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你可有好办法?”章叔胤问着,只觉得李恪的话在理。

    “我就问你,还想不想为自己伸冤,想不想让那些狗官得到因有的惩罚?”李恪说着,见她缓缓抬起头,忍着疼痛立起身来。

    “当然!”她说着,干脆了当。

    “好,那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都要听我的,包括你。”李恪说着,看着一旁人的反应,没有一个人称反对意见,都看向那受伤的姑娘。

    “你光嘴上说,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我凭什么信你?”她问着,却没了力气,靠在马车上坐下。

    “听好了,如你所说,他们官官相护,而你自己去官府伸冤,没钱没关系,根本没机会见到他们。即便见到,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一个清官。如今我们杀了官兵,又放出话去,那县令必然大门不出,派兵把守自己的府邸。那样来追捕我们的人,就少了一半。我们继续往前走,大可不必,回去,回县城去,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分散来走,淹没在人群中。之后的事,你们不用管了,我会继续搞些乱子来。到时候传了出去,必有高官前来认真巡查,而那个不怕麻烦,前来寻查的人,就是你们要找的,清官。”李恪说着,自己当官多年,在清除不过,愿意办实事的都是可重用的好官。

    “当然也有一些一丘之貉,会前来维护这个狗官,到时候,就是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李恪继续说着,见大家都不吭声,互相看着,点头答应,两个姑娘也是,总算服了软,听从李恪安排。

    李恪让大伙各自回了淳安县,每两三个人一组,自己要去原本住的客栈,取回银两与衣物。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奈何拗不过章叔胤,两个人一同去了。

    李恪临走时,特地留在封信给客栈老板。“三天内,让方远杀了县令,一切听我安排。我很好,不必担心,当铺为联络点,我会继续与之联系。”短短几句,交代一切,返回淳安县内与两姐妹会和。李恪拿出银两,让章叔胤与两个姑娘布置衣物。他们连连拒绝,李恪无奈,说是为了隐瞒身份,三人才听了李恪的话,换了行头。

    小姑娘看着自己华丽的服饰,在原地打转,笑得合不拢嘴,在镜子面前欣赏着自己。章叔胤呆呆看着,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李恪见两人回来,说着,“这样就好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你们姐妹摇身一变,有大家千金的模样。对了,我还不知怎么称呼你们两个。”

    李恪开口问着,小姑娘说,她们姓陈,没有名字。大家称呼她为陈小妹,称呼姐姐为大妹或者陈姐。

    李恪不语,陈小妹还好,可如何称呼她呢?李恪寻思着,给她取个名好了。拿起笔在纸上写着,“陈,硕,真。”

    “你在写什么?”她问着,以为李恪又有什么想法。

    “你的名字,陈硕真,你有了名字,我称呼你起来也方便些。”李恪随口说着,丝毫没有注意,三人看他的表情。

    “李大哥,你要娶我姐吗?我姐丧夫已经两年了,如果你愿意娶她,真的太好了。”陈小妹说着,欣喜,一般女儿家没有名字,要么父亲给取,要么夫家。

    李恪看着,完全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想。“你瞎说什么,如今你俩扮演我的贴身丫鬟,有了称呼自然好些。”

    听李恪这样说,三人都不言语。主子给自家奴婢取名,在正常不过。陈硕真走了过去,低头看着那张纸,问道:“为什么给我取这名,听着奇怪,也不好念。”

    “你个头高大,心胸念着百姓,赐你一个硕字,在合适不过。性情直率,比那些假仁假义的狗官,要真实的多。”李恪说着,解释两个字的含义。

    陈硕真淡淡笑着,随不识字,但看着,只觉得好。“好,那以后,我就是陈硕真,我有名字了。”

    李恪把章叔胤叫到一旁,让他去给当铺伙计带个话,他的玉佩,先保留在他那,等处理完事情,在前去赎回让他切记保管好。章叔胤要去,陈小妹想要去街上逛逛,就欢喜跟了出去。

    陈硕真见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是开口问了,“请我冒昧问一句了,你到底是谁?我凭什么信你。”

    李恪看着,难怪他们愿意听一个女子的话,她为女子,想法简单了些,不过胆识与智慧在一般农家,已算顶尖。“李为德,安州来的富商。你大可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保你没事。你没必要怀疑我,毕竟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我所犯得罪行,要比你们大的多,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也是想要解放一方百姓,才想要继续告官的吗?你一女子都可以,我又为什么不行。”

    陈硕真看着眼前李恪,听了他的话,放心许多,清楚李恪要比她自己有谋略的多,就不在问什么,回来自己与妹妹的客房。

    连续两天,李恪都没有任何动静,就是在客房内待着,陈硕真一人在屋内养伤,章叔胤与陈小妹扮成夫妻在街边打听消息。而他自己,在屋内不是喝酒吃肉,就是憨头大睡。

    陈硕真在也看不下去,感觉自己信错了人,又来了李恪房内,他独自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不但没有任何作为,连一点危机感也没有。还对她抬头笑着,问她要不要一起。

    “我这是瞎了眼了,怎么会信你一个纨绔子弟。说好的计划,你却只知道享受。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在逃亡中?”陈硕真推开门吼着。

    李恪一惊,醉意全无。在桌边拄着脑袋,微微笑着,仰头看着她。“进来说话,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逃犯。”

    陈硕真听他这样说,关上房门,在一旁坐下。“你这样,让我怎么信你。”

    “你们换装变了样,可以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走动,而我又怎能像你们一样,我出去也只能是夜里。而且我这些天,最好不要让我出门,我狂躁的很,想杀人。现在的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不出门是最好的了。”李恪说着,自己也不知为何就对她说了实话,或许觉得她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也体验过丧偶之痛。

    陈硕真听李恪这样说,才反应过来,现在的他,刚刚体会丧偶之痛的人,“抱歉,我没有为你考虑。听你说话,你还算清醒的,看来你并没有喝多少,那就好。你应该很爱你妻子吧。对于你这样富家人,已属难得。”

    “爱,我不知道,我不懂什么是男女爱,也不懂什么是恋情。但我想应该这就是吧,一个能让我,放下一切,只想寻她回到我身边的女人。只可惜我反应太迟钝了,直到她离开我,时间越来越长,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在乎她。知道她再也回不来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她对我是那样重要的存在。”

    陈硕真看着眼前的李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静静地看着他,“人或许就是这样,只有失去,才明白他的重要性。我也一样。我丈夫就是个普通的渔夫,他打鱼很厉害,他很小气,每次打那么多鱼,都会卖掉。我让他送给相邻一点,他从来不。他说,他想让我过好日子,不想让我跟着她继续吃苦。而我却觉得他太势利,一天只知道赚钱。一出去,就是好些天。有一天,他一样是出去打鱼 ,只是再也没有回来。”听李恪这样说,原本已经模糊的丈夫的身影,又在自己眼前与脑海飘过。

    “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并不想嫁给他的,因为他是个商人。但我还是嫁了,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他说他会对我好的,对我妹妹也是。他会尽可能让我与妹妹,体会到家的温暖。我与妹妹从小孤苦无依,听他这样说,我就嫁了。”陈硕真继续说着的,端起酒杯,也喝了起来。“他确实做到了,让我对他产生依恋,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等你回来。可是他却爽约了,淹没在了钱塘江中,连尸首都没有回来。所有人都说他不会回来了,我却还在傻傻地等。”

    李恪听她这样说,不由的感觉痛心,又是钱塘江,“已经很好了,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威胁与警告。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虽然愤怒,说那样的话,也不过是想她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却适得其反,让她彻底的离开了。看透别人容易,看透自己,太难。早知今日,那天我绝对不会说那样的话。绝对不会。”

    “威胁与警告?怎么回事,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陈硕真问着,实在不懂。

    “误会?是啊,不过,是我误会了我自己。误以为自己可以潇洒放手,误以为她在我面前消失,才是最好的。”李恪说着,不想提及萧潇的过往,更不想提及那个连面也没有见过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