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庄道:“宫主能的剑气能达这种重力,卞庄十分佩服,只是过于焦急了所以才有这么多破绽。”

    玉灵子脸色稍缓,拱手道:“请指教!”

    卞庄道:“指教不敢,只是我这人好武,见到好的武功总会思索一番,这便将我的心得与宫主分享。”

    “宫主使剑有如拿着一个极重的流星锤挥舞,利用惯性,流星锤可以达到极强的破坏力,然而也正因为惯性,流星锤一旦挥舞出来,就会沿着它的固有轨迹前行,轻易不可改变。”

    “而我使剑则相当于拿着一把匕首,运力之时转换自如,想放便放,想收便收,所以我的剑破绽很小。”

    “使力越大便有破绽,使力越小越没有破绽,你若只守不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就几乎没有破绽。”

    玉灵子道:“那样岂不是无法伤人,即使没有破绽又有何用。”

    卞庄点头说:“所以说并非破绽越小武功就越厉害,越强的杀招,往往破绽越大,但高明的武功却能隐藏破绽,重剑术便是如此!”

    玉灵子点点头,卞庄说道理正是武学至理,本来不相信他是从重剑术中推演出了载物剑,现在却有些相信了,于是语气也变缓了许多,抱拳道:“先生请继续说。”

    卞庄道:“重剑术能将剑的重量突然加重,也能将剑的重量突然减轻,但施展在宝剑上的重剑术轻重转换之间痕迹太明显,破绽也大,于是我便想到何不用剑气代替实剑,剑气是灵气的一种,有形无色,轻重转换之间极为隐蔽,非精通剑气者不能看出,所以在剑气上施展的重剑术破绽更小。”

    玉灵子瞪大了眼睛,心中震动不已,自己总以为用剑气代替是实剑是为了创造出更重的剑,却没想到用剑气是为了掩盖变重的痕迹,的确,卞庄说的道理是最简单的道理,可是偏偏自己没有想到,载物剑谱上也没有,想必那写那剑谱的第五代掌门认为这个道理太简单了,也就没有记载下来。

    卞庄继续道:“用剑气代替实剑的好处远远不止如此,比如你先以重剑挥击,对方必然会用相当的力量来抵挡你这一剑,但若你中途突然变轻,剑身变得灵动,对方去无法灵动,此时便有机可乘,这在兵法上说叫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但是实剑的话,即使变得再轻也有物可凭,请看――”

    卞庄弯腰捡起一颗鸡蛋般大小的碎石,往空中一抛,猛的一脚踢过去,砰的一下,碎石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冲向远方的高空中消失不见。

    “刚才那块石头极轻,三岁小孩也能拿的动,但我踢它用了千斤的力道。这千斤力道碰上这块小小的石头,只会把它踢的更快更远,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如果这块石头在我踢上它的前一刻突然消失,我这一脚就会踢空,那千斤的力道无处凭依,就会反噬自身,伤到自己。”

    “你是说载物剑法重点在于奇,而不在于力?”玉灵子听的心惊不已,他脑海中已经想象出山呼海啸般的一剑劈出,半途突然消失无踪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了。

    不错,卞庄说的道理再浅显不过了,但偏偏这种浅显的道理自己却没有想到。前几天自己还在为刚刚达到十万力而沾沾自喜,却不知自己的修行已经偏离了正规。

    卞庄点头道:“不错,对剑气的掌控,比一味的增加重量更加重要,重量固然能加大破坏力,但如果代价是剑气不能运转如意,光加重量又有什么用呢?比如刚才你我对战的那一剑,你有万物力的重量,而我只有千物力的重量,结果却是我赢了。”

    玉灵子顿了好一会,低身做了个长揖,道:“先生高见,是老夫错了,老夫之前还怀疑先生偷学我派载物剑法,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先生如此见识,推演出载物剑法自然没什么奇怪的,请移居小阁,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

    卞庄点了点头,随着玉灵子进了旁边的小屋。

    小屋是木制的,很干净,也很简陋,内里就一床、一桌、一橱柜和几个凳子而已。

    玉灵子请卞庄坐下,自己从橱柜中取出一些茶具,亲自为卞庄沏了一壶好茶。

    “小屋简陋,还请卞先生海涵。”玉灵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卞庄道:“哪里话,这里清静且简单,这里正是潜修的好地方。”

    玉灵子叹了口气,道:“地方虽清静,人心却难静。”

    卞庄讶然道:“这是为何?”

    玉灵子说道:“沾仙大会迫在眉睫,而我派人才凋零,就是身为宫主的我武功也稀松平常,这沾仙大会要想赢,唉,难!难!难!”

    卞庄笑道:“宫主何必过谦,刚才你我交手,不过是因为你着急了,我才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若你能沉下心来,不用万物力,而只用千物力,你我胜负未可知啊。”

    玉灵子叹道:“我不能不着急,先生可知长生派的天玄子?”

    卞庄道:“天玄子,那是谁?”

    玉灵子道:“就是在终南山脚与你交过手的那个黑衣年轻道士,我听弟子说,当时先生本应该能逃出‘五极之心’,就因为受了天玄子一掌,才重新掉回‘五极之心’的”

    卞庄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啊。”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眼神深邃,面容年轻的男子,此人一共打了两掌,第一掌对雷童,一掌将方圆半里的地方轰的寸草不留!第二掌则将自己轰的几乎失去知觉,委实可惊可怖!

    玉灵子道:“不错,就是他,此人与我同辈,今年已经二百四十五岁,然而面容仍如二十岁青年,一身本领已出神入化,他的掌心雷,为五派门中刚猛第一,几乎无人敢硬接。三十年前,上一届沾仙大会上,我们灵剑宫与他们长生派斗了一天,他一人连伤我七位师兄,三位师弟和五位师叔,最后还是我师父用十万力的载物剑气方才勉强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