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翔云所激起的无数枪影犹如一道密集的枪网,将郝萌周身各处皆笼罩其中。然郝萌所施展的刀法却亦是以攻对攻的凌厉招式,两相交击之下,一时间竟未分胜负。

    “厉神枪影”虽厉害却需配合“厉神之力”一并施展,方才威力倍增破敌致胜。梦翔云有意保存实力,因而所攻枪影不过徒有招式却不负半点威力。

    郝萌却是倾尽全力刀攻而出,况手中所握“鹰环圣刀”也非凡品兵器一触即碎。

    两相交击之下,双方皆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郝萌落地时,口中已微微喘起了粗气来,适才连番激斗之下体力自然有所消耗;反观梦翔云却依旧气定神闲,甚至觉其适才根本就不曾与人交手过,否则断不可能未耗气力。

    梦翔云想要杀死眼前的郝萌可谓易如反掌,不过正因为他之名,所以他并不愿意当真伤了他结下梁子。此刻他倒是希望郝萌能冷静下来,并将互相之间的误会解除。

    郝萌堂堂“虎狼寨”的一寨之主,今夜却在手下众兄弟面前失了颜面,这口气如何能下咽,此事又如何能够就此善了?

    郝萌深吸一口气,当即又催动“鹰环圣刀”,准备与梦翔云再分高下。

    雨柔已拦阻到了身前,这倒是让梦翔云颇有些措手不及愕然当场了。

    “师妹,你且速推开来!”

    “郝萌,你以爹爹所留之物与人相斗,你心中还有否记挂着爹爹对你的教诲?”

    郝萌闻言却是一脸怒不可遏:“师妹,老子便是再不好,那也是你的师兄。你竟为了区区一个白脸小子,三番四次的阻着老子动手。师父他老人家命老子好生照顾你,老子为了娶你,便是连那大买卖也推了不理;师父命我照顾好一寨上下数百兄弟与老幼妇孺,老子这才拼了命四处以打劫为生。

    你却始终恼老子,气老子,恨老子,不肯嫁给老子!你一心带着众兄弟回到这里过回寻常百姓的日子,可若有朝一日官军与黄巾贼又杀来,那该当如何对抗。即便不是他们,就算是“界山马贼”杀到,到时便任由他们屠杀不成!”

    适才取刀的壮汉亦随声附和道:“雨柔小姐,大哥所虑亦是山寨众兄弟之虑,还请小姐能够体谅大哥的一番苦心。”

    雨柔面若寒霜,丝毫也不被郝萌的言语所动,冷声质问:“你们口口声声乃是为山寨着想,所行所做之事又当如何?当初爹爹率众人上山亦为黄巾之乱所迫而万不得已,这么多年来,爹爹何日不想让大家脱了这山贼污名而不可得。可你们自执掌山寨后,四处杀人越货祸害百姓,其行止与那‘马贼王’嚣狂何异!

    我无法从中阻拦已是愧对爹爹,只愿寨中老幼妇孺能够回到故土重建家园,你们又从中作梗阻挠,莫非要让所有人都随你们背上这一辈子的山贼污名吗?”

    梦翔云在一旁倒是有些吃惊,只是想不到这位性子古怪任性的雨柔姑娘,竟然也有如此大义凛然的一面,心中也难免生出了些许好感来。

    这雨柔定是知自己势单力薄,又见我随身带有兵器,因何才想了如此法子使我不至袖手旁观。虽说有被利用之失,可听她如此言说倒也值得一帮。

    郝萌与恶虎不禁为之语塞,这些年他们手上所沾染的无辜百姓鲜血却也不少。而寨中老幼妇孺皆是所有兄弟的亲属家眷,他们何忍骨肉爱人离别,这些年来始终不肯让眷属重归故土,而是占山自立为王,过起了逍遥自在以打家劫舍为生的日子。

    就在这时,一声长啸声自村外骤然响起。

    破屋前的众人尽皆一惊之下,却见数十身骑快马的马贼从四面八方以包围之势突然涌出,竟在转瞬间便将所有人团团围困在这破屋周边。

    当首马贼一身令人触目惊心的劲肉,满脸络腮且橫肉狰狞骇人。只消一眼之下,便知此人定然嗜血残杀,乃是穷凶极恶的匪首巨恶。

    当首马贼在一队马贼开道之下,从远处驱马来到了近前。

    众马贼多随身带有弓箭,此刻所有的弓箭皆是满弓搭弦,只消屋前有人敢轻举妄动,那么立时便会万箭齐发玉石俱焚了。

    雨又停歇了,不过夜空中始终伴随着不时的闷雷滚滚,只怕待到雨势再来便是一倾如注了。

    郝萌一眼便瞧见了当首马贼,不禁脱口而道:“马贼王嚣狂!”

    嚣狂取过了近前两名马贼随从肩上所扛的长柄狼牙兵器,恍若无物般单手旋转一圈后,乃于马背上斜指而执。

    “郝兄弟,多日不见了。为兄心中却是念着兄弟,这才不远而来与兄弟相见!”

    梦翔云环视了眼四周,只觉每一名马贼皆是目露凶光的彪悍之辈,单从气势上就远胜郝萌麾下那一众山贼兄弟。

    不过此时却是情势急转直下,梦翔云当即便收起了所有的玩世不恭,而是上前反将有些不知所措的雨柔护到了身后。

    “帅哥哥……你?”

    “放心!好好留在我身边。”

    雨柔也知当前形势凶险,当即亦不在多言,仅是轻点娇首便躲到了梦翔云的身后去。

    郝萌怎会不知“来者不善”的道理,况且马贼以弓箭相围,分明便是有备而来。

    郝萌将“鹰环圣刀”反手一收,乃狂笑数声后,方才言道:“老子与嚣狂何曾结为兄弟?你今日既亲自前来,想必是有求于老子吧!”

    “不愧为‘虎狼寨’的老大,只是我嚣狂只懂杀人却从不求人。几日前,为兄特命手下弟兄前去山寨请郝兄弟共谋大事,你却命人将人头送回我营中。”

    郝萌哈哈大笑道:“嚣狂,老子这份厚礼你可还满意?”

    “哼,好的很吶!”

    郝萌目光顿时一沉,语锋骤然一转:“嚣狂,你既要送死,又何须拉老子与你一道。你难道不知那‘侍姬商队’的厉害!这许多年来,虽有不下数十股势力欲劫此商队,可但凡出手着皆无一人存活。这财宝美女谁人不爱,老子却更爱惜这条性命!”

    嚣狂却反而大笑而起:“我原道郝萌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却没想到亦是贪生怕死之鼠辈。我嚣狂从不做赔本买卖,既然你送了我一份厚礼,那么我自当回赠你一礼!”

    言语间,只见两名马贼押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山贼汉子上得近前。

    恶虎一见此人,立即惊道:“郝大哥,这…这是替山寨送人头的老四。”

    郝萌原是派出一小队人马趁夜偷偷将人头送至马贼营地,只是一直不见带队的老四回转,却没想到他竟已落入嚣狂之手。

    “嚣狂,你若敢伤老子兄弟,老子便率本寨与你一决生死!”

    “郝兄弟勿急,我这便放你兄弟回去!松绑。”

    马贼当即替山贼老四松了绑,并放他自去。

    老四如绝处逢生般,一获自由便仓皇向郝萌方向跑去。

    郝萌心中生疑:以嚣狂为人,他怎会如此轻易放人?不好!

    郝萌刚回过神来,便见嚣狂已从坐骑上冲天跃起,并以雷霆万钧之势施展出了“狼牙削级斩”。

    只见嚣狂手中狼牙棒以弧形掠过半空中,径直削向了一心向前奔跑逃命的山贼老四的脑袋。

    “噗嗤!”

    鲜血若喷涌而出的温泉般溅射向各处,并在嚣狂震天狂笑声中,老四的人头从半空中闷声落到了怒目圆瞪的郝萌脚边。

    “嚣狂!老子杀了你!”

    郝萌像是只被伤及要害痛楚的猛兽,乃以手中“鹰环圣刀”不顾一切地挥斩向嚣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