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二年,十月十二日,夜。

    数日的大雨连绵,终于在今日早晨停下,只是路面集水甚多,行起路来多有不便,琅县城外二十里处,一片树林内,点点火光四处闪耀,数千士兵正严阵以待。

    树林前沿,一处山朵上,数名身穿闪亮盔甲的男子身临其上,打眼望着琅县方向。

    灰暗夜色中,一骑探马从远处急急朝山朵奔来,来到跟前,士兵翻身下马,单足而跪道:“琅县城上高挂帅旗高姓,守卫兵马稀少,约一千左右。”

    柴用点了点头,挥手道:“下”

    待士兵走后,金近先出声说道:“将军,此乃大好机会啊!琅县兵力微弱,此时攻取,必能轻易破之。”

    其他诸位将军也是相续出声附和道,都是认为此时攻取琅县,定有可为。

    柴用看了看林严,见他一言不,问道:“林将军以为如何?”

    林严想了想,说道:“哨兵之言也不能尽信,是否先派一队先锋试探一下?”

    柴用点了点头,忽然道:“金近何在?”

    金近脸色一喜,连忙站了起来,拜手说道:“末将在。”

    “命你领一千士兵为先锋,即刻攻城。”

    “末将遵命!”

    望着金近的背阴,林严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来。

    柴用刚好见到林严张嘴这一动作,皱了皱眉头,道:“林将军可是有话要说?”

    林严默默的看了柴用一眼,道:“我等现今不是很清楚琅县的情况,金近此般贸然进攻,是否有不妥!”

    柴用笑了笑,自信道:“金近随我征战多年,行与不行,想来他自有分寸。”

    林严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在多说。

    金近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柴用立即集合兵马,紧随其后朝琅县进。

    大队进离琅县大约还有五里左右的时候,远处一名骑兵急急奔来了过来,待来到柴用跟前,士兵翻身下马,禀报道:“禀报柴将军,金将军已经攻下琅县。”

    众人闻言具是愣了愣,柴用狐疑的看了看眼前的这名士兵,道:“怎会这般琅县难道是座空城不成?”

    士兵摇了摇头,道:“金将军率先锋营来到琅县后,敌方守将没有抵抗,而是打开城门投降。”

    柴用震了震,脸上有些喜色,道:“如此甚好,哈哈!”说完,马鞭挥下,已是等不及一般动马朝琅县冲去。

    片刻后,后续大军来到琅县城下,城墙下,数百士兵分散站在四周,金近与一名大约四十上下的瘦弱男子站在最前方,见到柴用到来,金近连忙上前行礼道:“将军,琅县已被我军占领。”

    柴用大笑着翻身下马,重重的拍了拍金近的肩膀,道:“干的不错,此战你立了功,回去后,我定要给你向大将军请功。”

    金近脸上红了红,指着身旁的男子说道:“末将不敢贪功,琅县因破,具是因为有宣成将军的帮助。”

    宣成连忙跪倒而下,朝柴用恭敬的说道:“降将宣成,拜见柴将军。”

    柴用急忙扶起宣成,温颜笑道:“宣将军不必多礼,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宣成连连告罪,很是恐慌的说道:“宣成愧不敢当,有罪,有罪!”

    柴用轻笑着看了看宣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道:“宣将军何罪之有?此番若没有宣将军的帮助,琅县又怎能轻易的被我军拿下?”

    宣成脸上有些尴尬,不停的点着头,道着罪。

    柴用不在理会宣成,抬头看了看城楼上,见上面已经是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马,心中再无顾虑,挥手道:“进城!”

    琅县原有守军二千三百余人,宣成投降后,金近为了安全,已是把数千降兵全部安排到城南广场,并派了四百名士兵看守。

    随着宣成的指引,众人来到城守县衙,一一坐下后,宣成告罪一声,想要离去,却被柴用出声留了下来。

    看着一脸不安之色的宣成,柴用笑了笑,道:“宣将军跟随高恿泰几年了?”

    宣成闻言脸色大变,连忙起身跪在地上,惶恐之极的说道:“柴将军饶命,宣成既已是投降将军,那高恿泰自是与宣成在无关系,将军还请相信在下的一片真心啊!”

    柴用皱了皱眉头,很是看不起宣成的贪生怕死,但既然他已是投降,现今马上就杀了他,名声上自是有些说不过去,无奈,扶起宣成,好言说道:“宣将军不必惊慌,在下并无它意。”

    宣成惊恐不定的看着柴用,忽然说道:“柴将军,宣成有一事要禀报。”

    柴用一愣,道:“请说。”

    “三天前高恿泰曾传来一封书信,说是已经派高峰领五千兵马朝琅县赶来,两地相隔二百余里,算一算时间,高峰最迟后天就会到达,柴将军还请作好防备。”

    “哦!”柴用一惊,道:“高恿泰兵琅县是何用意?”

    宣成看了看柴用,小心的说道:“高恿泰的信上只是说了高峰会领五千兵马到琅县,并没有说明其他用意。”

    柴用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宣成,道:“此消息很重要,柴用再此多谢宣将军相告,晚上在下设宴,宣将军务必要到场。”话语中,已是示意宣成现在可以走了。

    “不敢,在下告退!”宣成听出了柴用话中的意思,知道他定是有事情要和众人商议,不方便自己在场。

    待宣成走后,柴用扫视了一番众人,道:“你们觉得宣成所言能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金近说道:“是真是假,叫宣成把书信拿来一看不就知道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严忽然笑道:“宣成既然敢说,就一定会有,书信是真还是假,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柴用点了点头,觉得林严所说很是在理,“林将军说的不错,宣成既然说他手中有高恿泰的信,定是有所凭借,现今琅县已是被我军所占,量那宣成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在坐的众人商议不停,而林严的心思却是飞到了别的地方。看来高恿泰已是瞧出了当下夏州的局势,陈定山大军压至,强势占领夏州,可惜兵力却是有所不足,只是占领了夏州的北部大多数地区,东部路程较远,陈定山看来暂时是不打算出兵此处了,而男部则是与另外几个州相邻,已陈定山目前的军势,向来也是不会傻的主动去招惹他们。

    现今身在濮州的高恿泰,虽然生命是保住了,可惜却丢掉了自己耐以生存的夏州,想来也是万分的不服气,河南各州诸侯现今碍于名胜,暂时不太可能会动高恿泰,不排除与夏州相邻的几州诸侯会出兵帮助高恿泰重得夏州,可惜这种可能性却是太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喜欢做那黄雀。

    现今看来,高恿泰要想翻身,就只有夏州东部可为了,不过可惜的是,朱温也是抱着这种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