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上,旌旗随风招展,各营兵士分别列阵各处,军鼓齐擂声威震天。

    各营兵马皆军容齐整士气高昂,并以三营分别围于三面,而吕布亲率众将列席于观战台之上。

    吕布独坐主位,其左下首依次是寒若羽、吕慕蝉与冯远,与之对面而坐的右侧,则是其后刚至营中的“飞豹营”营副尉三将:魏续、宋宪与侯成。

    梦翔云由于仅是副将,因而立身于冯远身后,乃与吕慕蝉麾下副将翎燕并排而立。

    虽说众将皆有座,梦翔云心中难免有些不平衡。不过当瞧见身边的美女副将翎燕时,又觉得其实坐着未必就比站着吃香,至少他们没有这般机会仔细瞧瞧这位冷面美女。

    翎燕给梦翔云的第一感觉便是冰冷与一丝不苟,她的冷绝对是属于冰山级别,却是与偶尔还会展露笑颜的吕慕蝉冰雪之美大相径庭。

    自从站定后,梦翔云足足有抬眼留心打量观察她十分钟之久,当真是越瞧越漂亮,越瞧越觉得有些眼熟。可翎燕就如是那冰雕美人般,目无斜视一语不发,只怕现在便是拿剑指着她,她也不会有丝毫慌乱。

    “飞将营”全营兵士列阵于校场左侧,“飞豹营”则居于右,“飞箭营”众红甲女兵面对观战台布阵,三营人马将整个校场围城了一个方形。

    成廉与臂士此刻正于校场正中对峙,只等令下便开始比斗。

    原本是武将比斗,今次却多了这一出类同开胃小菜的兵士比斗。

    寒若羽原是“飞豹营”麾下先锋兵长,因而所有“飞豹营”兵士皆替臂士一方助阵,成廉则是得到了“飞将营”所有人的一致支持,双方一时间助威声此起彼伏。

    梦翔云丝毫也不忧心此战之结果,若成廉当真拥“骁将”之勇,那么对付区区一名臂士,基本便如同砍瓜切菜般简单。

    梦翔云倒是更在意观战台上的众人,尤其是心怀不轨的魏续三人。

    此三将显然是已归顺了“穷奇宗”麾下,而又隶属于使徒黑光部属。那夜他们接到少女素语的密令欲暗中协助对付吕布,若说使徒黑光与使徒魔萝皆隐伏于此地,那么唯一能够对付吕布的机会便是今日的武将比斗了。

    魏续显得很平静,就如同寻常般观瞧这场比斗,只是会时不时拿眼瞧众将几眼。

    宋宪好酒,自落座后便不停向众人与吕布敬酒。

    候成依旧是难改秉性,那贼溜溜的目光就不曾从吕慕蝉的娇躯上移开半点,也难怪寒若羽瞧见此景会恨得目露杀意。

    冯远经过适才生死之间,俨然已成惊弓之鸟。梦翔云不明白他因何会如此惧怕吕布,此刻他简直与寻日里判若两人,如此怕死胆怯之人怎还是身经百战的军中将领。

    寒若羽总在找机会与吕慕蝉说话,而大部分的话皆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没话找话。但只要是吕慕蝉有所回应,他便会一扫受到冷遇时的垂头丧气,瞬间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吕慕蝉虽然偶有与寒若羽谈笑,不过大多数时间皆有些心不在焉,总会时不时回头瞧一眼身后。

    梦翔云心中不免好奇:这吕慕蝉怎生老是拿眼偷瞧身后,莫非她与那副将翎燕关系匪浅,又或者说她们二女有百合之好吗?

    “好!”

    众兵士高声呐喊,将梦翔云瞬间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原来校场之上成廉与臂士的比斗已然展开了。

    臂士显是擅用双臂攻击敌人,其双臂挥舞有力虎虎生风,端得绝非寻常兵卒可与之匹敌一战。

    成廉为探其实力虚实,刚一出手乃采取先守后攻战术。两人一接战,场面便呈现一边倒的压制。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飞豹营”越发高昂的喝彩助威声中,寒若羽的神色倒是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吕布却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比斗,时不时还与在座众将痛饮一杯。

    成廉连连闪避躲开了臂击,然其灵巧多变的身法始终令臂士无从沾上其身半点。连番追击强攻之下,随着体力的消耗巨大,臂士开始口喘粗气,攻击速度也随之缓慢了下来。

    成廉瞧在眼里却并不急于克敌制胜,而是有意在继续消耗对手的体力。

    吕布拿眼角瞟了冯远一眼,不禁笑道:“冯远,这营下小小兵卒何时有此等战力,莫非数月前与董军一战,你是有意败阵而退?”

    冯远哪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辩解道:“主薄大人明鉴,末将忠心效命刺史大人,又怎会有此异心反叛之举。”

    “是吗?”

    冯远见吕布不信,一时间便慌乱了心神,不住拿眼角余光向身后的梦翔云暗中求援。

    梦翔云点了点头,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冯征对自己有恩,这该帮的忙还是必须要帮的。

    “寒将军,云早有听闻你勇武不凡,仅以先锋兵长身份便力败董卓军大将提督华雄。只是云有一事不明,倒想请教一二。”

    寒若羽冷哼一声,随口道:“那华雄不过徒有其表而已,若非他及早溃退,此刻早已被我斩下首级!”

    “如此说来,寒将军果有十足把握击杀那华雄了。”

    “哼,这有何难!”

    梦翔云连连点头,微笑着道:“既是如此,寒将军因何那日于战阵之上只取其项上将盔迫其败退,而不趁势诛杀此将。若此将被斩,董卓军自然不敢再兴兵进犯,大军也无需如此日夜备战草木皆兵了。”

    “你你此言何意!”

    梦翔云转而向吕布言道:“这战阵之上绝非寻常比武耍乐,以命相搏之大事又岂能有心懈怠。当日三营兵马汇聚一处共战董卓军,在场众将兵皆可见冯将军与麾下所率‘飞将营’兵士有否懈战逃命者。

    据末将入营后所知,上一战本营兵马折损过半,而‘飞豹营’原为军中主力,却于战前有心避阵不前。虽美其名曰‘避敌锋芒’,然待寒将军大破华雄后,其又不顾已损兵折将的本营安危,一心只追击溃退之兵,此战后本营原有兵卒部署大多阵亡,如今只得再募新兵操练待战。末将虽不才,却以为冯将军并无甚过错。”

    宋宪正欲满饮一盅,闻言之下却将酒盅怒砸案上,斥道:“区区副将业敢胡言本营大事,其罪当以军法重惩!”

    吕布的目光落到了宋宪身上,而校场内此刻“飞将营”的助威声已明显盖过了“飞豹营”。

    “宋宪,此事莫非梦翔云所言有虚?”

    “这!”宋宪一时哑然,若非之前有‘飞将营’的无能做了替罪羊,只怕今次的罪过亦难逃脱。

    魏续见势不妙,忙道:“三营兵马确应通力协作互补不足,末将指挥无方,甘愿领受军法!”

    “罢了!退敌之功你营亦功不可没。”

    “谢主簿大人不责之恩!”

    魏续其人果不简单,否则也想不出以假魏续行那瞒天过海置身事外之计,看来对于此人还需多多提防才是。

    梦翔云如此想着,目光不禁与魏续瞧来的目光相接。

    梦翔云?此子究竟是何来路。本道冯征已除,对付冯远已无阻碍,没想到又多出了个梦翔云来。

    校场之上胜负已现,臂士已由攻转守,其面对成廉灵巧多变之身法根本无从招架,全身上下各处皆已中招。

    虽偶如强弩之末般挥臂攻出一拳,然于成廉看来已不堪足滤了。

    成廉在众“飞将营”兵卒连声喝彩之下纵身跃起,如狂风卷席落叶之势,乃以连环脚法尽数踢中其胸膛,将之魁梧的身躯远远踢飞,结果臂士又强行挣扎了几下后便当场失去知觉。

    “飞将营”营下见己方获胜,士气大振声威雷动。

    “既是‘飞将营’得胜,那本将便赐此卒任营下裨将,你们何人愿先出战?”

    吕布环视众将,适才一战成廉无论是武勇或战术皆甚得其心,因而便欲使众将再试试此人之勇究竟深浅如何。

    宋宪猛然起身,自动请战之下已然跃身从观战台落至校场之上,并从兵卒手中接过一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