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儿撑着把小油伞朝李权走了过来,步伐款款,体态婀娜,一只白皙的小手轻轻提着裙摆,生怕地上的污水粘在了自己身上。三寸金莲的脚丫子被一双雪白的小布鞋包裹着,上面的荷花图案栩栩如生,只可惜几滴污泥破坏了整体的美感。每一寸地方都很美,唯独是可恶的油伞把脸给挡住了,独独可以看到个尖尖的下巴,白嫩得像雨后春笋,上面还有一颗黑黑的小痣。

    李权在雨中摸着下巴,心道这妮子朝自己走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自己长得太帅,想要以身相许么?

    小美人儿个子小小的,比李权矮了半头,离得进了,油伞把下巴也挡住了。李权还在想是不是把小油伞掀开一睹真容,却不料对方的裙摆一松,抬起香滑的小手就给了李权一巴掌。

    “啪!”

    雨声中突然冒出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安福大惊,上前一步:“你!”

    “干嘛?此来芙蓉郡主,你想造反不是?”陆忠跟安福也算是老对头了,见安福神色不善,身上的剑柄就已抵在了对方肩上。

    “退下。”李权轻声对安福说。后又摸了摸被打的左脸,再把手放到鼻尖轻轻一嗅,嘴角带笑:“真香啊!”

    “你!”这位芙蓉郡主气急,小小的胸脯起伏不定,虽然看不到对方眼神,却能感觉出对方想要吃人的目光。气急之下,芙蓉郡主伸手想要再打。这次李权早有准备,一把便将对方的小手捏在的手里,仍凭芙蓉怎么挣扎就是不松开。

    这女子漂亮是漂亮,就是太蛮横了些,对付这种刁蛮的大小姐,李权也犯不着怎么客气,捏着对方手腕的时候,两根指头像蚂蚁一样在细嫩的肌肤上趴来爬去。

    “你放手!放开我!”芙蓉挣扎着娇叱道。

    陆忠脸色沉到了谷底,朝李权道:“李老爷,还请你松手。郡主千金之躯,就算是李老爷也不可如此。如果李老爷还一意孤行,我陆忠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为郡主主持公道!”

    “哎哟,你是在威胁我是吧?你家王爷对老爷我都平等相待,你们家的晚辈也太没规矩了。老爷我替王爷管教管教又怎么滴?”李权本想松手,一听陆忠这话,瞬间又不想松了,笑着回答道。

    本想有陆忠在自己就不会被欺负了,哪曾想这个耻的痞子竟然连陆忠都镇不住。堂堂郡主竟被个不知姓名的人如此羞辱,芙蓉已经忍可忍,挣扎着朝陆忠命令道:“耻小人!陆忠!给我杀了他!”

    陆忠硬着头皮将手放在了剑柄上,安福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冲突一触即发。

    “驾驾驾!”

    街道一头,马蹄声、车轴声、吆喝声打破了雨声的单调,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林轻尘!”李权眉头一皱,“莫不是又除了什么事儿吧?”

    陆忠神情也是一变,右手死死地攥住了剑柄:“是那个刺客!”

    李权赶紧甩开了芙蓉的小手,几步跑了过去:“林轻尘,你怎么来了?”

    林轻尘没有说话,指了指车厢。李权一转头,正好看着小翠从车厢窜到了雨中,叫嚷道:“老爷,绿竹被蛇给咬了。”

    “什么?!给我看看!”

    李权心中一惊,赶紧走向了车厢。看到车厢里的泪眼蔢娑的如花时微微一愣,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绿竹还在昏迷中,到现在还不知道身体状况如何。看着绿竹惨白的小脸儿,李权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安福!驱车去和安堂!”

    李权不再理会那什么郡主,翻身进了马车。而安福则接替了林轻尘的位子,坐在前头策马扬鞭。

    那芙蓉郡主见臭流~氓要走,抬高了油伞,露出俊美暇的小脸儿,指着马车的位置急忙道:

    “陆忠!你怕什么怕?把他们给我拦下来!出了事儿有我扛着!”

    陆忠没有离开,目光死死地顶着同样打量着自己的林轻尘,表情严肃。芙蓉郡主没注意到陆忠的表情,很是生气:

    “陆忠!你耳朵聋啦?叫你追上去!”

    “算了,郡主,咱们先回府吧。”

    “陆忠!你干不听我的话?回去要你好看!”芙蓉气愤难平,捏着小拳头在陆忠肩上疯狂捶打着。

    这时,又有一架轿子顶着大雨到了不远处,轿帘缓缓掀开,一张和芙蓉郡主相差不多,却加成熟艳丽的脸颊出现在雨幕前,柳眉轻皱,娇声呵斥道:“妹妹,你在干嘛?这么大的雨还不回家?”

    芙蓉回头一看,见到那张熟悉的俏脸时,小嘴一瘪,呜呜地跑了过去:“姐姐,姐姐。我被人欺负了!呜呜……”

    芙蓉神情激动,踩在雨里飞地跑了过去,一路小跑,裙摆染了一大堆污渍。

    轿中女子眉头皱得紧,严肃道:“进来!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有人能欺负你?活了谁信?还哭!讨打是不是?”

    “姐姐,我……”

    “还说!进来!”

    芙蓉委屈地收起小油伞,钻到了轿子里。

    陆忠走了过来,在女子身边小声说着发生的一切。女子安安静静地听完,没有多说什么,淡淡道:“起轿。”

    ……

    ……

    “小竹!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李权在马车里喊着,车厢里挤了四个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车轴的颠簸让车中的人身体不断摩擦,换做以前李权肯定是忍不住会心猿意马地歪歪一番。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绿竹身上。如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说,李权不懂医,却也知道要先吸毒,不管有没有用,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李权作势要给绿竹吸毒,如花和小翠都是大急,死命地拦住他。

    都知道把一些毒洗出来会对绿竹好一些,但在没搞清楚是什么毒之前,谁敢乱吸?搞不好就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不说,中毒的人还没救活。

    李权可不管这些,仗着自己体质惊人,觉着一般的毒也奈何不了自己,固执地在两个女人的阻拦下将嘴印在了绿竹发紫的伤口上……

    虽跟绿竹没多少交集,但还是原本这具身体的女人。绿竹还年轻,李权倒是没对她有多少非分之想,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不管算不算李家人,在李权心中永远都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员,是自己的亲人。

    为亲人冒险,李权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权用力地吸着,感觉腥气浓烈的血液流到了嘴里,强忍着恶心吐到了外面,然后继续……

    和安堂——

    今天好似很多人生病,大雨天,病号排队已经拍到了门外。

    李权不管不顾,抱着绿竹就往里冲。却被排队的人给死死拦住:

    “哎哎哎,懂不懂规矩?就你一个人看病?先来后到。”

    李权懒得废话,直接吩咐安福:“一人五两银子,老子要先看!”

    安福一皱眉,有些不愿地摸出一张银票塞给了安和堂的活计:“分给他们一人五两,让我们家老爷先就诊。”

    病号们一开始以为李权是说笑的,没想到亮出了真家伙,顿时喜形于色。要知道,一般的病症诊金也不过半两银子,五两银子可是个超大的数目,哪儿有那么多人得了不治之症半分钟都等不得?拿了银子纷纷让路。

    看到李权一行人的背影,一帮人开始讨论这人到底是谁?

    总有人认识李大老爷的,知晓了李大老爷的身份后,一帮人暗暗惊呼:“李老爷威武霸气。”

    ……

    ……

    绿竹像是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坠入了底深渊,一直往下掉,感觉身子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却没想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亮光,不断扩散,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抓住了自己,她看不清是谁,但感觉自己身体变得轻飘飘地,缓缓往上升,这种感觉舒服急了。但她还是想看看那个身影是谁,她拼了命地接近那个身影,但眼前的光线太强根本看不清对方相貌。忽的又感觉脸上多了什么东西,疑惑着捏在手里一看,一根胡须,一根很熟悉的胡须!绿竹突然激动起来,她知道是谁了,兴奋地扑向对方怀里……

    “老爷!”

    绿竹突然惊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药味儿很重,外漆黑一片,屋里点着烛火。而当她看到面前的人时,忍不住娇躯一颤:

    “老爷……”

    李权虽然的是笑着,但表情却有些怪异,默默地点头点头,然后宠溺地在绿竹眉心的红痣上轻轻一点,起身从桌上端了药来。

    绿竹痴痴地看着李权的一举一动,还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在这?又发生了什么?

    看到老爷要喂自己吃药,绿竹闪动着眸子,伸过手:“老爷,我自己来。”

    李权倒是把药碗给了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

    李权这么安静倒是头一回见,绿竹一边喝药,一边狐疑地看着老爷,不知道老爷是不是转性了。

    不多时,如花进到了房子,见绿竹醒来,一把就将小丫头搂在了怀里,喜极而泣:“死丫头!你终于醒了!”

    绿竹这才回过神来:“花姨,我……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在安和堂。”

    “我……我不是被蛇咬了?是不是老爷救了我?”

    如花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李权,轻轻点了点头。

    “老爷……谢……谢谢你。”绿竹瞥这小嘴儿向李权说着。

    李权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老爷,你怎么不说话?”

    李权又回到了床边,抹了抹小竹的脑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如花叹了口气:“小竹,这次你可真得好好感谢感谢李老爷。要不是他跟你吸毒及时,你这条腿可就保不住了!现在他舌头受到毒素影响,处在麻痹状态,暂时还不能说话。”

    “老爷!”绿竹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将手里的药碗丢在了地上,不顾一切地扑到了李权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