才没有继续向他们扔石头。

    同样,除了江芨他们,还有许多人在石家门前为石坚烧香,祈求他平安无事。

    王曾摇头叹道:“做臣子做到这地步,除了诸葛武候。再也没有其他人比得上了。”

    刘娥在凤辇里听到他这话也随声附和,说:“是啊,比如某个人有了一点点小小地功劳,就沾沾自喜,连先帝也不放在心上。如果他象石侍郎这样为官家开柘了两个大6,还不知道怎么得意。”

    王曾知道她说的就是寇准,吓得不敢接话。

    来到石坚的病房,竟意外地看到一个人,那就是元俨的女儿赵蓉。还看到她一脸的倦容,看来她是从昨天就来到石家的,而且一夜都没有合眼了。

    见到太后与赵祯。她连忙行礼。照理说她是一个姑娘家,而且身份尊贵,这样来到一个大臣家中很不好。可一个礼官也没有进谏,就连丁谓一派地官员,还有那个李培也没有说话。不看到他们后面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公主在跟着?

    这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痕地绿萼看到了刘娥。她扑了过来。跪下在刘娥地脚下。说:“太后。我家少爷还是一个小孩子。他真地不能再做这么多事。奴婢求求太后了。”

    这时候太医也请个安。然后说道:“石大人这次急火攻心。是表。其实他是劳累过度。身心负担都过重。加上他身体还没有长好。才造成地。”

    刘娥默然。她现在看到石坚还在晕迷中。只是他眉毛还皱在一起。平时他总是一副微笑镇定地模样。也许现在昏迷不醒。才将他地内心忧虑展现出来。

    刘娥来到石坚面前。在他地脸上抚摸了一把。眼中也是噙着泪。过了半天她才说道:“好孩子。是哀家让你累着了。”

    然后她转过身来。对着身后地大臣说道:“难道这满朝官员就没有一个人能替哀家分忧解难?”

    这一句话说得众人都是羞愧。也许工部地事务还能帮石坚顶顶。可石坚制造地那些东西谁能顶?还有这个案件。他们也隐隐听到许多传言。第一是重大他们不敢顶。第二象涉及到石坚与那个妖道斗智斗法。除了石坚。恐怕连蓉郡主也不行。

    这时王曾施礼说:“启禀太后,工部事务繁多碎屑。然而石侍郎自任职后,唯恐事有疏忽闪失,事无大小,皆细心处置,加上现在他又担负太多职责外地事务。这才是他劳累的根本。臣现在推举一人,可让他到工部协助石大人处理事务。”

    刘娥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表面上看起来石坚有时候也是疏狂不粲,比如他在大殿上饮酒作出大江东去的事。其实相处下去,他还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有一次刘娥她的姻家钱惟演(他把自己妹妹嫁给了刘娥头一个丈夫刘美)谈到石坚时,刘娥问石坚可比历史何人?钱惟演虽然和丁谓一党,但还是说道:“如果真要硬比的话,只有诸葛武候才能相比。两人同样是才华出从,忠心勤奋。而且两人还同样是看似疏狂,实际上做事都极为苛刻小心。唯一不同的是武候出于乱世,石坚出于太平盛世。”刘娥听了大赞。

    现在听了王曾的话,她问道:“王爱卿保举的是谁?”

    她嘴中喊着王爱卿,可是她对这个王曾与对石坚地态度却是两样的。实际朝野上下都将他与石坚合称为王石。王曾原来也是一个美男子,现在即使是快五十岁了,还是一表人才。而且也是文采过人。就是石坚也是佩服他。能不佩服吗,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唐宋八大家之一,他写的许多文章石坚还能背出。同样两人都是以耿直著称。只是因为阻挠了刘娥种种权利,让刘娥对他一直不高兴。但王曾依然我行我素。

    王曾从容答道:“微臣保举的这个人就是右谏议大夫给事中为群牧使章希信(章得象)。”

    刘娥也听说过这个人,前几年大学士杨亿还以他度量宏廓,有宰相器向真宗推荐过。现在章得象正担任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当然,如果不是王曾提起,刘娥也许都想不起来这个人了。

    她点了一下头,说:“也好。”

    绿萼又过来道谢。

    这时候床上传来一声响动,大家都转过头来。看到是石坚已经醒转过来。其实。从昨天起他晕迷后,可将刘娥吓坏了。现在她真正能指望的可就是这个少年。她连忙命人将石坚抬回去,然后命宫里所有的太医来到石家治疗。这才使京城里的人知道石坚出事了。经过一夜地抢救,他已经好转过来。加上刚才的嘈杂声,才使他从昏迷中惊醒。

    石坚看着眼前地景象,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太后。圣上,你们怎么全来了?微臣怎么回到家中了?”

    刘娥还没有来得及回话,赵堇已经拉起了他的手,现在看到他醒过来,又是哭又是笑,说:“石侍郎,你还不知道啊,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小道姑的一句话让石坚感到愕然,看来这副身体还没有长好。架不住劳累啊。

    赵祯也说道:“石侍郎,你可亲口对朕说过,诸葛武候凡事事必恭亲。/书.道//把自己累得早死,还没有让蜀国大臣得到煅练的机会。前车可鉴,你可不能将自己身体累垮了。你可是答应父皇,帮助朕打造一个盛世辉煌,前所未有的大宋的。”

    石坚心想我也想,可现在满朝大臣有几个不是丁谓地亲信,我又能指望谁?

    刘娥这才说上话:“这段时间哀家事情多,没有关心石侍郎,是哀家使你累成这样地。”

    石坚从床上坐了起来。施了一礼,正色说道:“微臣深受太后与圣上宠爱,还有先帝对微臣地寄托,只是担心自己的事做不好。这是微臣地本责。”

    “但是你也要保重好身体,凡事也不能太劳累了。还有哀家告诉你一条消息,哀家让寇准回京城了。”

    石坚听了微微一愣。不是说好让寇准只返回西京的吗?现在刘娥不怕寇准回京后和她捣乱子了?

    王曾他们听了更是大喜。现在曹玮和鲁宗道相互召回京城,现在又听到寇准也要被召回京城。他们不由摩掌擦肩,准备大干一场。不过这时他们都感谢地看着这个少年,若不是这少年一味坚持。不要说是寇准,就是鲁宗道也一时半时还继续在下放过程中。这也是他,要是旁人谁敢提寇准,提一个死一个。要让他们遗憾的是李迪和小倔子还在下放过程中。只有丁谓他们脸色大变。

    然而刘娥下边一句话却使他们的心沉入了低谷。刘娥说道:“可惜他也病得不轻了。”

    石坚这才回味过来,感情寇老西儿要死了。刘娥这才故示大肚。不过相比于历史寇准死了连灵柩都没有路费运回来,现在寇准的命运也不知好到哪里去。他低声说道:“就是这样,微臣还是感谢太后地。”

    这也是真正在相帮寇准说话了。但别人说这话,刘娥心中疑神疑鬼,可石坚就不同。她是真心相信他。当然。如果一个臣能为她累成这样,她再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使她相信。说到这里她谓然一叹:“就是哀家也感到现在也上了岁数。以前看到先帝处理政事。觉得没有什么,可临到自己却感到如履薄冰,十分困难。就是这一个月来,哀家也觉得很累了。身体骨渐渐有跟不上来的感觉。”

    如果是寇准在这儿,肯定要说那么你既然很累,那么大着胆子,将一部分政务交给赵祯去处理,不就得了。但现在却没有一个大臣敢说,连王曾也不能。

    石坚说道:“太后也要注意身体,事务可以交给大臣去做,太后与圣上只要总揽全局就是。”

    刘娥这才一笑说:“你劝我,你也不是?你也可以将事务交给属下去做。你看哀家这身体能坚持多久,圣上还要你辅佐呢。”

    如果这话在石坚第一次进京时或者第二次刚进京时说,这些大臣还会觉得她是对石坚太过优厚,可现在通过石坚的表现,他不但可用完全可以胜任来形容,而且可以用非常可以胜任这个词语为比喻。

    这时候还在抓住石坚手不放地赵堇说道:“对啊。石侍郎。你可要保重身体。刚才我到你家还看到你养的那匹小白。它真的好漂亮。你也要和小白一样强壮。”

    石坚听了汗滴。小白就是给她逼得没有办法,石坚买来的一匹白马。现在白马王子与白雪公主的故事流传开来。看到了这匹小白,让赵蓉笑得前仰后合。石坚本来就是一个文臣,平时也不喜欢招摇,更不喜欢骑马,尽管他还训练过骑术。这个小白进了他家。是养尊处优,长得一身肥膘。其实现在已经不能用强壮来形容,应当用过度肥胖来形容了。现在要是叫它跑,恐怕远远不及原来刚进石府的时候。不过赵堇不知道,她看到小白长得胖胖的,还以为它变得强壮了。

    当然,现在大臣也知道这件事。在这件事上,刘娥采取的是放任不理地态度,其实她是造成了一种即定事实。最后逼迫大臣不能反对。他们听到这句话,脸上神色都变得古怪。特别是赵堇还用马来和人比。任谁再强壮,也比不上马。可她这句话也使刚才一副君臣相宜地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

    石坚还在嘴硬。他说道:“微臣只是让这些畜牲气的,与身体无关。”

    红鸢一旁插言道:“不是啊,少爷,太医们都说你是累坏了身体,才造成的。”

    薛奎也是一行礼,说:“石大人,还请安心养病,那个可恶的海客下官已经派人用快马前去抓捕。到时自当不能轻饶。”

    赵祯也在一旁说道:“石爱卿,这些人毕竟还是少的。象江芨那些人是占大多数。哦。朕告诉你一件事,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一起来到你家门口跪着请罪,都快一个多时辰。”

    其实这么多人中,只有他和赵蓉明白这些海客在石坚心目中地意义。现在听到祁靳鱼这样的暴行。连带着对江芨就连刘娥也恨上了。赵祯一旁还不敢为他们说好话。这些海客大多数是南人,现在这冰天雪地里,时间跪长了,可吃不消。因此等于是递话给石坚。

    石坚连忙叫人将江芨喊进来,并让其他海客全部起来。这也让守在石坚家门口的老百姓听了全部欢呼起来。连在房里众人都能听见。然而石坚眼里却眨起了一丝忧虑,自己现在的声名太高,只要有人抓住这个不放,难免最后会让太后起疑心。

    江芨进来后,一下子跪在石坚床前,磕了三个响头,连额头也碰破了。按理说他现在是一个四品大员,不能向石坚行这样地大礼。可他这个官品本来就是一个虚职,其次他比石坚还要山寨版。倒没有一个大臣进谏。

    石坚叫他起来。对他说:“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本官喊你进来。是有事找你。”

    江芨说道:“石大人有什么命令尽管吩咐,只要江某人能办到的。再所不辞。”

    听到他身为一个朝廷命官,不用下官,反而用江某人这个词语,众人更是皱眉。

    石坚说道:“现在大洋岛和两湾大6离朝廷甚远,暂时朝廷还没有办法管理。于是这些人便丧尽天良,做出这种事。本官叫你进来,是有件事托负你去办。你可以和海客们商议一下,能不能成立一个商会,互相监督。这样也自然减少这种事的生。”

    从真宗没有驾崩前,朝廷就商议是要派官员驻守这几个大6,可现在连南方也没有大臣愿去,况且这么远地方,特别是两湾大6,那与流放有何区别。这件事也被搁置下来。不过众人听到石坚这话,眼里都放出光。这倒不失是一个好办法。有了这样一个组织互相监督,虽然还会有人胆大妄为,但是会好得多。同样为了怕以后受到牵连,也会有人举报。

    江芨抓了抓耳朵,说:“这是一个好主意,石大人,你放心,交给我来办。”

    “对你我肯定相信,不然也不会找你。你叫他们都回去吧。还有这几天你们立一个章程出来,到元宵节之前呈给太后与圣上。”

    等江芨离去,石坚才望着众人说道:“这件事除了主犯就不要牵连其他海客了。没有他们在前面带路,老百姓是很难自觉到新大6的,除非朝廷强迫,那样就会使民众对朝廷有怨言。本官希望众位在这件事上不要与其他海客为难。”

    说到这里。他对绿萼说道:“你把我书柜里第十个抽屉里的图纸拿来。”

    一会儿绿萼拿来图纸,石坚指着图纸说道:“这就是我曾经在和州烧掉地那张新式纺织机器的图纸。后来本官又画出来了,但一直没有交出来,是怕引起不良的后果。现在去新大6更方便了,也有更多地国家可以供我们倾销棉布,是交出来地时候。”

    听到他这样一说,所有人眼里都放光。有些人可是对这种机器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石坚又说:“丁相,你与众位大臣到我家客厅商议一下,该如何让这机器落行下去。如果落行地好。本官还有一种用蒸汽机带动的纺织机器,度更快。薛大人,你留下来。本官还要问你案子进展。”

    今天来到石府可都是朝中重要大臣,可他们听了石坚这话却不生气。他们也隐隐听到这案件一些内幕,现在一个小小地宫女死因,牵扯出来一个天大的窟窿,连丁谓都不敢吭声,况且他们。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岂不更好?而且他们自己家中大多都有大批的田地,现在有了这种机器。如何普及以及使自家在这机器中如何受益,他们更关心。

    现在屋中只剩下刘娥、赵蓉与赵祯,就连赵堇也自觉地跟红鸢出去玩耍了,绿萼还要留下来侍候太后与赵祯。但作为刘娥曾经的心腹,刘娥也对她相信。

    石坚就问道:“现在辽国使者有没有出大宋的边境?”

    薛奎一愣,难道这使者中有凶手?可不象啊,在他们来之前,凶犯就已经生。

    刘娥也莫明其妙,不过她还是答道:“应当按行程。也差不多了。”

    石坚说道:“那就好。”

    赵祯奇怪地问:“这是为何?”

    石坚答道:“这是微臣地一个想法,具体还要等沙戒提供我们证据后,微臣再告诉圣上原因。”

    然后他转向薛奎问道:“本官晕倒后,沙戒还说了什么?”

    薛奎苦笑了下,说:“石大人,你晕倒后,他什么也不肯说了,还说即使他说了我也不懂,连太、太后。”

    刘娥笑着接过他地话:“他说连我与皇上也不懂。”

    不过这时她皱起眉头说:“只是他说的话也叫哀家很不明白。他说就比喻他看到了这个组织的一个菩萨。能让人上刀山。还可以在滚油锅里洗澡,人却安然无事。最让哀家不明白的他还说。他说这个组织在深山里,在没有材料和多少人工的情况下,可以一夜出现许多高大的房宇,又一夜突然消失。而且他还亲眼看到一个菩萨平地驾祥云在低空里飞。所以他说我们不懂,还要等你病好后,才能向你招供。”

    ps:有许多人对小弟我到现在没有掰到丁谓很生气。别急,按照历史上来,丁谓并没有处死,西夏也要到十几年后才与宋人交手。诸位恐怕更等不及。即使我写小石硬要与它火拼,再与辽火拼,凭着刘娥和满朝文武的性格,会同意么?那样太假。这案子就是一个契机,到时候结果会使你们满意,而且很爽。马上就消灭小日高丽,打到欧洲去,占领全球,也更离铺。还有我再次申明,武术是有的,但没有武侠,最多如李小龙那样本事,海灯都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