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原以为小可是要出主意帮她悄悄溜出大院的,哪想到这小子这会儿却又懒驴上磨屎尿多了起来,她佯装作生气的问:“饿啦?原来你除了无脑的和劫匪打架之外竟然知道还得给自己留条小命才会有嘴巴吃饭是吗?”

    小可解释说:“我纵然饿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只不过我瞧着你表姐身材发育得那么健康,猜想她房间里定然有不少好吃的。这你就得跟你表姐学啊程熊猫,女孩子只有多吃零食才能补得丰满些,”他四处瞧了瞧继续说:“这是在女生房里我不方便动手,所以劳你驾,嘿嘿……”

    程双原本在数落小可的好勇斗狠,转眼间情况就变成了小可讥笑她身材不够丰满,程双懒得和小可吵嘴,只好帮他取了一些膨化食品来。

    “不行,这些东西只有些嚼头而已,未必够吃。”小可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

    “你属狗的啊那么能吃?待会儿就开晚饭啦。”程双无奈,又替小可找出了两只萨其马。

    小可瞧了瞧这些都不算高能的食物自语道:“不知道那条狗是公的还是母的,公狗大概不会对这些零食感兴趣的吧?”

    程双被小可气得直摇头:“你管得真够宽的?这些是给你吃的东西,你在意它们合不合狗的胃口干吗?难不成你真是属狗的?”程双说罢竟然掰着手指头算起小可的属相来。

    “我是在帮你啊程熊猫,”小可说:“你不是要偷窥宗族大会吗,咱俩总不能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出去吧?”

    “你的意思是……”程双似乎开了窍。

    小可说:“你表姐带我进大院来时我留心注意过,这犹如监狱一般的大院最严密的一道防卫就是那间狗舍,然而那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合适的突破口,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千里之堤,溃于狗舍”。那狗舍的顶部距离三米多高的院墙比平地要近得多,咱们只需哄得那只狼狗听话的让出它家房顶来,咱两人踩着它的屋顶不就能爬上墙翻出去,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神不知鬼不觉?”程双深以之为妙计,她笑道:“可不过咱们的行踪偏偏被一只狗先知先觉了。”于是程双更有劲头的在表姐常搁置零食的几处位置找了找,不一会儿她笑嘻嘻的再度回到了小可身边,小可正不停手的向嘴里塞着才打开的一包清爽黄瓜味的薯片,程双晃了晃手里的一只夹了培根的热狗叹道:“这只热狗已经过期两天了,不过狗应该没你这样娇气,它一定会吃的跟你现在的样子一般开心。”

    那只狼狗的窝距离大表姐的闺阁并不算远,中间只隔着两排房舍而已。他们自这间大院中偏靠后方位置的狗舍之上翻出去不易被家人察觉,唯一的阻碍就只下那条大狼狗了。两人计议已定,于是各自紧了紧装束,小可带上了给那只狼狗的“过桥费”之后他们就悄悄的出了门。

    大院里居住的各位长辈和表兄弟都不在家里,其它女眷也无人出来走动,程双由此料定他们必然是按照族规各司其职的执行了开家族大会时的规定。她心里越发有了信心,认为这次若能出得大院去定然不虚此行。

    程双在夏家大院里住了三天,每日里她都与这只狗的主人共同进出,它见到程双靠近时并没有多少反应,这只狗只抬眼瞧了瞧程双,之后又懒洋洋的闭目养起神来,看起来它正饿得难受在等待主人送来的晚饭。然而这种智力不算高却也不低的狗正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它闭上眼之间还看到了程双身后跟着小可这个之前它只见过一次的生人,这只狗反应过来异常之后立即警觉的站了起来,并冲小可发出了不太友善的低吼以示警告。

    程双将目光从这只狼狗身上移开,就像在院里闲溜达似的慢慢踱了两步,她低声提醒小可:“接下来看你的本事喽,这家伙若是狂叫几声咱俩就不用出门了。”

    “这只狗果然够机警,难怪你表姐会放心留咱们在她房里里呢,原来她心里早就有数,以为咱们定然没办法偷偷溜出去。”小可说罢便笑嘻嘻的上前两步引那只狼狗靠近自己,这条狼狗属于那种“咬人的狗不叫”类型,它颠颠的上前了几步想要接近小可狠咬他一口,直到链子的长度已尽时它却仍然离小可有半米多远。

    “你小心些,”程双谨慎的对小可说:“它以前可咬伤过好几个进院来玩的村民呢,有前科的狗都很危险。”

    小可嘿嘿一笑:“怕什么?只要它不是失去理智的疯狗,摸清它的脾气之后就有得谈。”

    “你俩先谈着,族里的代表大会没一两个小时不会散的,咱们有的是时间。要是到了选下一届族长之时那大会恐怕非得折腾几天不可,这些繁文缛节真够麻烦,屁大点事就不能解决得效率高些?”程双担心这只狼狗不会任凭小可摆布,之前高涨的信心顿时消沉下大半去,百无聊赖之际她便躲在墙角替小可望起风来。

    对那“开大会的效率问题”小可只笑了笑却没接下话茬,他上前半步,在距离那狼狗嘴巴的攻击范围以外仅一尺远的位置蹲了下来,用极慢的动作取出那只热狗并剥下其外的纸制食品包装并将热狗向前伸出半尺,一股极浓的香气瞬间扑了过去,那味道强烈的刺激着那只狼狗的嗅觉神经,它很快便有了反应,那馋涎欲滴的状态就像那三个劫匪见到大表姐时的表情一样。

    小可见嗅觉攻势已然奏效,接下来就该给它点视觉刺激了。于是他狠下心来咬下一块热狗大嚼起来,那只狼狗哪里分辨得清过了期的热狗和在保质期以内的有何分别?小可担心自己会拉肚子因而嚼得愁眉苦脸;它却急得接连发出呜呜的低声叫唤。

    小可直逗了它两分钟才伸出手将热狗递到那狼狗的嘴边;然而这只尽忠职守的狼狗却颇有些定力,陌生人送到口边不明来历的美食它才不会乱吃。纵然口水直流它仍然经受住了这无比的诱-惑。无奈之下小可只得叫来程双帮忙:“程熊猫你过来!”他要想个办法让这只狼狗放松对自己的警惕心。

    程双依言在小可身边蹲下并问他:“你是让我当个看客瞧你怎么演义调件反射的是吗?,你连铃铛都没摇上一摇它就已经流口水了,只可惜它偏偏不吃你送的东西。”

    “那是因为它不够信任我,它对你的信任度就不同了。”小可说着竟用胳膊揽住程双的肩颈将她拉到自己脸边,他对那只狼狗说:“看到没?我跟你家表小姐是一路的,这只热狗请你笑纳吧狗大哥。”他嘴里热狗的香气因为这句话而喷到了那狼狗的脸上,它在这强烈的刺激之下不停的嗅着近在嘴边的热狗,鼻子上湿凉的液体早已沾到了热狗之上,但它仍坚守着最后的底线而没张开嘴。

    小可激动的紧了紧胳膊将程双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他摇晃着程双说到:“程熊猫你看,它的警惕心下降了。”程双只“恩”了一声,难为情的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向后让了让。

    “这货还是不够信任咱们。”小可转而向那只狼狗介绍起自己来:“你快吃啊狗大哥,我是自己人,是你家表小姐夫,不信我证明给你看……”程双还没反应过来这“表小姐夫”是什么职称,小可不待她反抗便轻转过她的面庞在程双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这一记强吻被他夸张的啵得直响。

    程双被小可的无礼举动吓得一哆嗦,她本能的推开小可并在自己脸颊上狠命擦了一把,她脸色红扑扑的极为娇艳,那惊喜交加的神态一闪而过,于慌乱中程双只胡乱回了小可一句:“你发什么神经?这过期的热狗沾的我满脸都是。”

    她窘得手足无措的样子逗得小可直乐,等他发现自己无意中竟然咽下了嘴里那口过期的热狗时已然不及,程双注意到他发愣的奇怪表情,她疑惑的问了小可一句“你没事吧?”心说:他除了亲我一下难道别无办法吗?这小子这么做不会是因为离我太近了所以才情不自禁的真心流露了吧?原来我还不至于惨到对男人毫无吸引力,尤其是眼前这个和我“接触最多”的男人。

    小可舔了舔嘴唇道:“没事,就算被过期热狗毒死我也得拉上这只狗当垫背,何况临死前我还过了回嘴瘾。”

    程双故作不知的问小可:“吃上一口过了期的热狗也算过了嘴瘾吗?瞧瞧你那点出息!”

    小可正想说自己过的嘴瘾是亲到了她红苹果般的脸孔时,转眼间他却见那只狼狗正在狗吞虎咽的啃着他手里的热狗。他激动之下忘记了之前想说的话,拉着程双的衣袖急切的道了一声:“它吃了,它吃了!”

    小可将整只热狗都塞到了狼狗嘴里,他自己干脆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用手轻轻的抚着那狼狗的头并慢慢的轻抚到它的背脊,那狼狗已经将自家“表小姐夫”当成了新主人,它任凭小可在自己身边坐着竟没再冲它呲牙,它的嘴正忙着啃咬这顿迟来的晚餐呢。小可嘿嘿笑着说:“前戏时间够长吃到嘴里的才更香是吧?”

    “你怎么这么恶心啊?”程双怒道:“就不能说点正经的?”

    小可脸上抹着一抹坏笑问:“我不正经?大家彼此彼此而已,你又怎么懂得前戏是啥意思的?”他见程双脸色又严肃得难看了,只得改口说:“接下来咱说点正经的,赶快上墙吧!”

    他剥开那两只萨其马的外包装并将它们也丢给了那狼狗使其另有可吃的东西就能忘记吠叫,两人已经和它混得熟了万一它吃光了热狗之后再叫出声来就麻烦了。

    小可随口说了一句“这是给你的好处费!”之后他便老实不客气的跳上了那还算结实的狗舍,小可先把程双推了上去并且乘机在她臀上捏了一把,程双人已上了墙,她一气之下回身就在小可的光头上踩了一脚,她声音虽然极轻语气却很严苛的道:“这是我给你的好处费!”

    小可故意哼哼叽叽的磨噌着爬上了墙并低声道:“就算被踩死我也不亏,反正你该给我的“好处费”我已经收过了。”他心说我这么大肆非礼你都能忍啊程熊猫?看来想要得寸进尺的多赚些甜头肯定有门。

    程双并非体育不达标的那种笨小鸭似的女孩儿,她非但有着优秀的搏击水准,这翻墙爬高的项目在她来说也并非难事。她跳到墙外之时便坚决不用小可帮忙,她虽然没直言此中原因,但两人都清楚她是不愿任由小可再趁机轻薄耍无赖,毕竟两人只是朋友关系,还没亲密到不必顾忌性别和道德的地步。

    依程双所指的路线小可跟着她一路前行约三分钟的路程就看到了那庄严肃穆的祠堂大门,这村落的规模并不算大,祠堂所处的位置在村子的正中央。小可躲在墙角偷看了一眼,只见大门外站立着两名身着短打扮的精壮青年,这两名青年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大砍刀,站在初冬的寒风中两人显得颇为威武。

    小可低声对程双说:“这守卫大门的人应该换成手握冲锋-枪枪才更有时代感。”

    “时代感?进门需要凭虹膜认证身份那种更具科技含量的法子岂不是更有时代感?这里是居间村落;不是军区参谋部,你别胡思乱想了行吗?”

    小可被嘲讽得无言以对只得干笑了两声,程双告知他这祠堂共有前后两道门,另一个门定然也有人守卫。小可左顾右盼的打量起四周来,他注意到在距那祠堂的大殿建筑之侧两米远的小巷对面矗立着一座高墙,小可疑惑的指着那堵墙的方向问程双:“那墙里面是做什么的?”

    程双寻着小可指向的位置望去,她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村里的练武场,小时候表哥领着我玩时曾去过那里几次。”

    “噢!”小可阴阳怪气的问:“那里就是你跟两个表哥中打赢的那个拜堂的地方了呗?”

    程双没正面回答小可的问题,她吐了吐舌头之后便转过头去,对于小可这样极不高兴的表现她却颇为甜蜜的偷着笑了笑。

    两人悄无声息的绕道摸进了那练武场,这是一座由四面墙围成的空旷区域,往小了估算也得有七、八百平方米的面积。小可先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场地中央并排摆放着几只搁置冷-兵器的架子,其上摆挂的大多是短刀、棍棒和长矛,

    架子周边的地面上还有些横七竖八的石锁,这些用于锻炼力量的石锁侧缘都被磨制成圆形,这东西放倒了还能当碾盘用,这种设计充分彰显了劳动人民物尽其用的智慧。

    练武场周边的地面上竟然有很多一尺长、小半尺宽、深一寸至两寸不等的坑,小可细看了一眼地面:这地面可是用青砖垒成的。程双解释说这些坑是村民们数百年来习练武术踏出来的,很多种古武术都相信站桩发力之时猛踏地面可以借助反作用力增加攻击的力量。“有点像少林寺是吗?”程双笑着问。

    小可却表情严肃的回答:“难怪那三兄弟功夫不浅,原来当真都是下过若功的;他们的实战经验再丰富些的话我肯定不是这三人合力的对手。”小可站在场内放眼四方称赞道:“这地方建造的很有些学问。在冷-兵器时代到了有战事之时只要在墙边搭建上梯子就可以将这练武场当作最后的防御屏障,它与那祠堂正形成了犄角之势组成了整个村庄最核心的堡垒。”

    小可在经过那兵器架附近时停下来随手提了提一只个头与电脑中塔机箱差不多大小的石锁,他原本只想玩玩的,然而这种用花岗岩磨制的石锁重量竟然在百斤开外,小可过于轻视了这只石锁的重量因而没能一口气提起它来。雄性动物在异性面前都有逞能的坏毛病,小可发起狠来就和它较上了劲,非要单手将它举过头顶方肯罢休。

    程双见小可提得过于吃力,于是她轻声浅笑的委婉劝说小可:“你那点小力气跟庄稼人比起来差得还远呐。咱们别在这无谓的事情上损耗体力和时间了好吗?赶快翻过墙去才是正事。”

    小可依言丢下那石锁问程双:“这间练武场是不是太铺张了些?为了习练武功竟然浪费了这块面积比十间住房还要大的地皮。难不成这桃源谷在古代曾经遭到过兵锋的骚扰?不过到了当代这地方就没多大用了吧?还不如把这里拆了改建成一个小广场,大伙到了傍晚就聚到这里跳上一段广场舞。”

    “跳你个头!”程双说:“像你这样不懂劳动人民辛酸疾苦的城里孩子真悲哀!你看不出来吗,这练武场到了秋收之时是要用来作打谷场的。没见那边还有一堆草垛子?”

    小可尴尬的说:“谁说我不是劳动人民了?我……我小时候是住在渔村的,我一个渔夫不懂得你们农夫的生活有什么奇怪?”他看了那草垛一眼笑道:“这草垛可是个**的好场所,要不咱们别去偷听什么无聊的祠堂大会了,图个省心省心就跟这儿偷个情吧。”

    程双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她心说:“你小子此次和我见面怎么总说些出格的话来暗示我?”她短时间内不知该如何应对小可言行的变化,只得装傻充愣的说:“你喜欢那草垛的话就留在这里自个儿睡一觉吧,等我忙完正事再翻墙回来找你。”

    小可悻悻的回道:“那就一块翻墙过去瞧个热闹呗!我独自一个跟那草堆里睡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