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了,我开始拒绝吃药,我吃了又吐掉,我得等你找我,后来一场大火,死了很多人。”

    余笙有些失控,顾江海紧紧的抱着她,安抚的说着“别怕。”

    抵达医院,顾江海带着余笙径直前往精神科,余淮安早早的就在医生办公室等候。

    余笙是有些排斥医院的,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她身子瑟缩了一下。

    顾江海侧眸,余淮安眼神也望了过来,迟疑了几秒后,迈步走到两人身前。

    “阿笙。”

    余淮安放低了声音诱哄,顾江海满眸温情凝着她。

    林医生观察着余笙的一举一动,眉头紧蹙。

    等待的过程有些难熬,余笙同林医生单独进了诊疗室,顾江海和余淮安留在了外面等候。

    约莫一小时过去,林医生才出来,没有看见余笙的身影。

    林医生沉重的摇了摇头,示意情况有些棘手。

    顾江海心下一沉,余淮安已经率先开了口。

    “她了?”

    “对她进行了简单的催眠,她很排斥我。”

    林医生说着看了眼顾江海的脸色,顾江海示意他继续说。

    “精神疾病分为很多种,先天遗传以及后天形成,顾太太家族无精神病史,属于后天形成。”

    “创伤性精神病,医学上称为创伤性应激障碍症,由于受到巨大的刺激,后期药物所致。”

    “稍后先带她去拍个脑部ct。”

    余笙被护士推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顾江海跟着去了检查室。

    脑部检测ct出来的时候,余笙已经醒来,同顾江海并肩坐着,余淮安靠在门边,指缝间夹着香烟没有点燃,大概是烟瘾来了。

    林医生指了指图片上的阴影处,指出了余笙以前头部受过重击,外伤性精神障碍,由于外力重击,导致脑部受损,也是让余笙记忆混乱的根源。

    余笙垂着头,盯着顾江海胸前的扣子看,脑子里一片混乱。

    疯人院那段日子是很难熬的,余笙有时候整夜无法入睡,精神接近崩溃,用药后,余笙晚上开始做梦,每天重复同一个梦,没过多久,余笙崩溃了。

    伤就是那时候来的,余笙从二楼摔下去,头部撞到花坛,意识消弭之前,余笙眼前全是猩红的血。

    “阿笙,我们回家。”

    余笙呆愣愣抬头,眼神涣散。

    回去时余淮安开车,回了余家,不是顾家。

    余父余母早早的在门口等候。

    在余家用了午餐,顾江海因为公司有事要离开,余笙自然不习惯和他分开,最后两人一起回了公司。

    顾江海趁着余笙午睡处理工作,秘书送进来需要他签批过目的文件。

    两点的时候段沐阳打电话过来,说是找到了当年的一个护士。

    顾江海沉默许久,抬眼示意秘书先出去,才缓缓开口。

    “带回来吧。”

    没有一个人会是无辜的,那些毁了余笙的人,一个都不无辜。

    顾江海凌厉眸子里闪过肃杀。

    段沐阳早就想着要回国参加余笙和顾江海的婚礼。

    得到了顾江海的批准后,就立马带着人回国。

    段沐阳是顾江海特助,处理着顾江海身后见不得人的生意。

    余淮安,段沐阳,顾江海三个人从小就称兄道弟,后来余笙出生,更是当心肝宝贝来疼。

    余家破产的时候,段沐阳在欧洲处理生意,回来时大局已定。

    余笙失踪,余淮安颓废了很长时间,顾江海为了找余笙,更是疯的不成样子。

    余笙失踪,最冷静的是段沐阳,两个人疯了,他总不能跟着一起疯。

    余淮安颓废一阵后,重新振作,余家父母还等着他赡养,寻找余笙的事情自然落在了顾江海身上。

    段沐阳作为顾江海的一把手,很自然的接手了满世界找余笙的工作。

    顾江海帮着余淮安东山再起,余家虽然不及以前,在顾江海的帮助下,也算是重新起来了。

    余淮安也凭借自己的设计天赋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独立品牌。

    以余笙名字命名的“笙”品牌,设计各种奢华珠宝。

    回国后,段沐阳没有急着去见顾江海,而是先和余淮安碰了面。

    两人约在余淮安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余淮安到的时候就看见段沐阳在调戏咖啡店服务员。

    年轻的服务员被他撩的面红耳赤,眼里难掩倾慕之意。

    余淮安皱眉,还是段沐阳和他性子最像,哪里像顾江海,这么多年,就钟情一个阿笙。

    余淮安过去,服务员已经红着脸跑开了。

    “一天天就知道调戏小姑娘,老色鬼。”

    段沐阳抬眸瞪他,余淮安避开眼神,坐进沙发里,两人面对面,段沐阳就一直瞪着余淮安。

    余淮安叫了杯美式咖啡,完全无视段沐阳的眼神。

    “我帮你找回了妹妹,你就这么对我?”

    余淮安嘲弄一笑,“也没见你第一个通知我。”

    余淮安在责怪段沐阳找到余笙后率先通知了顾江海,害得他和余笙生疏。

    “他给我钱。”

    余淮安“哦”了一声。

    段沐阳摸不清他这声是几个意思,拿了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段沐阳自知理亏。

    “听说他们要结婚了。”

    余淮安冷冷的瞥了一眼段沐阳,眼神犹如南极冬雪,段沐阳缩了缩脖子,随后又觉得不对。

    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还怕余淮安一个眼神?

    段沐阳拉着余淮安感慨,小心翼翼观察余淮安的脸色,害怕说错话,触及他的伤心事。

    “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怎么不去出家?”

    端着咖啡走近的服务员惊恐的看了他们一眼,险些把咖啡洒了。

    段沐阳又瞪他,余淮安无视。

    闹了一会儿才说起正事,段沐阳说当年疯人院火灾,烧毁了很多资料档案,遗留下来的人也很难找。

    余淮安沉思,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落在玻璃上,天花顶上灯光晦暗,为整个咖啡厅营造一种朦胧的虚无感,悠扬的琴声从吧台处的留声机里溢出来。

    “问出些什么了?”

    段沐阳摇头。

    顾江海姗姗来迟,难得身后没有跟着余笙。

    午后闲暇,三人没待多久便起身离开了咖啡店,段沐阳带回来的护士需要见一见。

    余淮安被都慢慢的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人被段沐阳关在郊外的别墅,顾江海的私人资产。

    别墅。

    顾江海坐在沙发上,段沐阳站在一边,女护士被人带上来,看见顾江海的时候眼里闪过惊艳,又很快被惊恐代替。

    段沐阳将余笙的相片丢在茶几上。

    “好好想,记不记得这个人?”

    护士爬过去抓起相片,看见相片上的余笙后,脸色大变。

    “我只记得她是医院的病人。”

    余笙当初被送进疯人院,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她们本不想惹麻烦,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明明是一个正常人,非要说成不正常,还交代好好照顾。

    “想起什么了吗?”

    顾江海冷冰冰开口,段沐阳倒是做起了好人。

    嗔怪的让顾江海温柔些,别吓着人家姑娘。

    顾江海没搭理他。

    护士小心翼翼看了眼顾江海,才娓娓道来那段往事。

    三年前,医院确实接受了一个女病人。

    不过,她们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女人其实是个正常人。

    顾江海沉声询问她记不记得送余笙入院的人。

    护士摇头,说不记得。

    “人很多,每天来的都不是同一批,我们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直到病人彻底沦为精神病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来过了。”

    “当年火灾?”

    护士身子颤了颤,“医院出事的时候我正好轮休,第二天便看到了医院失火的消息,那场大火之后,我被辞退了,医院翻新。”

    “我去看过那个女人,她还活着,不过已经彻底疯了。”

    每天与疯子为伍,不疯都难。

    余淮安姗姗来迟,段沐阳看着他挤眉弄眼,余淮安无视他,径直走到顾江海身边。

    “问出什么了?”

    顾江海闭着眼,护士已经被人带下去了。

    疲惫的摇头,都是些没用的信息。

    “护士说阿笙见过那个人。”

    段沐阳提醒,可是阿笙见过有什么用?那是阿笙的伤口,他们都不狠心去揭开。

    沉寂的空间被顾江海的手机铃声打破,顾家打来的电话。说阿笙醒来再找他,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赶回顾家,余笙穿着拖鞋站在大门口等他,看见他的车子后。疾步跑了过去。

    顾江海打开车门,张开怀抱接住她。

    余笙埋在他怀里。

    “醒来看不见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顾江海圈着她,温声骂她傻。

    余笙嘟嘴不高兴,顾江海侧身哄她,说“阿笙最聪明了。”

    余笙喜笑颜开,她的喜怒哀乐被他拿捏的稳稳当当,一颦一笑都被他掌控。

    家佣陈阿姨看见两人进门,上前接了顾江海脱下来的外套。

    “醒来之后都干了什么?”

    “等你回家。”

    陈阿姨失笑,接了一句“太太一直念着先生。”

    顾江海扶额,故作苦恼。

    “阿笙真是一步都离不开我可怎么好?”

    余笙脸红,抬手要推开他,顾江海却圈的更紧,余笙横他,顾江海假装没看见,侧身去吻她。

    余笙躲,他就贴的更近。

    客厅里年轻的家佣们看着这一幕都红了脸,陈阿姨带着人离开了客厅,将空间留给了小两口。

    顾江海圈着余笙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

    “来年春天,在花园里种些笋子吧。”

    顾江海说好,你开心就好。

    余笙自幼爱吃笋子,苏苏能成功上位站在余淮安身边,少不了她做的一手好吃的笋子。

    得了余笙的心,还怕得不到余淮安。

    整个城市谁不知道余家大少爷最听二小姐余笙的话。

    第二天,顾家后花园就多了一片竹林,据说是顾少爷连夜让人移栽的,为了避免刚开始不容易存活,还请了专人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