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百姓高举火把与各色木具农具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所有的山贼兵团团围困住了。

    山贼兵虽手执兵器,然如此声势浩大为数之众的百姓将之重重包围,任谁心中也会胆寒心惧。

    在外围的山贼兵首先遭难,但见其刚要举刀砍杀冲至近前的百姓,却已被愤怒的百姓们以木具农具打中身体摔翻在地。

    其人一倒地,便有数十名壮丁百姓围上前来一通围打,自打得面目全非而死。

    数十名山贼兵甚至连惨叫声都不及发出,便被如潮涌般的百姓彻底淹没在人群之中。

    梦翔云的脸颊上此时还残留着刚刚留下火辣辣的五指印,这女人翻脸自比那翻书要快的多,也怪他自己色迷了心窍。

    “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百姓们会出现于此?”

    梦翔云终于可以长松了一口气,比起莺鸾的一脸诧异莫名,他则显得要平静许多。

    “我直到适才也以为,城中百姓便是眼睁睁瞧着城破也无勇气反抗这群穷凶极恶的山贼匪众!”

    几名近卫兵从人群中一马当先脱身而出,并高声喊道:“你们这帮山贼还不速速缴刃投降,莫非是要被乱棍活活打死!”

    不少胆小的山贼兵一见如此浩大阵势早就吓的双腿发软了,当场软摔在地更何言拿得住兵刃武器。

    这数千百姓别说是手执各色农具木具,即便是一人一拳也足以将他们区区数百人乱拳打死。

    先是少数山贼兵开始纷纷扔掉手中的兵器投降,而不少山贼兵眼见大势所趋,也纷纷尽皆效仿之下缴刃投降。

    郝萌不禁咆哮道:“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无用之人,区区百姓也能将你们吓得无力再战吗?”

    梦翔云起身乃笑道:“你道这一城百姓便是好欺吗?可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二人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否则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梦翔云早已不再顾及会否改变所谓的历史进程,毕竟他自己穿越来此已然就是一种改变了,类似郝萌这种丧心病狂的山贼恶棍,根本就没有收为己用的必要了。

    恶虎急忙杀到郝萌身侧,乃言道:“大哥,此时敌方势强,不可强争一时意气。想那梦翔云定还会念及大哥与雨柔小姐这层关系,只怕不会向假意投诚的大哥再下毒手。”

    “你也要老子投降不成!”

    “大哥,此时绝非死斗之时。只要能够留存实力,又何需以性命争这一时的长短!”

    郝萌紧握双拳,额头上更是因愤怒而青筋暴起。

    他环视了周围一众百姓皆怒目而视,每个人都高举“武器”更无丝毫惧色可言。

    郝萌在不自量力也知大势已去,不禁长叹一口气:“罢了!众兄弟岂能尽数折损于老子之手!可恨那司徒霄,在此危难之间竟早已逃遁无踪了!”

    恶虎却是比郝萌瞧得更远,当即愤声道:“司徒霄此贼那日见太守王匡已率兵而退,又见大哥坚守郡城不退。以他的心思,又怎会与我们众兄弟合力守城杀敌。若非是听信此贼之言,当初联合那莺鸾,只怕也落不到这孤立无援之境!”

    恶虎所言于郝萌便是如芒在背,可字字言语却是发自真心。况且此等逆境之间,似此等“总言逆耳”也是无从发作了。

    郝萌强忍心中的怒火,在面目狰狞与咬牙切齿之间,最终万难的选择了弃械而降。

    随着郝萌与恶虎也丢下了手中武器,随即梦翔云下令两名近卫兵上前将之五花大绑押了起来。

    几名领百姓前来救援的近卫兵急急来到梦翔云面前,并同时下跪请罪:“请少将军降罪!”

    梦翔云当即便将他们扶起,若非他们及时率众百姓赶到,自己就真要死在山贼兵的乱刀之下了。

    梦翔云转身上前,却是单膝面朝众百姓跪下:“梦翔云在此拜谢各位乡亲父老相助搭救危难之大恩!请受梦翔云一拜!”

    一名拄杖老者步履蹒跚上前,并弃杖以双手将梦翔云扶住。

    “将军心存仁义,若非将军日前暗中命猛士于城中四处解救,只怕我们城中百姓已遭这群狼心狗肺的山贼荼毒。众乡亲才要在此拜谢将军救民于水火之中与避城破人亡之功!”

    老者言毕,所有前来的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幼皆向梦翔云拜谢大恩。

    “老人家言重了,翔云既为军中将领本该护城中百姓周全,日前却陷百姓于危难之中已是罪该万死,又怎敢再言有功。”

    当老者与梦翔云互相搀扶着起身后,所有跪伏的百姓这才一道起身。

    之后,梦翔云下令徐晋先领仅存的十多名近卫兵领百姓大军前往打开北门迎接大军入城,并代为传令于高顺,令其领“陷阵营”与成廉所率“飞将营”一部分别往东西两门将残存的山贼军尽数围剿。

    那东西两门山贼兵在山贼头目严令下竟一直未敢轻举妄动,直到官军杀到这才如梦初醒却已是晚了。

    吕慕蝉留驻坐阵大营并不及入城,而是暂守城外大营以免生变。至于数百被俘山贼兵则由城中壮丁负责看押,至于其余百姓则在事后由梦翔云下令各自归家才逐渐散去。

    南门城楼之上,此时此刻已仅剩梦翔云与莺鸾迎着夜风而立。

    “这些百姓因何会聚于一处前来相救,我始终不明其中道理?”

    梦翔云笑了笑道:“虽说强攻南门是万般无奈之举,毕竟山贼兵便是乌合之众,可却也是人多势众。为防万一,我早已暗中命徐晋派军士往城中百姓家中求援。虽说寻常百姓或被山贼欺凌无还手反抗之力,但若是城中百姓肯自发守土护家,那所凝聚力量联合一处,只怕再多山贼兵都要见之丧胆。

    况且这世间之事多有变化,再完美的谋略总有各种意外。所以不如多留一手以策万全,总好过陷于被动无力自救吧。只不过我也没有料想到,竟果真有这么多百姓愿自发拿起武器前来援救我们,这失民心足以失天下的感觉终于也让我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

    “你既心系百姓安危,如此也算是百姓回报了你之仁义。今次确实是我败了,你若想将我擒拿交于吕布处置,我亦不反抗。但求你能念在与‘暗斥营’一场浴血奋战,让她们各自散去留存活路。”

    “你道我梦翔云真是那言而无信的小人吗!既然鸾儿你肯信守承诺暂弃私怨以维护一城百姓安危的大义为重,那我亦会谨守承诺绝不食言。”

    莺鸾吃惊道:“你果真要背反吕布让我等离开吗?”

    “我虽喜欢莺儿,但吕布亦已是我梦翔云的岳父,我绝不能为一己情欲而弑杀岳父。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与你相见,我心知无法阻你为义父丁原报仇,但只望你日后不要再以此等害人害己的恶法谋敌了。”

    莺鸾的俏脸上难免露出黯然神伤之情,不过她很清楚在爱情与亲情间,她必须有自己的决断。此刻的梦翔云同样也是做出了决断,虽然是被拒绝了,可莺鸾还是打从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钦佩。

    “我答应你!”

    梦翔云点了点头,当下便向莺鸾道出了自己早已定下的计谋。

    高顺的精锐“陷阵营”怎是贪生怕死乌合之众的山贼军比敌,况且事前已有不少山贼兵自愿归入郝萌麾下,这东门的山贼数量不过仅剩两三百之众。

    “陷阵营”兵士甚至未展开阵型,仅仅以基础冲阵攻击就打得山贼兵溃不成军,不少人更是私自打开城门欲四散而逃,却被早已埋伏在城外的大军堵截围杀。

    成廉与田木枫所领的“飞将营”一部战力虽不及“陷阵营”彪悍,可却直杀得山贼军人仰马翻,甚至连城门都不及打开,便将之尽数剿灭。仅仅过了半个时辰,两门的战斗便彻底解决了。

    此一战共于“河内郡城”内剿灭山贼近千之众,更是俘获了近千俘虏。

    高顺与成廉两营于城内汇合,却皆是凯旋而来。

    “高将军,今夜可杀得痛快!这些山贼兵真真不堪一击!”

    “成将军,与其说山贼兵不堪,倒不如为少将军奇谋妙计方才可将这一众山贼军一网打尽叫好!”

    成廉于马上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更难得的竟是城中百姓竟自发协同我军同战山贼,而北门也多亏了众百姓才兵不血刃攻克,从而使大军从容入城,并将剩余三门逐一击破。。”

    高顺额首乃笑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少将军要大军‘围而不攻,静待城开’,直到见这满城百姓安然无恙才知其中深意。”

    成廉武功虽强,然智谋上却还是逊色于高顺。

    “不知高将军此言而意?”

    “山贼之众无恶不作,更无丝毫信义可言。若固守此城的是正规军队,无论何方也不会做出以百姓为质死守之法。然山贼军若眼见固守无望却定会如此下作行事,他们为求苟活无所不用。

    日前你我若率大军强行攻城,就算能够破城而入死伤定然惨重。然城破之日见这满城废墟百姓尸体遍地,又于心何忍!”

    成廉怎会不知高顺之意,如今城中百姓并无死伤,且大军用极小代价就彻底消灭了这支山贼军,当中的功劳之大又怎是强攻破城可比。

    “梦兄弟当真乃奇才也!”

    “报!报高将军、成将军,一众山贼军残部占据南门,且俘了少将军为质。此刻正于城门之外与曹将军率军相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