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新手伤了这几天,家里的气氛都有点紧张,张兴军和张兴隆干什么都小心弈弈的,连说话都压着声音,怕惹恼了张清之。



    这几天张清之头上就冒着烟呢。



    只有老三张兴兵例外,照吵照闹照样嘻嘻哈哈的。老儿子嘛。



    张清之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都不是我儿子,就老三才是我儿子。平时小孩子调皮捣蛋,只要有老三参加的就肯定不会挨打。



    明明白白光明正大的偏心。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这话可不是闲说的。



    ……



    一晃儿,天气暖和起来了,积雪消融山青水绿,人们都换上了薄衣服。



    市场又搬回了俱乐部那边,重新繁荣起来。



    张兴军去参加了选矿技校招生考试。



    刘桂新摊子上卖的东西样数越来越多,上货的地方也从本溪凤城跨到了丹东,这边货车不方便,东西不多的时候刘桂新就扛着大筐小裹的坐火车回来。



    定好哪趟车,几点到站,家里这边张清之张兴隆推着车子去火车站接。



    卖冰棍的那辆小车闲了两年,在外面院子里扔了两年,终于又用上了。来回推货。



    上货来回的车次并不固定,有时候是下午,有时候是晚上。



    如果正好遇到小火车通车的时间段,张清之就一个人去南芬,和刘桂新一起把货倒到小火车上,这边几个孩子推着小车在小火车站等。这样可以省些力气和时间。



    “二哥,你推我呗?”在小火车站上,张兴兵蹦到小推车里喊张兴隆:“推着我快跑。”



    “行,完了你推我不?”



    “推。你先推我。”



    张兴隆推起车子在站台上跑,张兴兵蹲在车子里叫,拐弯的时候车子会歪起来,又惊险又刺激。



    张兴军不参加这种幼稚游戏,蹲在一边看风景。身边就是河,坝墙有七八米高。



    这条河这会儿已经快不能叫河了,兄弟三个小时候都在这河里玩过水,洗过澡,那时候水很清很凉,河底很干净都是些卵石,是小伙伴们游戏的好地方,还能捉鱼。



    平时的时候,河水最深的地方有孩子的腰那么深,浅的地方也能到小腿,雨季会涨洪水,那时候水面会淹过桥面,经常有上面人家的东西被冲下来,就有些人站在桥上捞。



    现在,这条河已经完全臭了,河床上全是垃圾塑料袋什么的,黑乎乎的,河水也只有一尺多深,就算下大雨也不过就是能把整个河床占满,再也发不出来以前那么大的洪水了。



    主要原因就是露天矿那边矿山越来越大,把源头切了,下面从赵家到郭家楼越盖越多,生活下水都排到了这条河里。



    “你俩轻点儿行不?再撞哪。”张兴军扭头对推着车疯跑的两个弟弟喊了一句。



    “不能,大哥你来玩不?可好玩了。”张兴兵玩兴奋了,眼睛冒光。



    “换人换人,该你推我了。”张兴隆把车停下。



    “行,你上来吧。”张兴兵从车里跳出来走到车把边上,张兴隆进了车里蹲好把住两边:“好了,推吧。”



    “注意了啊,嘀嘀,发车啦。”张兴兵弯着腰使劲儿推着小车跑起来。



    小火车站台就那么几米宽,小车就只能拐急弯调头,张兴隆劲儿大,使劲别着就过来了,可是张兴兵力气个头都不够,于是,翻车了。



    咣当一声车子侧翻在一边,张兴隆滚了个子站起来。



    “啊~~,好疼啊。”张兴兵扯着嗓门哭起来。



    “怎么了?撞哪了?”张兴军跑过去,张兴隆也顾不上拍身上的灰了。



    “手,压着手了,呜呜,啊~~,好好疼啊。都出血了,啊哈哈。”张兴兵的右手被翻倒的小车车把砸在了站台的水泥砖面上,指甲盖都青了,指甲缝里有血流出来。



    “按着,按一会儿。叫你俩疯,干说不听,看吧?好受了吧?看我爸回来不打死你。”张兴军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冲着张兴隆吼起来。



    “我知道他能翻哪?我推都没翻。”



    “他多高你多高?他有你有劲儿啊?”这会儿张兴兵的身高才过张兴隆的胳膊肘。



    好说赖说,总算把张兴兵哄不哭了,不过指甲盖是肯定遭了,已经黑了,虽然不出血了,肯定得掉,还疼。哥俩都有这个经验。



    “轻轻吹吹,忍着点儿,一会儿就不疼了。”张兴隆给传授经验。



    小火车轰轰隆隆的进站,张清之和刘桂新把货从小火车上递下来,张兴军和张兴隆在下面接,全弄下来以后再装车往家里推。



    “小兵怎么了?”刘桂新扭头看了一眼明显不一样的老儿子。平时这会儿就他乍乎的欢实。



    “刚才他俩疯,手撞了,疼呗。”张兴军故意说的很轻松。



    “我看看。”刘桂新过去拿过小儿子的手借着搬道房的灯光看:“妈呀,这指甲盖都黑了,这怎么弄的呢这么重?干什么了?”



    “俺俩推车,该我推二哥的时候翻了。”



    张兴隆正在往车里放东西,张清之从后面照屁股就是一脚。



    “你干什么玩艺儿?玩不小心碰一下你打他干什么?”刘桂新瞪了张清之一眼。



    张兴隆低着头不出声。



    ……



    夏天一过,张兴隆初二下学期翻了过去,暑假来了,再开学就是初三的大学生了,张兴兵也念到了五年级。



    “二民,去看看那张红纸,看上面有你哥名没?”



    张兴隆和张桂新推着车子从下河套选矿技校门口路过,刘桂新往门里看了一眼对张兴隆说。



    张兴隆跑过去把校门口贴的大红纸上的名字从头看了一遍。



    “妈,没有。这是哪呀?干什么的?”



    “这就是技校呗,唉呀,你哥呀,这是没考上。可怎么整呢你说。你可得好好学,听见没?一定得考上。”



    “嗯,我肯定能考上。”



    晚上吃饭,刘桂新说了技校放榜的事儿,张兴军没考上,其实这就在意料之中,必竟初中没念完,再聪明的孩子你没学过也不可能答得出来呀。



    “先这么混着吧,帮家里看看摊也挺好,正好你还能轻快点。”张清之到是没想太多。



    刘桂新看了张清之一眼,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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