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兜里还有两百来块钱,你先拿两百。行不?好兴隆,我知道你最够意思了。”



    “不行。这和够不够意思没关系,再说我对你本来就挺够意思了。你还是想想办法吧。”



    “真不行?”



    “真不行,你当时说一个月,这都几个月了?我算够意思了吧?我今年弄房子什么的手里是空的,那边我也是借的你不知道?人家不管我要啊?”



    孙仲科挠了挠头,看了看房门,小声说:“别吵吵啊,别让她听见。”



    张兴隆皱了皱眉头看着孙仲科:“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是以前就这个逼样我没发现?连蒙带唬一个屁两谎,还专坑家里人。



    你爸那边都什么样了?你躲着就行了呀?钱呢?果才三千多块钱,你从我这就拿了四千,还有工资呢?瞅你家这个样,有什么?你工资交媳妇不?”



    “没,我不是,一直不凑手嘛。”



    “怎么凑手啊?等着哪天赢钱呗?你不是大款吗?有钱,请大伙吃饭,打台球打一百两百的,多牛逼呀。”



    “那,就是人多说两句大话,吹牛逼呗,你也信哪?我这几个月工资不是给了俺爹还果园了嘛。”



    “那是你给的呀?”



    “那不也是我的钱。真的,你这边在宽容几天呗,隆,你看我这,孩子也小,哪哪都得钱的。”



    “别和我哭穷,你打台球请吃饭的时候怎么不穷呢?赶紧想办法,别和我扯了。”



    “我这急着忙慌的上哪弄四千去?你看这,就农村,借都找不着地方。”



    “你也得能借着啊,谁借你?要不我管你媳妇儿要?”



    “别别别别,那什么,要不,我拉点果出去卖卖吧,出点钱你先拿着。”



    “你早怎么不去卖呢?”



    “不是一直没倒开功夫嘛。”



    张兴隆叹了口气,没话说了。



    老大抱着孩子推门进来:“你俩嚓嚓什么呢?你们是同学啊?”



    “嗯,技校同学。”



    “那可真是巧了。抽烟不?庄河给拿烟哪。”



    “算了算了,有孩子呢,你现在理发店不干啦?”



    “停挺长时间了,这还怎么干哪?”



    “那,”张兴隆看了一眼孙仲科,嘴动了动没说出来,咬了咬牙。



    “他家也不宽措,他工资都拿不回来,以前多少还有点,这几个月说家里有事了,全寄回去了,一天就是我爸妈养着我们呢。没办法。”



    张兴隆估计这会儿她最后悔的可能就是嫁给这么个人了。



    那会儿可能感觉是全民,有铁饭碗,就是没想到这大全民拿不回来钱哪。



    “你们说话啊,我去把带车子上上。”孙仲科给张兴隆使了个眼色,转头出去了。



    “你上带车子干什么?这冰天雪地的。”



    “你不管了。”孙仲科出去了。



    “要干什么呀?”徐老大扭头问张兴隆。



    “他说要卖点苹果去。不知道。”



    “进冬那会儿我就说拉出去卖了,懒,非说等上春了价高,就堆窖里呢。俺家菜窖不够深,我看上面有些都冻了。说也不听。唉。”一声叹息啊,全是无奈。



    张兴隆舔了舔嘴唇,什么也不好说。



    这会儿婚结了孩子都快能爬了,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合适。



    心里也是堵的慌,从来没想到孙仲科能混到这个地步了,上学那会儿也就是能说,也没别的毛病啊。



    扭头看到炕上,墙上还贴着自己写的毛笔字,刚毕业那会儿孙仲科从家里拿走的。



    话说孙仲科也有一笔好字,写的相当不错。



    “他字写的还行,过年让他出去写写对子什么的,也能挣几个。”



    “那也得能动弹哪,要么就半天二晌的不回来,回来就往炕上一歪,怎么说也不动地方。地都不扫。”



    张兴隆看了看老大的脸,还是那么漂亮,生完小孩好像更有味道了。可惜了呀,遇上这么个玩艺儿。



    “以后你得厉害点,把钱管住,实在不行你去厂里,让车间把工资直接给你,别落他手里。”



    “那不叫人笑话呀?算了,混吧。以后,再说吧。”



    孙仲科上了带车子进来:“隆,走啊,你和我一起呗。”



    “行,我陪你一起。去哪呀?”



    “就村头路口转一转,远了这么冷也去不了。”



    “能行吗?”



    “肯定行,你就放心吧。”



    两个人拉了半车子苹果出来,苹果都是用玻璃丝袋子装着的,从拉回来都没开包。



    张兴隆扯开一袋看了看,全是小青果,怪不得厂子不要。



    而且确实已经有点冻了。



    到村口这边,孙钟科开始喊,叫卖,还真有人过来看。



    这边很少来卖东西的,东北这边一到冬天也没有什么可吃的,苹果还挺受欢迎。



    孙仲科也不会做生意,也是从来没做过,张兴隆站在一边抽着烟也没吱声,不掺合。



    不挑不拣一块钱四斤,张兴隆估计他是赔着钱再卖的。或者他根本不知道价。



    卖了一个下午,村子里人家多少都买了点,后面堡里的人都过来了,农村什么消息传的更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到傍黑,四点半左右,张兴隆脚都冻僵了,孙仲科也收了车,两个人回到老徐家院子。



    其实一共也没走出去多远,也就是百八十米的。



    折腾了一下午,卖了七百多块钱出来,加上孙仲科原来兜里的,凑了一千块钱给了张兴隆。



    “今天也就这么样了,实在是凑不出,等开春我一下给你还回来,行吧?”



    张兴隆拿着一千块钱没吱声,心里特别不舒服。



    孙仲科想了想说:“明天你有功夫没?厂里有个人欠我点,我明天去要一下。明天我白班。”



    “还有人欠你钱?”



    “真的,欠我几百,明天我去要。”



    “行。我明天去车间找你。”



    “这都黑天了,你还走啊?今晚在这住下吧,明天一早咱俩一起过去。”



    张兴隆看了看火炕:“算了,我回我妈那。你们歇着吧。”



    孙仲科和徐家老大一起把张兴隆送到大门外,孙仲科跑到柴禾垛后面去撒尿,张兴隆拿了五百块出来塞给徐老大:“当孩子满月礼了,你收着别让他看见。”



    “不用。”



    “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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