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莫静见唐陌脸上微露愠色,不由得叹了口气,望着桌上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的烛光呆了半晌,这才轻声道:

    “我真的没有骗你。其实这‘赤鱼’到底是个什么宝物别说我和言哥哥不知道,恐怕就连生前时时叨念着的师傅他老人家也未必会知道多少。”

    啧啧,真不知道说眼前这位古代女子什么好了。

    唐陌嘬着牙花子像看怪物似地望着莫静。

    这兄妹三人的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傻了?竟然连要偷的东西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敢勇闯人家的府邸。难不成打算一边打听一边再偷吗?这岂不是要作死的节奏?遗憾的是竟然还拉上了自己。

    “四十年前,西焱国屡次侵犯东森国的边境,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当时由于太上皇年事已高,身体非常不好,先皇心孝,对战事无睱顾及,最终只能任他们西焱国肆虐为之。等到太上皇仙逝后,先皇终于忍无可忍,亲自率领十万大军把西焱国的军队打得一败涂地。最终逼的西焱国国君不得不答应以割让五个城池给东森国作为求和的条件。

    很快西焱国的求和使者来到了德城,令人惊讶的是求和使者绝口不提割让五座城池一事,反而要求单独觐见先皇。

    西焱国的求和使者究竟和先皇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只不过到最后先皇竟然匪夷所思地答应了西焱国仅以一件神秘宝物代替五座城池的求和条件。而那件神秘宝物不是别的正是‘赤鱼’。

    当时,这件事在大臣们眼里看来是绝对不可思议的,而且这在东森国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事。不为别的,只因为先皇是个从来把国土看得比他的生命还为重要的一个好君王。试想如此爱国爱子民的皇帝怎么会做出这种利已不利民的事呢?

    众大臣都认为那次西焱国的求和使者在单独觐见先皇时,肯定是给他下了什么巫术,要不然先皇是不可能做出如此荒涎之事。可是后来事实证明,事情并非如同大臣们所想的那样。这事到了了只能说明我们的先皇非常喜欢这件宝物,甚至超过了他视为生命的国土。”

    “难道事后先皇没有向大臣们解释那个‘赤鱼’到底是个何物以至于让他宁愿放弃了五座城池的代价也要得到它吗?”

    唐陌拿剪子拨弄了一下烛芯满脸好奇地问道。

    莫静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

    “按理先皇是个非常民主的好皇帝,事无巨细都会和大臣们相商,但是唯独在这件事上,他却守口如瓶,至死都没有向他的臣民作任何的解释。”

    “那就没有敢于直谏的大臣吗?”

    唐陌想起了令她曾经很是佩服的明朝那些连皇帝都无可奈何的言官们。

    “有倒是有,可是听说一开始都被先皇给呵斥回去了。至到最后出了一位不怕死的大臣,众人本以为那位大臣血溅朝堂能迫使先皇有所悔悟,收回圣谕,谁知先皇却为此勃然大怒,最后竟然下令诛了那位大臣的九族才肯罢休。此事过后,所有的人都缄了口。‘溥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五座城池得也罢,不得也罢都是属于先皇的,他都不在乎,要他们这些臣子操哪门子心呢?犯得着管这没好处的闲事把自己的脑袋给丢掉吗?所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提起此事。

    就这样过了十年,突然从宫里传出‘赤鱼’被盗的消息。不过很快先皇的暗卫团就查到了盗‘赤鱼’之人。”

    “我猜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宠妃。”

    唐陌忽然插嘴道,莫静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你是如何猜到的?”

    唐陌得意地挑了挑眉,道:

    “先皇对‘赤鱼’那么宝贝,而他又有自己的暗卫团,试想除了他身边最亲近的宠妃之外,谁还能盗窃得了此物?”

    “不错。盗取‘赤鱼’的这名宠妃是先皇曾经出宫游玩时喜欢上的一位民间女子,后来接进宫被封为了贵妃。谁能想到这位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竟然是西焱国派来的间谍。她接近先皇的目的就是为了盗取‘赤鱼’。只是至到最后这位贵妃被拷问至死,先皇都没能从其口中得知‘赤鱼’的下落。

    当时贵妃被接进宫之后,把从西淼国跟随她一起同来的四个女子安排其中两个做了她的贴身侍女。还有另两个把她们安排到了下面的普通侍女中。等到先皇把这事追查到她的那两个贴身侍女身上时,另外两个侍女早已经跑掉了。

    这件事后来成为了先皇的一块心病,至到去世,先皇都没能找到‘赤鱼’。据传当今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秘密派先皇原先的暗卫团继续查找‘赤鱼’的下落,可是调查的结果都不尽人意。

    半个月前忽然有消息传出,说‘赤鱼’竟然就在尚书府李老夫人的手中,而李老夫人居然就是当年逃走的那两个侍女之一。”

    “不对,如果‘赤鱼’真的在这李老夫人手里的话,那么当今皇上不可能气定神闲地坐在宫里还无动于衷?”

    依唐陌而言的话,皇上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早就迫不急待地下旨让李锦年乖乖地把‘赤鱼’给交出去了,哪还轮得到莫静他们这些小虾米去捡漏呢?

    莫静笑着摇了摇头,

    “当今皇上可是一个极其聪明之人。当初先皇为了这个‘赤鱼’已经寒了东森国上上下下所有臣民的心,此刻,如果皇上大动干戈逼李锦年交出‘赤鱼’,那么皇上此举和当年的先皇为了‘赤鱼’而放弃国土的昏君行为就没什么两样了。这是其一,其二,因为先皇当年突然去世,根本就没来得及把‘赤鱼’的事情告之当时还是身为太子的皇上,所以当今皇上并不知道‘赤鱼’是为何物。如果逼迫李老夫人交出‘赤鱼’,李老夫人随便拿一样东西搪塞于他,到时候还不得让世人贻笑大方,这才迫使皇上迟迟没有动手。”

    “奇怪,李老夫人如果当年真拿到了‘赤鱼’那她为什么没有逃回西焱国去呢?”

    “不知道。”

    莫静微蹙着眉头,一副也很想不明白的样子。

    “你说在这节骨眼上,皇上把李清儿赐婚给将军府世子爷冲喜这事和这‘赤鱼’有没有关系?”

    “这件事还真不好说。”

    莫静眨巴了一下眼睛,慢慢地说道,

    “将军府的世子爷是一年前突然患的病,最近一个月前才传出来病情恶化,想要借冲喜一事希望能起死回生。最后是将军大人求皇上向李锦年亲自赐得婚。这中间和‘赤鱼’到底有什么牵扯,我也想不明白。”

    “对了,如果三天后找不到‘赤鱼’,难道你真的要嫁给世子爷那个死鬼?”

    唐陌问到这里,莫静眼前忽然闪出一张长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俊美高贵的面容,不由得脸宠暗暗发红,蹙着眉低头不语。

    “扑哧。”

    正舒适地躺在屋顶上无聊地数着星星的西门锦听到屋子内的对话,不由得夸张地地打了个哆嗦。

    “死鬼!”

    西门锦手翘着兰花指对着一旁正皱着眉的纪淳卿娘声娘气地叫了一声。

    “滚。”

    纪淳卿的脸上此刻已黑成一团墨汁。

    “‘赤鱼’?有意思,原来她们也是为了这个而来。”

    “三天后你真打算让她进门?”

    西门锦挑眉望着眼前这个捉摸不透的世子爷,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纪淳卿没有回答,只是皱紧着眉头,似乎还有些什么事让他想不明白似的。

    “爷,还杀不杀。”

    一身黑衣的冥尘悄声无息地跃到了纪淳卿的身旁。

    纪淳卿同样没有回答,但见不一会儿周身寒气悄然而起,颀长地身影犹如猎豹般朝黑夜里窜了出去。

    “爷——”

    冥尘正要开口追去问,西门锦“拍”地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笨蛋,亏你跟在你们世子爷身边那么多年,还问?整天就知道杀人,杀人。等哪天天下太平了,没人可杀了,你可怎么办哟?”

    “西门少爷,属下不明白,主子既然让我杀了李清儿,这个冒充李清儿的女子到底杀,还是不杀了呢?”

    西门锦面带微笑,啪地打开折扇,虽然现在的天气已然凉得令鼻尖发酸,但也阻碍不了咱们西门锦大少爷提高装逼的格调。

    “你家少爷让你杀李清儿是因为他不想娶那个女人。”

    “哦,我明白了,世子爷是因为喜欢上了这个冒充李清儿的女子,想娶她?所以才没有对我下命令?”

    冥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已恍然大悟。

    “我说冥尘啊,有时候我觉得纪淳卿这人的脾气真是太好了。”

    “恩,我家主子的脾气一直以来都很好。”

    冥尘闭着眼睛对西门锦答道,心里却道,主子,原谅我只能闭着眼睛说瞎话,睁着眼睛我怕我说不出来。

    “是啊,是啊,正因为脾气太好了,所以才没有被你给气死。”

    说着西门锦身影一闪顿时也消失在了屋顶上,冥尘皱了皱眉想,这西门少爷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我呢,算了,权当都是在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