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叹了口气说,等他到了的时候母亲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当时就埋怨父亲一顿,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去找他。

    父亲只是蹲在一声唉声叹气的掉眼泪,一句话也不说,可能他也有难言之隐。

    可是当时我家跟刘伯家也就隔着几个大门口,刘伯也想不清楚,会有什么事比救人还重要。

    刘伯跟父亲一起张罗后事,让人把老于请了来。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就问,

    “刘伯,于叔一直在那里住吗?”

    刘伯想了一会说,“不是的,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很有名,他只是比你母亲早来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那就很奇怪了,于叔家离我家并不近,村子里从来不缺少那种阴阳先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去找他。

    刘伯说,他当时也很奇怪,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母亲在临去世的时候,特意嘱咐父亲要去找他的,具体是什么原因,你父亲说他也不知道。

    老于来了之后,看到棺材里有血渗出来,赶紧开棺。

    当时刘伯也在附近,他本身是大夫,这种救人的事更应该他出手,可是老于却没有让他过来,只是告诉他很危险。

    刘伯的脸色忽然变得很苍白,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他说就在老于打开棺材的时候,一声很凄厉的哭声从棺材里传了出来,那声音非常的吓人,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哭声。

    与此同时,周围的猫叫声响成了一片。

    无数的黑猫疯狂的向着棺材处冲来,村民围成一个圈才拦住猫群,使得它们没法靠近棺材。

    周围村子里的猫并不多,刘伯也不知道那数以百计的黑猫是从哪里来的。

    当时老于的脸色很难看,等他把我从棺材里抱出来的时候,手臂上出现了一道很吓人的大口子。

    他把我交给刘伯,也没顾得上包扎,就极快的把棺材给封住了。

    刘伯说当时听到棺材里有声音,他怀疑里面还有活着的东西。

    看老于手臂上的伤口,谁都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刮伤,因为骨头都露了出来,如果对方再用些力气,他的手臂就要被掰断了。

    老于很坚强,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一个人重新把棺材盖盖上,始终也没让别人帮忙。

    大家知道,棺材里的东西绝对不是善类,所以大伙都听由老于处置。

    等老于把这些弄好之后,血把地面都染湿了,我的身上也满是血。

    他才让刘伯简单的给他包扎一下。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老于跟我亲口讲过,看来他并没有骗我,只是棺材里的具体是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不会告诉我的。

    老于告诉大伙得赶紧把棺材埋了,否则会有大麻烦。

    黑手印的事都把大伙给吓坏了,刚刚平静下来没有一年的时间,谁也不想再出事,当时都听老于的安排。

    老于让邻居找来一直大红公鸡,他把公鸡的脑袋拧掉,并把鸡血滴在棺材的四个角上。

    然后把没头的公鸡放在棺材上面,这才让人开始抬棺材。

    他并没有告诉众人棺材具体埋在哪里,他只是说,公鸡站起来的地方就是棺材下葬的地方。

    当时公鸡的血都已经流光了,根本不可能活过来。

    只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没人反驳他。

    当时父亲抱着我,跟在老于的身后引路,当时我的哭声洪亮,却绝对不是大伙听到的在棺材里传出来的声音。

    在距离村子数里远的时候,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没头的公鸡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它顺着棺材往前走,还抖了抖翅膀。

    胆小的人差点被吓得跑回家。

    可是看到老于镇定的样子,大伙又都冷静下来。

    老于让众人就地挖坑,把棺材埋下去,并说不许留坟头,今后谁也不许在附近挖土。

    这在之后,也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而老于的名气也就因为这件事传了出去,之后谁家办白事都会来找老于。

    我隐隐觉得富贵说的没错,埋着我娘的地方就是那块大凶之地。

    果然,刘伯肯定了我的说法。

    那里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凶之地,就算是白天走路,大伙都会尽量的远离那里,晚上更没有人敢从那经过。

    刘伯神秘兮兮的说,听说有人在那里见到过一个全身青黑的小孩,那人回来就大病了一场,差点死掉。

    “难道是小东西?”

    听他描绘的样子很像是小东西,如果他真是我的兄弟,在母亲的坟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难怪它提醒我现在不能去,这跟老于的说法也是一样的。

    我更加的不明白,母亲的坟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一提到那个坟墓,他们都会噤若寒蝉的。

    “刘伯,另一个跟我娘一起来的女子现在在哪里?”

    在我看来,娘也很神秘,就在黑手印闹得最凶的时候,她们来了,而且来了之后就不再有人死了。

    很可能是她们暗中做了什么,我总觉得母亲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或许另外一个人会知道些什么。

    老于摇摇头说,

    “那家人也挺惨的,在你娘生了你之后不久,那家女人也生了个孩子,是个女孩,只是长得非常白,甚至有些病态,我们只知道女孩叫唐欣,令人不解的是,刚生完孩子没到一年的时间那家人就匆匆搬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搬走了?这更让我肯定,那名女子也有问题。

    “他们是在夜里搬走的,当时走的很急,就像是逃命似的,有人碰巧遇到他们,说男的身上背着一个包裹,女的怀里抱着一个骨灰坛子,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拿。”

    刘伯跟我说,当时他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在村子里住了几十年的人,家当至少可以装满几辆大车。

    “那个孩子呢?”

    “那人说没有看到孩子,当时我们怀疑孩子可能意外去世了,骨灰坛里装着的就是孩子的骨灰,”

    刘伯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找我过去,孩子很可能得的是急病。”

    这件事越来越诡异,跟娘一起来的女子也失踪了,他们好像都在躲避着什么,既然黑手印的事已经平息了,她们还在担心什么?

    “对了,”

    刘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听说那名女子身上也有黑手印,只是她却活了下来,而别的人都陆续的死掉了。”

    我也想到了自己背后的黑手印,虽然老于用棺材钉和棺材气暂时的压制住了它,我知道,迟早有一天它还会爆发的,到时候我的下场可能就跟上吊死的女子一样了。

    为了活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必须得尽快的调查清楚。

    刘伯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我刚想跟他告辞,忽然看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后窗户,满脸的惊恐之色。

    “怎么了?”

    我边问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它来找我了!”

    刘伯声音颤抖着说,甚至连烟都拿不稳了。

    我也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正贴在窗户上,她的眼睛瞪得很大,一眨不眨的盯着刘伯。

    现在是下午时候,大白天的看到那张脸我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经历了那么多的诡异事情,我很快就镇定下来,跟刘伯说,

    “不要怕,我出去看看!”

    刘伯拉住我的手臂,“不要出去,它是来勾魂的!”

    “没事的!”我站起来就往外走。

    刘伯低垂着头,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烟放进嘴里,一口口的烟吐出来,他的脸在烟雾里看起来模模糊糊的。

    我快步走到房子的后面,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抬头向着远处看了看,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急匆匆的向着村子外面走去。

    她的速度很快,轻飘飘的,眨眼间就在视野里消失了。

    “原来是那名白衣女子!”

    我跟她打过几次交道,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是个人,而不是刘伯所说的什么勾魂鬼。

    只是她为什么变得那样鬼气森森,我却不清楚。

    我来不及多想,急匆匆的往女子消失的方向赶去。

    走到大树下的时候,那些人还在那里闲聊,我就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名女的从这里经过?

    大伯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没有,半天了,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其他人也都这么说,只是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些掩饰不住的慌张。

    白衣女子明明刚刚才从这里经过,他们为什么会异口同声的否认?

    是因为他们真的没有看到,还是在掩饰这什么?

    我懒得跟他们多说,加快速度往村外走。

    距离稍远一些,我一回头的时候,看到那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边往这个方向看,边低声的谈论着什么。

    直觉告诉我,这些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都在瞒着我。

    刘伯也一样他告诉我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大部分没有说。

    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只是我这个随时会被手印夺去性命的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出了村子不远,是一大片起伏的山丘,白影顺着山路一直往山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