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抬起头,弱弱地说道:“太后,王爷,能恕微臣说一下,好吗?”

    “你说,”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石坚说道:“现在微臣孝期未满,先帝也刚驾崩,能否将此事再缓三年商议行不?”

    听到他提到真宗,刘娥和元俨方才住嘴,毕竟真宗刚刚驾崩,提这事总有些不对。这才将他们嘴巴堵住。太后又将薛奎喊了进来,不管怎么说,还是破案要紧。

    然而又有一件事生,赵堇宫里的公公过来禀报,说那个倨侗在他们拷打下,说是这件事是丁大人指使的,然后还带着他们到她房里找证据。可是这时她突然掏出一包东西,放在嘴里,这些人阻止不及,结果让她服下巨量砒霜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石坚和薛奎全都感到愕然。刘娥更是脸都气白了,真宗刚刚驾崩,就生了这么多事。她向元俨问道:“难道这些人真想造哀家的反不成?”

    元俨叹了一口气说:“朝中邪气太重。所谓阳阴平衡,才是帝王大道。本王就只有说这么多了。”

    的确,现在朝中混乱,可除了刘娥外,就他声势最大,说得多反而引起刘娥的怀疑。

    刘娥说:“那怎么办?”

    不过她说这句话时又望向石坚。薛奎又开始头皮麻麻的,于是再次告急出去。

    石坚乘机言道:“可召一重臣威压这些小人。”

    刘娥听了不语。她知道石坚意思是想把寇准召回来。那天真宗驾崩时他就提过。可提到寇准她真地不愿意。并且这个人还有可能持着大义。都能将她废掉。

    石坚知道她地顾及。又说:“京城就不需要了。可任西京留守。这样一寇相不会参与朝堂政事中来。二也正好与京城遥应。”

    元俨也道妙。其实从内心深处。元俨看到现在朝廷里乱七八糟地。他也想到有寇准在。那有这些宵小胆大妄为。只是他比石坚更清楚刘娥和寇准以及李迪地恩怨。而且一旦刘娥做得不乘职。他真能将刘娥废掉。干下霍光之事。唯一不同地是老寇那是真心为大宋。可指望丁谓为大宋。那不是与虎谋皮?

    不要说他。就是石坚也对寇准心里毛毛地。不错。单论整个宋朝宰相而言。北宋有寇准。南宋有文天祥。也只有他们可以媲美唐朝时地房杜汉朝时地萧曹。可石坚知道政局与人品无关。或者说就象前世地皇马足球阿队。堆集了那么多巨星。岂不是年年拿冠军?可事实不是那回事。这段历史他还能记得。后来刘娥搞下了丁谓。贬掉了她地亲戚钱惟演。用了吕夷简为相。朝政就好得多了。同样这个吕夷简也是一个富有争议地人物。但是如果真把寇准弄回京城。他搞七搞八地。弄得不好。反而引起混乱。现在朝中可没有一个大事不糊迷地吕端压制。这和后来神宗时期地司马光和王安石一样。如果不是党争。随便按那一个人顺利将政策延继下去。都会对朝廷有好处。所以就是他自己也不敢把寇准弄到京城。而让他到洛阳当留守。

    他还知道一件事。寇准今年要死了。也不知是他推动了历史地改变。或者因为迟了被贬地原因。到现在寇准还顽强地活着。但石坚知道就象真宗一样。即使能拖又能拖几年?顺便把他调到洛阳。也让他晚年有一个好归处。

    刘娥说:“哀家那天在先帝临崩时就曾答应过你。只是这段时间忙忙碌碌。哀家也都忘了。”

    其实石坚看到她虽然答应了,可脸上却是怏怏不乐。他又说道:“太后,我朝那个宰相最贤明?”

    “哦,你在考哀家。要说贤明的宰相,王相,两位吕相,毕相,李太初宰相,张相都算是贤明的(王旦、吕端、吕蒙正、毕士安、李沆、张齐贤),当然如果寇大人能将他脾气改一下,也算一个。”

    “微臣问的是最著名的。”

    刘娥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知道他这样说肯定有他的目的。对于这个少年说话的本事她可是知道的。说话极其婉转。最后不但叫人听了他地进谏,反而心中舒服。她微微一笑说:“最贤明的在算吕圣功、吕易直、王子明三位宰相。”

    石坚知道她肯定这样说。吕蒙正和王旦那是不用说的,吕端更是在拥立真宗登基上立下大功,所以她说出这三人不奇怪。

    石坚说道:“微臣也是这样认为,他们能做好宰相不但是他们有才能,而且因为他们肚量大,能包容,有以民间才有传闻说宰相肚。况且太后是一国之母乎?”

    这一句话终于让刘娥打消了疑虑,她笑道:“哀家早说过可以让这个倔老头子回来,你就不要再绕弯弯了。”

    石坚心想我也不想绕这个弯弯,可不把这个弯弯绕出来,搞得不好连你对我都会产生猜疑。他又说道:“况且寇相年纪已高,再经过南方晒拷,估计。”

    下边地话他没有说,但屋内包括赵祯在内,都听出他话音,那意思是没多少时间好活了。

    终于这让刘娥生起了侧隐之心,毕竟与武则天相比,她心的确是软了许多。就是历史上寇准直到仁宗掌权后才平反,也是吕夷简的“功劳”。这也是一个内似丁谓的人,只不过他也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没有丁谓那般恶迹斑斑。

    她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让他回来养老吧。”

    直到此时,这谕旨才自她的内心。

    这使元俨在暗中向石坚竖起了大拇指,让刘娥重新任命寇准,还用得心甘情愿,也只有石坚才能做到。连赵蓉也向石坚投向一个嘉许的目光。

    但是石坚又跪下,说:“太后且慢下旨。”

    刘娥算是尝到了李培那天的滋味。这少年说话峰回路转,一句话不知道绕多少弯子,不等他说完,可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石坚说道:“太后且慢下旨。现在朝中势局不稳,太后这道谕旨犹如滚油中浇入冷水。弄得不好,反而让那些人狗急跳墙,反而不美。”

    元俨一听更是一拍大腿说:“石侍郎可大用,确实此理。”

    刘娥也叹道:“依哀家看来这满朝文武也只有石侍郎一人才真正想着江山社稷。”

    不过石坚听了却是冷汗直冒,他心里说:太后,你这话可有语病。我想江山社稷?难道我想篡位。他连忙说:“太后,无论是先帝,还是现在圣上,以及太后,对微臣视若亲子一般,微臣都不知道怎么报答。现在国事到了犹关重要的时候,微臣不敢怠慢。更是想辅助太后和圣上使江山社稷更安定繁荣。”

    这样一来,不但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更是于不动声色中纠正了刘娥刚才高兴之下地语病。元俨听了眼睛更是一亮。反正他现在是怎么看这少年是怎么地顺眼。

    刘娥也反应过来,呵呵一笑,说道:“这孩子。有意思,幸好有你这孩子,替哀家少了不少烦恼。”

    石坚又说道:“替主上分忧是微臣该尽的责任。”

    刘娥说:“要是那些大臣都这样想说好了。”

    石坚想:有啊,可都给你赶跑了,例如范仲淹,鲁宗道、李迪之流,那个差了。不过不敢说,就是一个寇准调回洛阳,还不是京城。都是他用了这么多心思,其他人就别提了。

    刘娥说:“哀家明白了你的意思,哀家就等曹大人回京后,稳住局势,再下这道圣旨。”

    说完后她才再次将薛奎喊进来。石坚的案子还是要查下去。不过这几人都不太相信那个倨侗临自杀前说地话,因为她都要打算死了,为什么还要咬出真正指使者,如果这样还不如主动供出,还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过石坚更加迷糊。他也本以为是丁谓指使的,因为这与夏竦提供的情报相符。可就如薛奎分析的那样,这个倨侗没必要供出主使者。

    不过还有一条线,那就是喊石坚去公主寝室地老宫女。现在刘娥也怒了,这还了得,前后几天连死三人,还要对自己图谋不诡,她立即将那些稍微上了一点年纪地宫女全部喊来。可让他们所有人都失望的是石坚并没有找到那个宫女。难道这个宫女是飞进来的?

    这时赵蓉在边上提醒道:“石侍郎,你看有没有可能是公公化装的?”

    这个倒也有可能。毕竟有的公公自幼进宫。废了一个,也就长不出胡子。再经过化装,又因为天冷,穿的衣服多,看不出喉结,还是不会让人怀疑的。

    石坚却是摇摇头,他想了一会,拍起大腿,说:“对了,微臣想起来了。难怪微臣总觉得不对。”

    “怎么了?”薛奎紧张地问。现在这案件越闹越大,如果不早点侦破,还不知道会引出多大的事。他可对石坚十分相信地,如果他能想出一条有用地线索那就好了。

    石坚说:“微臣跟着那个宫女后面,总觉得不对劲,现在才想起,她身上有一种臭味。”

    赵祯奇怪地问:“也许她几天没有洗澡。”

    薛奎却说:“不对,下官也想起了原因。石大人意思是她从下水道爬进来的。”石坚说:“本官正是此意。”

    刘娥一听又开始心惊肉跳。这个皇宫是太祖在石敬塘修建地皇宫基础上重新修建地,后来太宗真宗又再次翻修,恐怕现在满开封也找不出一个能完全将皇宫里下水道熟悉的人。于是她再次叫来韩守英。

    现在韩守英那是草木尽惊,连死了三个人,他这回算是完了。

    不过刘娥现在还没有责备他,只是叫他又对皇宫内的下水道进行排查,并且以后注意巡视。为了怕兵力不够,还特地又给他添加了三千精兵。韩守英见到刘娥不怪罪他反而如此信任,只是伏在地上哭。

    可是这样一来,所有线索都断了。薛奎不由起愁来。石坚说道:“薛大人,不急,凶手越要急于灭口,留下的破绽就越多。你看,倨侗宁死不招,是为了什么?本官看来是因为怕她家人受到牵连,我们可以悄悄地查看是谁控制了她的家人,就可以寻着这条线找出其中之一不轨的人。”

    他说其中之一,也是实理。单那天晚上伏在刘娥窗下的人就有三班,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现在陷害他的人是否与丁谓有关,还与这三班人有关,还不得而知。

    然后石坚又说道:“还有那个无尘,我们可以调查这段时间有那些人与他接触过,也可以顺藤摸瓜。这是其二。”

    薛奎说道:“石大人正合吾意。下官也正在查此事。”

    石坚又说道:“而且本官还可以把那个假冒的宫女画出来。这是其三。”

    说着他要来了涂料。再次用了西洋**画法,画出了那个宫女地样子。这种画法,石坚在孙员外家中展示过一次,刘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都为这画像上逼真程度感到惊讶。

    赵祯抚手道:“没想到石侍郎画也画得如此好。”

    石坚说:“这也是微臣自悟的一种画法。也许逼真度很好,但论画意还是比不上传统画法。”

    当然众人知道他这是自谦。石坚又说:“只是这件事做得一定要隐秘,薛大人可以派帖心的人查此事,否则会让人再次灭

    然后石坚才离开皇宫。

    可没想到回到家中,却看到一个他早想看到的人,那就是曾公亮。老二来了。

    石坚也没有好气,开口就埋怨了一顿。曾公亮只有乖乖地听着。现在两人地位越来差矩越大。他现在还是一介白衣,可转眼之间,石坚成了从一品的大臣,离宰相的位置只是咫尺之遥。

    等到石坚责备完了,他才解释。当他说道炸死自己老父亲养的小狗小猫时,石坚也忍不住大笑,将这几天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最后曾公亮才告诉他,原来他借着游学的名义,在一个朋友家中将这种黑火药试验出来。

    石坚听了大喜,于是他又拿出一张图纸,这回可不是黑火药了,而是1863年,j.威尔勃兰德明出了梯恩梯(tnt)。梯恩梯地化学成份为三硝基甲苯,这是一种威力很强而又相当安全的炸药,即使被子弹击穿一般也不会燃烧和起爆。也是石坚前世矿山最广泛运用的一种炸药。

    当然关于三硝基甲苯的提炼可不是那么简单,至少在现代这种条件下。石坚叫他留在京城一边读书,一边和他一道试验这种炸药。曾公亮一听这种炸药比那种黑火药威力还要大,那里顾得上读书,立即答应下来。当然石坚可不敢冒味,还是写了一封信给曾老大人,在信中解释了一番。

    然后石坚又画出了一样东西,曾公亮说:“如果这种东西能造出来,那么我大宋就再也不怕辽国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