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连跑带颠的到了帅字大帐,把心里的最为恐惧的事情跟刘备一说,刘备却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张辽、乐进镇守寿春,他们来攻我后方新野,新野有善守的霍俊和刘磐在,是不足为惧的……这不也正说明了我们对许昌的压力太大,让曹操开始想办法了吗?他想用疑军计,让我退兵,我偏不上这个当!”

    “主公啊!”江辰急得要发疯,“腹背受敌是兵家大忌,我军即使不回兵,至少也要派一员最有名的上将去回援荆州,以防不测,依我看四将军办事最为细心,不如……”

    “子龙和黄汉升的两翼部队要阻挡夏侯敦、徐晃、张颌等众名将,他若被调离了谁能抵挡?若不能形成全面包围许昌的攻势,让曹贼破网出去,还怎么全歼敌军呐?”

    江辰心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全歼敌军的美梦呢?乐观的估计,能全身而退就不错啦!

    “要不然派我带冯习、张南还有马谡回荆州去,这也不失是一条妙计,我请您给我调拨两万兵马,哦不,至少要四五万人,以防不测!”

    荆州关系到他们这好几十万人的粮食供应,江辰他在猜想刘备是真不把荆州当回事,还是别有想法,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突然想不明白了,莫非他是把攻破曹操的大营,看得太乐观了?

    不错,攻克了许都的战略意义那真是前所未有的,会直接奠定刘备的霸主地位,但兵家胜败都是常事,岂有把一切都想得太乐观的?

    “这……”刘备还是不太愿意,“士元你带的兵都是攻城的兵,襄阳炮兵离了你指挥不行,你又极擅于攻,守城这种小事让你去做岂不是大材小用?啧啧,不妥……”

    “哎呀!”左右不行,江辰还有后面的马良又气又急,真是团团转。

    “大哥!”在外边督战攻营的关羽一挑帐帘进到了帐里来,当面就问,“怎么回事,我听说荆州后方可能出了问题吗?孙权那小子难不成又想做那背盟之事?”

    “来,云长你来得正好,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呢,这一切都是士元的猜测,你坐下,先说说攻打曹营的战况。”

    “好吧!”关二爷大马金刀的拉了把凳子坐在那儿,江辰和马良一看他的盔甲都没有往下卸呢,甲叶子上甚至卡着好几支曹军的箭,看来这盔甲的防护能力不错,关羽随手把这箭折断扔在地上,不在意道,“今天已经攻下了十余座营寨,照这个进度攻下去,相信他们能支持绝不超过两个月,哦不,一个月!”

    “好!”刘备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去拍关羽的肩膀,“云长辛苦你了,你我兄弟自桃园结拜以来,杀白马,摆乌牛同生共死,这已经是有多少个春秋了?二弟我全凭你和老三的武勇一起征战天下,达数十载,若没有你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么辉煌的战绩啊!你看看,你看看!呜呜……”

    “大哥你哭什么……”关羽挺身站起,一捋潇洒的五绺长髯,傲然道,“大哥你这话又说得见外了,俺云长和老三追随你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理想吗?兴复汉室,同生共死,死何惧哉?”

    “呸呸!二爷你看你这话说的多丧气!”马良听不下去了,在一边扯了一把关羽的衣袖,用脚踢开了一堆的箭杆嗔怪道,“二爷以您现在的身份,何必连攻营这等小事还顶在前面?当年士元随主公入川攻城的时候,就是因此差点要了他一条命,这是把命捡回来了,要不然何以有今天?”

    “哼!那不一样,士元他算半个文官,”关羽还沉浸在作战的回忆中,托着胡子看着里面花白的多黑色的少,不禁再度感慨,“五十三了嘿嘿,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对云长来说是最幸福的事!可惜,能让俺在战场上打杀个痛快,最俺生命最后一刻的人还真没有出现!”

    “二爷你听说没有,”江辰赶紧提正事儿道,“张辽和乐进本来是长久驻守寿春的,他们在江淮战场上和那孙权从来都是死敌,结果现在怎么样,他们据报出现在新野附近了!”

    “哦?张文远么?那家伙是条硬汉子!”关羽眯起了丹凤眼回想着过去,“当年他的刀马武艺不在我之下,惜乎他的江湖气太浓了,为了保曹操替他拉拢了不少英雄汉子,像什么徐晃,朱灵,你们说有趣不有趣,他甚至连那昌霸,那人称昌豨的家伙他也交,跟他称兄论弟!豨者,猪也!哈哈!文远是俺们武人之中,汉子中的汉子,真汉子!”

    “不是,不仅是他跑到了新野附近,还有乐进,乐文谦!那也是守寿春的,守将全部都离开了驻地,这正常吗?说明什么?”

    “乐进他算哪根葱?”关羽毫不客气的吹着胡子道。

    “二爷你是故事跟我开玩笑的吧,军情紧急您就别闹了,”江辰哭笑不得,二爷听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啊?他说道,“新野的防守,我们暂时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恐怕这不仅仅是曹军简单的换防,而是曹操和江东已经定下了攻守同盟,说不定曹操还真就把寿春一地许给孙权了,要那样的话,孙权必然派出全部的兵力来取荆州,荆州危险!”

    “不不不……”关羽突然定了神色下来,“士元你恐怕多虑了吧,曹操怎么可能把寿春白白给孙权?他傻啊?再说即便给孙权了,为何孙权不好好的占领那里,坐山观虎斗,等曹刘两家有一方败的时候,进而取其地呢?得了寿春,下邳一地孙权他想不想取?北海他想不想占?放着那么多好取的地方他不取,何以非来得罪我家大哥?”

    “二爷你想过没有,孙权为何会一再背盟?就是因为我军占据了荆州,是他的上流啊!我们有沿江优势,取他的刘郡八十一州有地利上的优势!”

    江辰想,这些问题所有人早就了然了,不用再和二爷解释了吧,为了什么他也听不进去?难道关二爷和刘大哥一样,都过分的黏着在了眼前的这场仗的胜利之上?盲目乐观找不着方向,不顾最浅显、摆在明面儿上的道理,这对于一个主将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好吧,”关羽终于肯面对现实,他把话拉回来了,“那士元你说,我军又该当如何应对?”

    “我这不正和主公商量派谁回荆州去驰援嘛!”江辰也急眼了,“我主张派赵老将军去回守荆州,必然不会出什么纰漏。”

    “我回去!”关羽挺胸道,“但士元有句话我要讲在前面,若那江东人马不来,你可得给我一个交待……”

    “二爷你!”江辰听这话真是一愣一愣的,关羽也太小心眼了,是的,我算错了顶多你在军前少立点功劳呗,又能怎么了?“莫非还要我立军令状?没有问题!”

    关羽脸上发红,讪讪道:“我承认这军中事么,确实你是料事如神,但俺舍了和大哥共破曹贼这个一生中最重要的机会,士元不是俺关羽小气,刚才我都说过了,你看看,我这花白的胡子,你替我想想,我还有几年能打这样的大仗的?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唉,真的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此情此景,让江辰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也冷一阵,热一阵,最后他把牙一咬:“二爷,若孙权不发兵取荆州,我情愿死在你的脚下,以辞其咎!”

    “不是要你这样!”关羽大手一摆道,“让俺暂时离开主战场,倒也可以,只不过等将来,取下了许昌之后,你要写一面大牌子,嗯,上面就写这几个字——庞士元打赌输于关云长,以此为记!”

    “嘿嘿嘿……”什么叫哭笑不得?江辰只有满口答应,话说人上了年纪,尤其是会钻这种无所谓的牛角尖,江辰只有像哄小孩一样哄这位关二爷,“那二爷您在战场这边的大旗可以不用撤换,找些身形类似于您的人化装成为你,让对方误认为您仍然在指挥作战,您也可以轻装快马,急速回到荆州、特别是江陵去,那里会是江东人首选的袭取目标!”

    “此计甚善!”关羽点头然后郑重的抱拳给江辰行了个军礼,江辰赶忙还礼,不知道怎么了,刘备拉着关羽的手,有点依依不舍,没有说话眼泪又先掉下来了,“云长,你我又分开了……此去凶险,还要多加小心呐!”

    “能有什么事儿?”关羽不在乎。

    “不,我的好二爷!”江辰皱眉想道,“二爷您此番回去一定要认真对待,至少要带五万人马,还要带上马良做您的军师,还要带关平、廖化……”

    “够了士元!”关羽道,“把这么多的骑兵带回去,这边儿还怎么打仗?平原地带就指着这点骑兵打大仗了,我只要带我的五千校刀手,当然路也确实远为了快回去,我们可以骑马,五千人就足够了!”

    “二爷,荆州也关系着我军的粮草命脉,您就听士元的话好不好?”马良赶紧打圆场,“您再少带,也要带一万骑兵,一万步兵,为了加快行程,您的粮草可以由沿途供给,那辎重队伍就尽量少带了,这样,两万五千人可以不?”

    “成交!”关羽说完痛快的在外边的校军场上占齐了人马,按照江辰的说法偷偷起兵,没有动静的就离开了军营。

    “老了,”看着关羽军疾驰远去的背景,刘备唏嘘着感慨道,“云长毕竟也上了年纪,他回荆州也好,倒省得这边刀剑无眼,江东人来了他好好的在城内守城,便一定不会有什么闪失了,士元,我们接下来还是商量一下尽快攻曹营的事儿吧!”

    “你刚才说什么?!”江辰突然间被刘备的话给惊呆住了,他发展自己刚刚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不好!!若江东大军前来,您说二爷会出城杀敌么?”

    “那要看他们派来了多少兵,”刘备笑笑自信道,“云长是将帅之才,不会像翼德那样子,他可不是什么莽夫。”

    “唉!!!那什么,传令,”江辰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大令,“冯习何在?”

    “有!末将在!”

    “我派你带一千人马,从速度赶上关二爷去,告诉他我的将令,若孙权来犯,绝不许他轻易出战,只要守住荆州不失,便是全功,千万不可贪战,知道了么?”

    “得令!”

    “邓艾!我也给你一支大令,你带着一千咱家的私兵,偷偷的跟随关爷爷回去,一边是好好照顾好他,一边要小心江东的诡计,这是对你的考验,你……行么?”

    邓艾已经有快十七岁了,一切兵马武艺全部学成,战场上他是天才,他有生以来,头次接到了令,十分兴奋。

    “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剩下的,也只有尽快攻克曹营,才能锁定一切胜局。”江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