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太空,永远都是那么的黑暗。无法望到边际的广褒之中,又有谁知道,究竟掩盖着多少无人知晓的秘密?

    地面的激烈战斗,无所不漏地全部落入隐藏在陨石中的监控卫星之眼。不过,与生在昆明城中大大小小的惨烈搏杀相比。卫星镜头的主要观测面,显然与它们无关。因为,对地镜头有过百分八十的信息收集器。全都死死锁定在城市一处狭窄地面上,形状古怪的凝固物上。

    如果雷震在场,一定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出:那正是此前自己被黑衣男子“杀死”,又从液体态转为人形的那片空地。如今遗留在地面上的,仅仅只是一滩从自己身体表面掉落的残留渣物。

    “实在太奇妙了。他的身体细胞居然拥有吞噬的本能……这究竟是在实验过程中产生的意外所导致?还是与猎杀者异体血液感染的结果呢?”望着屏幕上通过光谱分析获得的血样记录,藏身于别墅的老者,不禁兴奋得有些抖。

    “这是本世纪生物学上最伟大的现,不,根本就是人类文明历史上,空前绝后的最大秘密。两种不同种类的细胞相互吞噬、溶合,竟然能够产生一个全新的物种。而且,它们繁衍分裂的度,在没有培养液的情况下居然如此之快。这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简直就是天神创造的艺术品啊!”

    情绪处于极度激动的他,并没有被大脑中的狂热冲昏理智。就在血样表格的最下方,一行用黄色记号标注的文字。引起了老者的注意。仔细详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咦?细胞本身与线粒体结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白血球吞噬效果增强五百倍以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种变异的细胞,能够驱使线粒体为自己所用?”

    老者的惊讶,是有原因的。

    在大多数细胞中,线粒体均匀地分布在细胞质内部。但是在某些细胞里,线粒体的分布并不均一。它们聚集的部分没有恒常固定的概念。但是不管怎么样,任何细胞必须有能量的供给才会有活性。线粒体就是细胞中制造能量的器官。科学界也给线粒体起了一个别名叫做“poerhouse”,即细胞的电厂。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一辆汽车,必须依靠汽油的才能正常行驶。从这个意义上看,汽油就是汽车的能量供应体。试想一下:在正常情况下,缺少油料的汽车,根本就是一堆没用的废铁。可是如果汽车能够自由操纵油料,使之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时进行能量供应。那么,这样的车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人体细胞的繁衍,总是在死亡与分裂中,往复着生命的循环过程。人类的生老病死,必须接受细胞的控制。主宰细胞命运的,却是小到必须用精密显微镜头才能看清楚的线粒体。如果用相互证明法则为依据,得出的最终结论就是————人类的命运,正是操纵在小小的线粒体手里。

    可以想象,当看到这行提示文字的时候,老者的内心,是何等的震撼。

    提供能量的线粒体操纵了细胞,细胞是构**体的基本形成单位。换句话说————线粒体直接控制了人类的一切。

    按照正常的生物概念,没有自我意识的线粒体,永远都是无智慧细胞的能量供应体。然而,雷震却偏偏是个特例。他的细胞与线粒体结合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之多。这是否可以理解为:在他的身上,细胞与能量供给者之间,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妙的关系呢?

    望着屏幕前闪烁的电子血样表格,老者脸上阴晴不定。从来都只相信数字与证据的他,第一次在事实面前犹豫了。

    他并非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而是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错,线粒体的存在对于人类至关重要。然而,这种神秘的小东西如果当真能够与细胞完美结合,进化出智慧……那么,人类的未来,又会是怎样的呢?

    生在雷震身上的变异,虽然只是个体现象。但是综观地球文明的历史,哪一次巨大的变革,不是以简单的蝴蝶煽动翅膀开始,最终演变成席卷一切的可怕飓风?

    “也许,这只是我错误的分析吧!毕竟,百分之九十的结合程度,实在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良久,老者终于搜肠刮肚找到一条为自己辨解的理由:“还是先测试一下看看,变异后的细胞,是否真有想象中那么强大的威力……”

    随着满是骨节与皱纹干枯手指的重重按下。宇宙中,月球背面的一座环形山口,突然冒出一团直径约莫数十米的陨石块。毫无预兆地朝着地球径直飞来。临近大气层几秒钟前,陨石表面突然分散出无数的裂纹。很快,数十个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碎片,当即布满了整个天空。它们仿佛是一群充满死亡气息的太空怪客,悄然隐密地掉落在地球上的指定范围。

    陨石撞击地球这种事情,每天都有生。只要石块自身体积不是太大,地面监控人员对其根本不会有所注意。毕竟,拥有厚厚大气层保护的地球,会在这些讨厌的家伙坠落前,就用摩擦产生的剧烈高温,将之彻底焚尽。

    只不过,联邦地面观测站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古怪的陨石碎片底部,都有着一个小小的反推进装置。依靠它的存在,太空碎片最终得以在适当的度牵引下,安全、完整的顺利抵达地球。而它们的最终目的地,仍然还是被无数活尸占据、徘徊的死亡之城————昆明。

    联邦快反应部队的空投营地上,神情黯然的林钟,仍旧拿着一瓶高度白酒朝自己嘴里猛灌。那种牛饮般的度,简直令人怀疑,瓶子里装得究竟是否酒精饮料?还是普普通通的清水?

    自从抵达营地之后,除了酒,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哐啷————”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中,雷震把一听加热后的午餐肉罐头,重重放在林钟身前的水泥地面上,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吃点这个。酒,不能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