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双手抱着肩膀往回走。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然后看到两个幽绿色的光点在不远处闪烁了两下。

    “该死的猫!”

    那个声音跟父亲杀死的黑猫临死前发出来的声音一模一样,我瞪了它一眼,没有搭理它。

    守灵除了提防人动尸体之外,更重要的是不让猫等小动物靠近尸体,否则很容易引起尸变。

    想到这里,我加快速度往灵棚里走。

    就在我的目光落在灵棚旁边的时候,我的呼吸一滞,差点喘不过气来。

    因为我看到一个白影站在灵棚的旁边,她歪着脑袋,正直愣愣的看着我。

    那张脸我非常熟悉,是我在姑姑家看到的那名白衣女子。

    那天被她追到家之后,就一直也没有再出现,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遇到了。

    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知道逃避也不是办法,这个东西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一定有着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我壮着胆子往灵棚附近走去,手里紧紧的握着那颗棺材钉,这个东西很尖利,关键时候也能当武器使用!

    对方有些得意的看着我,并向着我迎了过来,她走起路来声息皆无的,长长的白裙子一直垂到地面上,就跟在飘似的。

    我虽然鼓足了勇气,可是在她距离我一丈多远的时候,还是停住了脚步。

    富贵他们都在灵棚里,根本就注意不到这边的事,如果我面对的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恐怕富贵他们出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想到这里,我并没有招呼人,而是一动也不动,冷冷的望着对方,。

    在距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白衣女子忽然停住脚步,原本得意的翘起来的嘴角,忽的垂了下来,唯一露出来的眼里放射出怨愤的光芒,却不敢再靠近过来。

    “原来她怕我手里的棺材钉!”

    我忽然明白过来,或许老于已经知道了有东西在跟着我,才给我一根棺材钉辟邪的。

    等她再次隐没进黑暗之中,我赶紧跑进灵堂里面。

    看到我的脸色不对,富贵低声问我,

    “怎么了?”

    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就说,没什么。然后仍旧坐在那里守灵。

    死者的丈夫坐在棺材旁边,一动也不动的,如果不是偶尔眨一下眼睛,我真的会以为他是个木头人。

    棺材前面的长明灯燃烧了将近一半,灯油冒着气泡,发出兹兹的声响。

    我的目光落在那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上,老于故意留个窟窿一定有他的用意,只是我想不明白。

    因为棺材讲究的是藏风聚气,窟窿会把里面的气息散尽,无论是对死者还是对死者的后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我凝目望着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个东西在窟窿里一闪而没。

    蜡烛就在棺材头附近,所以我不会看差的,棺材里绝对有东西动了一下!

    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这一下我彻底清醒了,看到富贵歪着头靠在那里打盹,我没有惊动他,而是碰了旁边的大胆一下。

    大胆的鼾声停了下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愣眉愣眼的看着我,然后问我,

    ”怎么了?“

    “棺材里有东西!”

    我轻声跟他说。

    “棺材里当然有东西,”大胆似笑非笑的说,“有个尸体在里面躺着哦。”

    废话,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家伙还有心情说笑话。

    “不是尸体,而是活着的东西!”

    我能感觉到自己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可能是看到我的表情不对,大胆的脸也板了起来。

    让我坐在那里别动,而他自己则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棺材跟前。

    自从老于把棺材盖盖上之后,棺材跟前就一直有人,不可能有东西会进去的。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白生生的大棺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胆的外号果然不是白起的,他蹲在棺材头跟前,然后瞪大眼睛往里面看。

    我眼看着一只白的发青的小手倏然从棺材里伸了出来,向着大胆脸上抓去。

    小手速度极快,我还是看清了,手的指尖很长,黑黝黝的,看着非常吓人。

    大胆吓得一个趔趄坐在地上,险些叫出声来。

    他捂着嘴巴跑到我的跟前,然后低声跟我说,

    “你说的没错,棺材里果然有东西!”

    他肯定被吓得够呛,因为他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死者的丈夫仍旧瞪大眼睛望着前方,眼里一点神彩也没有,对于我们所做的事情,他视而不见。

    “怎么办?”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我轻声跟大胆商量。

    “果然要出事了。”

    大胆好像早有预感,他的口气跟富贵有些像,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这个时候,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一阵沙沙的声响从棺材里传出来,跟下雨的声音有些相似。

    “只有去找老于想办法了。”

    大胆把富贵弄醒,让他去找老于回来。

    富贵睡得并不死,听大胆把话讲完,话也没说,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因为明天要早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老于并没有离开村子,而是在村民家里住下了,所以找到他并不难。

    我捏紧棺材钉,不知道棺材钉对里面的东西管不管用,而大胆则随手把一个凳子拎在了手里。

    我们两个剑拔弩张的盯着棺材,可是里面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会不会是黄鼠狼钻到里面去了?”

    刚才那只小手伸出来的时候,大胆并没有看清楚,所以他回过头来问我。

    我却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只小手,绝对不会是黄鼠狼的爪子。

    还没等我跟他说话,死者的丈夫忽然站了起来,用一种很阴沉的声音说,

    “不是黄鼠狼,我老婆活了,她来找我来了!”

    他的话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男子跪在棺材前面不停的磕头,脑门都磕破了,边磕头边嘟囔着,

    “老婆,是我不对,不该气你,如果你不解气,我可以替你去死!”

    他泣不成声的用双手拍打着地面。

    我不知道他老婆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会这样的伤心。

    大胆叹了口气说,

    “在来之前,我就打听清楚了,死者就是因为跟丈夫拌了两句嘴,就想不开上吊死了,奇怪的是她死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裙子,她就吊死在自己门口的屋梁上,并且面朝里。”

    大胆咽了口气唾沫,眼里有着浓浓的惊恐的神色,

    “一般来说死者是不会吊死在自家屋里,更蹊跷的是,在尸体的脚下有一滩水。”

    我曾经听说过,吊死者的怨气会化成木炭埋在脚下的土里,所以,一般把吊死者脚下的土挖开,会看到黑色的木炭,那就是死者的怨气化成的。

    在埋葬的时候会把木炭连同尸体一起埋掉,可是脚下有水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水?”我忽的想起自己身后的手印,以及门板上的水迹,难道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就在我坐在那里思索的时候,棺材里的沙沙声更大了些,然后棺盖“嘭”的响了一下。

    之后棺盖被慢慢的向着一边退去,一双青幽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抓在棺材的边缘处。

    那双手的手指很长,不是我刚才在窟窿里看到的那只。

    我可以肯定,这是死者的手!

    “它出来了!”

    大胆并没有逃走,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手。

    死者的丈夫忽的站了起来,眼里满是狂喜,

    “你肯见我了?太好了!”

    之后就想要伸手去拉那双惨白的手。

    “她已经死了!”

    大胆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扑倒在地上,拉着他到了我的跟前。

    男人拼命的挣扎着,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也知道人死了是绝对不可能活过来的。

    他沮丧的咬着嘴唇,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之后跟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

    那双手摸到棺材边缘的墨线上,一道朦胧的红光从墨线上升腾起来,手跟触电了似的缩了回去。

    棺材里又静了下来,不过我不敢有任何的侥幸心理,知道里面的东西在集聚力量,恐怕下次没有那么容易让她安定下来了。

    我的想法果然没错,棺材盖“呯”的一声被撞开,那名女子从棺材里面站了起来。

    她身上穿着青色的寿衣,脸色白的发青,脖子下面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而更令我惊悚的是,她的眼球已经不见了,血正顺着空旷的眼窝流下来。

    她的小腹处血如泉涌,并在微微蠕动着,好像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血从她的身上流出来,淌在棺材上,棺壁上的墨线被血抹掉,已经失去了效用。

    看到妻子这么凄惨的样子,男子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便晕了过去。

    女尸愣愣的站在那里,满是血污的眼眶向着我们这边扫视过来。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诈尸,我跟大胆惊恐的靠在灵棚的边缘处,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