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自己的重生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带着父亲去做ct检查。



    有了在县医院做x射线检查的经验,本光明也不怎么紧张了。



    他按照医生的吩咐,脱掉了上衣外套,只留一件秋衣后,躺进了那像隧道一般的床上。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声,本光明脑海中出现了几十台拖拉机慢悠悠在田野里耕田的景象。



    他闭着眼睛,默默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前移后移。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出光线的明暗变化。



    他不知道这台机器将会把自己运往哪里,但是他的心中只有好奇,没有了恐惧。



    当本光明从那个特殊的床上下来的时候,竟然感觉有些眩晕,幸亏本小海及时进来扶住了他。



    本小海看着与将来几十年后模样差不多的ct机,心中感慨万千。



    二三十年科学技术的进步,并没有表现在这些设备外观上啊。



    但他知道,这些设备的图像处理方式以及数据计算速度,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做ct的大夫告诉本小海他们第二天上午再来取检查结果。



    怪不得魏刚让他们先住下,人家心里有数啊。



    回招待所的路上,本光明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疑惑,“儿子,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得了治不了的病啊。”



    本小海听见这话,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父亲面无表情的的脸,半晌才说,“爹,咱刚做完ct,明天才知道结果。”



    “那就是我可能得了治不好的病了?”本光明的思维还是严谨的,他怎能听不出本小海话里的意思。



    本小海不知道该如何跟父亲说明白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所掌握的词汇和语言那么有限,千言万语在胸,却组织不出一句恰当的话来。



    见儿子默不作声,本光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过了片刻,他的脸上就展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是的,是灿烂的笑容。



    用灿烂来形容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男人的笑容,可能很不恰当。



    但是他微眯的双眼,向上翘着的嘴角,露出的两排微黄牙齿,以及他脸上出现的红晕,不是灿烂又是什么呢。



    本小海正好瞧见了这一幕,没想到父亲笑起来会这么好看。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笑呢?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无奈的笑容?不,绝对不是,无奈的笑容怎么会有这么舒展的感觉?



    父亲该不会是被这一系列的检查吓坏了吧。



    自己这么三方五次地带他到县医院和省立医院检查,只有傻子才会什么都感觉不到吧。



    而父亲,显然不是傻子。如果他是傻子,自己就是傻儿子了。



    “儿子啊,没事,说吧,我可能得了啥毛病?”本光明见儿子依旧发呆,就又笑着问。



    儿子这么小,就为自己的病到处跑,不只是身体累吧,心里也得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



    如果真的得了不治之症,自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能早点去见老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如果自己得病死了,那么就苦了两个孩子了。



    可怜的冬梅,可怜的小海啊。



    “爹啊,你这半年了一直咳嗽,我觉得不大正常,就是想找出真正的原因来。”本小海只得又搬出了原来的说辞。



    “不就是咳嗽吗,反正也不疼,查不查出来,也没多大用了。”本光明此时当然也明白儿子撒谎的良苦用心,也就顺着他来说了。



    各自怀着心事,二人很快就回到了招待所。陈阿姨见他们回来,就招呼了一句,“水刚开了,喝水的话下来打啊。”



    “好的,谢谢陈阿姨。”本小海回应道。



    即使心情再不好,对于别人的热情,也不能视而不见啊。



    回到房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床上一躺,连姿势都一样,真不愧是爷俩啊。



    “爹,咱都再睡会吧,晚上咱到街上逛逛,大城市的晚上漂亮着呢。”本小海对父亲说,总不能都默不作声地就这样躺着吧。



    “晚上商店里有卖东西的吗?”本光明侧转身,面对着本小海。



    而同时,本小海也侧转了身子,面对着父亲。



    两个人的动作竟然步调一致,像是专门经过训练似的。



    爷俩就是爷俩,不服都不行。



    “有呢,这是省会,不像咱们小县城,晚上到处都灯火通明。”其实,本小海也不知道现在鲁阳的夜晚是什么情形。



    但是,既然灯光不涉及技术问题,霓虹灯也早已出现,那么用灯火通明来形容总不为过吧。



    记得自己读中专时,那个地区级城市晚上都有卖烧烤的呢,也有卖服装的,当时夜市也是很流行的。



    这里是省会城市,应该比那个地区级城市更热闹才对吧,人们也应该更喜欢夜生活。



    “那有卖耳坠子的吗?”本光明又问。



    “耳坠子?什么耳坠子?”本小海一下子没能反应出来耳坠子是什么东西。



    “就是女人耳垂子上带的东西。”本光明解释说,心想这傻儿子怎么连耳坠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您想买耳坠子?给谁买?”本小海问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姐姐早晚要出嫁的事情,“我姐姐结婚的时候,我替您给她买,买金的。”



    “要银的,银的就行。”本光明纠正道,“不是给你姐姐买。”



    好吧,不是给我姐姐买,那么您要给谁买啊?本小海心里很疑惑,但是没有问出来。



    万一,万一父亲在老家有个寡妇相好呢?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虽然父亲很穷,身子骨也不结实,但是爱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本小海凭着他有限的记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怎么也没搜到年龄差不多的寡妇来。



    没有寡妇,那么父亲惦记上了有夫之妇?如果真的如此可就麻烦了。



    那样的话,可就不是父亲的名声问题了。



    还可能被人家的丈夫发现,挨打挨骂的话,事情就非常严重了。



    “爹,不是给我姐姐买,那您想给谁买啊?”本小海不是封建思想的人,他见过很多中老年人搞黄昏恋的,对于自己的父亲,他也不会反对的。



    可是,如果父亲真的惦记的是有夫之妇的话,那么还是劝他早点悬崖勒马好,别吃不着羊肉还惹得一身骚。



    “你小孩子,就别管了。”本光明低声回答道。



    本小海竟然从他的声音了听出了一丝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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