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张兴兵又换了一家人寄存,隔的挺远,过了二十号楼还要往上走,一户姓候的人家。



    家里孩子挺多的,三个小子一个丫头,大的已经结婚上班了,小丫头比张兴隆还小。



    人是厂里工友给介绍的,这年头,工友靠的住,说是好人家,就一定是好人家。



    其实刘桂新到是想把老三继续放到黄大姐家里去,不过那会儿住院,黄大姐是真心帮忙,人家也要上班有一大家子人要伺候,实在没办法强求。



    接下来老三就这样这家呆一段时间,那家呆一段时间,到81年就换了三四家。



    好在后面再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几家人和张清之刘桂新都相处的很好,也结下了情谊,年节平时的多有走动,成了朋友。



    张兴军张兴隆哥俩也又多了几个亲近的长辈:侯娘,徐娘,丛姥,还有丛姥家的小舅。



    在这个年代,人与人家与家之间的友谊会真诚到让后来人无法相信。真的就是成为了亲人。



    哪怕81年这会儿老三张兴兵已经不再寄养,几家人还是那么亲,平时张兴军张兴隆会跑去玩儿,几家的孩子也会到张清之家里来,遇吃就吃,该玩就玩,有活就干。



    候娘家的丫头叫候丽,喜欢追着老二跑。



    徐娘家的孩子是个天生哑人,不过能听到些声音,成了张家的常客,和孙家兄妹几个也相处的很好。



    丛姥家的小舅舅更是像亲舅一样。



    张兴军张兴隆的日常活动地图在不断扩张着。



    这一年,张兴军三年级,张兴隆二年级,都系上了鲜艳的红领巾成为了光荣的少先队员。



    这时候少先队还没有普及,要经过评选,所以一个班级里队员并不多,都是学习好表现好的。



    不过小哥俩也有遗憾的事情,都没戴上红杠杠,平时瞅着班上同学的一道杠两道杠三道杠很眼馋。



    随着年龄增长,小哥仨的性格差异也越来越明显。



    老大老二都不会撒娇,老三在这方面却有着十足的天赋,每天把张清之和刘桂新哄的开开心心的,由其是张清之,心眼都偏到肋上去了简直:就老三是我大宝贝,这样的话每天挂在嘴边。



    老大每天都在外面疯,调皮打架就是日常。



    老二每天窝在家里,对煮饭缝补衣裳的兴趣越来越浓,力气也越来越大,挑水和煤都干的高高兴兴的,扁担太长个头不够,他也不用谁教,把扁担钩在扁担上绕一圈用。



    老大一天抓不到影儿,喊他干什么活当时答应下来扭头就跑了。



    老二是让做什么就做,还会卖力气的做好,打扫屋子擦玻璃,挑水和煤,跟着张清之去买煤挖黄土,给弟弟和哥哥补衣服补祙子,帮妈妈洗衣服。又主动又能干。



    不过他的身体一直还是不太好,是医院的常客,感冒咳嗽是家常便饭,医院里从大夫到护士没有不认识的,连带着刘桂新都在医院里交了一圈儿朋友。



    也是从这一年起,刘桂新再没到沈阳医科大去复查。反正也就是这样了,来回还要花钱。



    两口子就一门心思的干活,想办法挣钱。



    现在猪养了两口,张清之跑到厂区铁路边上开地种菜,刘桂新每天做衣服都要熬到深夜。



    伴着缝纫机的声音入眠,已经是哥三个的日常习惯了。



    在80年的时候,选矿厂开始扩建粗碎和五选车间,修建职工俱乐部。



    负责建筑的是工程兵部队,一个团开过来驻扎在张兴隆家边上,隔着大锅炉。



    张兴隆自己就跑到部队大院里去,主动‘帮’兵叔叔扫地打扫卫生,到是很快就混了个脸熟,很快部队大院就成了他的领地,跑去混吃混喝混电视看。



    不只自己去,他还经常领着哥哥去,那里饭菜好吃,兵叔叔还有各种糖和水果,还能摸到枪。还有大彩电。



    连带着张清之也和部队上的连长排长成了朋友,平时开始走动。



    张清之家住的这一片儿三十六户人家,到81年这会儿一共有三台电视,郭娘家,杨振东家,还有史德明家。



    杨振东和史德明都是张兴隆的同班同学,家里爸爸都是干部,条件相对要好一些。



    张清之刘桂新和史德明的父母相处的比较好,两家走的很近,和杨振东家就只是点个头,没有什么来往。



    晚上全家出去混电视,是这个年代很平常的事情。



    吃过晚饭,全家老小集体出动去邻居好友家里说话聊天嗑瓜子看电视,然后一边议论电视节目一边摸着黑回家睡觉。有电视机的人家家里天天晚上都会挤着一屋子人。



    电视节目每天从六点半开始,先放动画片。



    聪明的一休,森林大帝,铁臂阿童木,皮影动画,大闹天宫,人参娃娃……



    一到六点过,趟房胡同里全是奔跑的孩子,跑到有电视的人家坐在电视机前面跟着时钟读秒。



    夏天的时候,来不及跑到目的的孩子就挤在人家的后窗上看,也不管是谁家,总要把这半小时的动画片看完。



    冬天就不行了,家家窗户紧闭封上了塑料布,看不到了,有些孩子会站在外面冻着听半个小时的声音。



    贫穷,但精神富足,什么都没有,但是快乐。



    这就是七十年代的童年。



    ……



    “清之,今天街道上问我想不想当个体户。我想干。”



    “什么个体户?”



    “就是出去做买卖。卖冰棍。现在说改革开放了,允许私人做买卖了,我想着能多挣些钱。”



    “现在不是挺好?干那个,别人笑话不笑话另说,能保准啊?万一哪天再一变……”



    “没事儿,说国家现在开了三中全会,政策都变了,讲改革要开放,要让老百姓富起来,农村都有搞包产到户了呢,城里人愿意的就可以去申请做买卖。



    我个人愿意,苦累也是我自己的,又不偷不抢的,外边凭什么笑话咱?我不怕。我自己干,你好好上你的班。”



    “你想好了,要干就干吧,我就怕你累着。”



    “就是卖个冰棍,又不是扛大包搬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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