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结了疤的皮触碰到床角,感受到一阵疼痛,她捂着嘴轻呼了一声,使劲在床上蹭了蹭,伤口处再次出血。

    沐歌没有看见灵月的动作,她此刻正冷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苏嬷嬷,等着她开口。

    “二小姐可是一直待在房里”苏素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苏嬷嬷想问什么,沐歌自认为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嬷嬷莫不是老了,听不清?”沐歌讽刺地说。

    “二小姐今夜房里怕是进了贼吧。”苏素低下身子“瞧着满地的血,二小姐也不抹干净。”

    她的语气笃定,脸上带着恶毒的笑意,沐歌的手慢慢收拢,紧握成拳头,说她房里进了贼对她有什么好处,身为嫡女,祖母就算是知道了,也会把这件事遮着掩着,她为何非要把脏水一直往自己身上扣,前世楚湘菀诬陷她时她是这样,在祖母面前为她添了几把火,恨不得把她给烤了,现在她也是如此,硬生生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胸中一股火气上涌,她铁青着脸“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吗?”

    “二小姐心知肚明,”苏素见她发怒,不以为然“这地上的血迹,还有这股子血味,不知二小姐怎么解释,不会说是二小姐躺在床上的那个丫鬟弄的吧。”血味好像浓烈了很多,这下更好,看她怎么抵赖。

    “解释”沐歌的脸色渐渐发白,右腿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腿间那股湿意,怒急反笑,她道“我倒从未听说过主子需要向奴才解释的道理,嬷嬷硬要说,那沐歌便说给你听。”

    她从椅子上下来,站好,把右脚抬起放在椅子上,撩起裙角。

    大家闺秀,做出这般举动实为不雅。

    “苏嬷嬷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这下知道了吗?”

    她的右腿处赫然有一道伤疤,还在往下滴血。

    小姐怎么会受了伤?

    “嬷嬷想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沐歌在沐渊阁里的一个奴才,做事极不小心,居然把齿草放在门外,一时不觉被割伤了。”

    沐渊阁门外什么时候有一棵齿草了,白衣忙跑去把纱巾拿来蹲下身子替她包扎。

    “苏嬷嬷还想问什么,沐歌一一回答便是,免得苏嬷嬷到了祖母面前不好交差。”沐歌冷哼一声。

    她脸上的那抹狠劲把苏素吓了一跳,越来越浓的腥味充斥鼻腔,她往后退了一步。

    二小姐做事竟已狠厉到这种地步,对自己下手都毫不犹豫,苏素心一颤,如此心肠,将来怕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那个人与她的承诺,她是该好好在考虑一番,要是没有把二小姐拉下来,她却落了水,岂不是得不偿失。只是那个条件……

    苏素犹豫了,对着沐歌笑了一笑,她温声道“二小姐误会老奴了,老奴并没有责备二小姐的意思,只是担心二小姐的安危。”

    担心,“嬷嬷慢走,不送。”沐歌仅有的一点耐心消失殆尽,连客套都不愿,直接下了逐客令。

    “老奴告退”苏素讪笑着跨门离去。

    房内只余三人,沐歌坐在椅子上。

    “小姐,你的腿。”

    “无事”不过是用剪刀弄出的一个小伤口,并不深,没过几日便会好的。

    “苏嬷嬷欺人太甚。”

    苏素这一关应是躲过了,她是祖母身边的老人,这些假象大概看过不少,却没有步步紧逼,人老了,连年轻时那股勇气都没了吗。

    “小姐,灵月姐姐……”

    “灵月怎么了?”沐歌快步走到床边,还未靠近,便闻到血味,见她的伤口又裂开,她的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这个傻丫头。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应是想利用这一身伤口替她掩饰。

    她把仅剩的金疮药帮她敷上。

    咬紧双唇,她不明白,为何她要一次次被人逼到这种地步,她楚沐歌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祖母是这样,楚湘菀楚湘琳是这样,连一个奴才也这样对她,就因为她占了一个嫡女的名号,拥有着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还是她们以为她软弱好欺,便肆意妄为,是她的容忍太过,还是她罪大恶极,所以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