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定的话语一出口,换来的却是二少爷吃吃的笑声,犹如金属摩擦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憷,神经也跟着紧绷。

    柳眉紧蹙,夏沫紧盯着对面的男人,试着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

    男人呵呵笑了声,弯腰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夏小姐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指使她做这种事情!”

    “不不不。”

    竖起食指在空中摆了摆,二少爷轻淡为自己辩驳,“陈娴珊所做的一切,属于她的个人行为,和我并没有关系。”

    “就算不是你指使的,你不也没有阻止吗?”

    知道自己逃不走,夏沫索性平静了情绪,转而追问陈娴珊的事情。

    “呵,这可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插手。况且……”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听在夏沫的耳朵里却是透着淡淡的寒意,“我也真的很想看看,年家是不是真的无坚不摧。”

    弯眉蹙的更紧了,夏沫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后文。

    “原来,年家不过如此而已。”

    “现在的一切只是暂时的。”深吸口气,夏沫笃定出声。

    有年逸琛在,年家一定会恢复到从前的辉煌。

    “那我就拭目以待……”

    微微扬起的尾音透着明显的不信,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夏小姐现在需要担心的,似乎应该是你自己和……他们吧!”

    含着笑的声音多了几分低沉,手指在茶几上的遥控器上按下了一个键,七十几寸的电视荧幕上瞬间出现了画面。

    画面里是一间相对简陋的儿童房,两道熟悉的小身影正坐在床上玩玩具。

    “安睿,安若!”

    惊呼出声,巴掌大的小脸瞬间失去血色,“混蛋,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我就让人带着他们来陪你了。夏小姐,这样的招待,你是否满意?”

    “你!”恨恨地瞪向男人,夏沫咬牙切齿的,“卑鄙!”

    “多谢夏小姐的夸奖。”

    “你放了他们,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作为一个母亲,这个时候,什么都比不上孩子的安危重要。

    “什么都答应?包括……和年逸琛离婚?”

    离婚?

    在心底呐呐的重复一遍,夏沫猛地怔住。

    她以为,他们无非就是用自己威胁年逸琛。最多,也就是要了自己的命而已。却不曾想,他竟然会提出这么……怪异的要求。

    “怎么?舍不得?”

    夏沫不语,只是静静地凝睇着他,清亮的眸底闪动着复杂的精光。

    “也是,像年逸琛这样的男人……确实不多了。”

    听闻此话,夏沫还是沉默,只是眉纹又多了几道。

    “时间也不早了,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打了响指,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看清楚来人,夏沫身子倏然一僵,来的竟然是照顾孩子的保姆。

    但,惊讶只是一瞬。是她的话,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么多家里的事情了。

    “照顾好你的‘女主人’。”

    “是。”微微颔首,保姆很是恭谨地朝前走了一步,扶着夏沫朝外走去。

    值得庆幸的是,二少爷并没有将母子三人分开。

    看见母亲,小安若欢呼着扑进了她的怀里,“妈妈……”

    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浮躁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些许平复。

    ……

    年逸琛知道夏沫和孩子失踪的消息,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本该亮着灯,飘着饭菜香的大厅里一片黑暗,他接连呼唤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答,心里不由一慌。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得到的却是已关机的回复,漫无止境的担忧就愈发深刻了。

    从通讯录里翻出钟林的电话,正要按下下去,显示着‘未知来电’的电话打了进来。

    剑眉微蹙,指尖的动作微顿,一道精光迅速窜过,年逸琛很快接通了电话。

    “年总,别来无恙啊……”电话一接通,那边便响起了陌生的男声。

    年逸琛在脑海种寻了个遍,都不曾找到与这个声音相关的记忆。

    “沫沫和孩子呢?”

    “啧啧,年总的反应还真是迅速,这么快,就猜到我是谁了。”

    无视二少爷的感叹,年逸琛径直发问,“你想要什么?”

    “年总何必那么紧张,我不过就是打个电话来通知你,我会好好招待夏小姐……和你们的孩子。”

    他的这番话,年逸琛自然不可能相信,“开条件吧!”

    冷静自持的问话,不激动,不焦躁,平静的吓人。

    “既然年总这么执意要求,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你和夏沫离婚;第二,停止一切关于年氏的活动……只要你答应我,事成之后,我会将他们毫发无伤地归还。”

    “如果我都不答应呢?”

    阒黑的眸微微眯起,年逸琛的眼底窜动着火焰。

    “选择在年总你自己的手里,我无权干涉。只是……我可不敢保证之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威胁已经变得直白**,薄唇紧抿着,年逸琛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年总大可不必这么着急做出定论,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做出决断。我等你的消息哦……”

    随着嚣张的笑声,电话被切断。

    望着显示着‘通话结束’的手机,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剑眉皱成了一个倒‘川’字。

    ……

    说起来,夏沫也算是被绑架了,但是她和孩子们的自由并没有得到约束,能够在这山间的别墅里自由活动。

    安睿一向安静,不吵不闹的。倒是安若一直吵着要回家,无奈之下,夏沫也只得以做客、度假之类的理由搪塞孩子。到最后,还搬出了‘等爸爸骑着白马来接安若公主’的理由,才算是终于稳定了她的情绪。

    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一个上午,不能与外界联系,又无法得知外面的消息,这让夏沫的情绪开始变得焦躁。

    逸琛肯定已经发现自己和孩子不见了,他现在一定乱了吧?不知道,那个二少爷有没有和他联系,会不会伤害他……

    “夏小姐,二少爷请你过去一趟。”

    轻叩门板,保姆走了进来,压低的声音并没有惊扰睡着的小家伙们。

    冷淡的瞥她一眼,夏沫嫌恶出声,“我可以选择不见他吗?”

    “当然可以,如果夏小姐希望他们和二少爷直接碰面的话。”保姆不急不缓地出声,镇定自若的姿态怎么看都不像保姆。

    她当初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夏小姐请吧,二少爷脾气不太好,他最讨厌的就是等人。”

    委婉的劝说变成了直白的威胁,恨恨地瞪着她,夏沫心中的无名火蹭蹭蹭地直往上窜,顿了顿,遂咬牙切齿地道,“我去见她。”

    “夏小姐,请。”

    保姆依旧还是淡淡然的,夏沫的怒火就好似一记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

    ……

    再见面,二少爷还是戴着那讨厌的面具。

    “坐吧。”抬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无视了他的动作,夏沫在距离他好几米的位置站定,冷沉发问,“你又想干什么?”

    “夏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个赌?”

    “没有兴趣!”夏沫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个男人打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我给了年逸琛三天的时间,你说他会不会乖乖去办离婚手续?”

    “当然不会。”

    “呵呵,夏小姐对他倒是有信心呢!”

    二少爷阴测测的笑着,但那声音不管怎么听都像是地狱里冒出来的,带着浓重的寒意。

    蹙蹙眉,夏沫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夏小姐该不会在等年逸琛来救你吧?”

    被问及的人还是保持着沉默,一语不发。

    “其实,我也很期待他的到来。”

    一点都不介意夏沫没有回应自己的话,二少爷自顾地继续开口,“我已经很久没有玩过这么刺激的游戏了,呵呵呵……”

    阴沉的笑声,让她不由联想到了恐怖片,心里抽了抽,却没有那么多的害怕。

    “既然夏小姐对他那么有信心,我们干脆重新换一个赌注好了,就猜猜他要花多久的时间才到这里吧?”

    他的话音才落下,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道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不用猜,我已经来了。”

    门口,年逸琛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模样还是那样的俊朗,只是眼睑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眼球里也布着血丝。

    心口倏然一紧,夏沫不自觉地朝他所在的方向迈开了步子,“逸琛……”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也不阻止,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泰然自若。

    将她揽进怀里仔细打量,确定没有受伤,年逸琛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啧啧,年总来的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快呢!”

    “那还得多谢你关闭了信号屏蔽器。”抓着夏沫的手举起,闪亮的戒指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光芒。

    在夏沫上次失踪事件之后,他就在她的戒指里装上了最微型的定位器。这件事情,就连夏沫自己,他都不曾告知。

    “哦?定位器……年总的打算还真是做的全面。”

    轻轻出声,沙发上的男人终于有了细微的动作,却也只是换了一下腿交叠的姿势而已。但是,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鸷气息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不过就是手下撞倒了屏蔽器,来去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而已,竟然也被他发现了。

    敢情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定在盯着?

    “彼此彼此。”

    “不过,年逸琛,你要是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那就大错特错了!”

    露在外面的双眼迸发出一道寒光,话音未落下,早就藏在房间里的黑衣人跳了出来,每个人摩拳擦掌的,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逸琛……”

    “别担心,他们自然有人来解决。”

    环着她侧了侧身子,在门外候着的几个人进了门。

    两方的人凝望对峙着,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