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一丝凉意席卷,雨线从身边飘过,林智威坐东郊公园一角的亭子中。



    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刚过中午,满天都是一片乌云,亭子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风一吹,一下子变成一层白蒙蒙的雨雾。



    “日日打坐参俢,终究不敌这世间苦海。”



    林智威已经把神通修到五脏六腑,按照道家的说法,就是所谓的‘炼精化气’,只是终究没有逆反先天。



    气分内外,人也分先后,在母体时隔绝外界,呼吸为胎息,剪断脐带,断了先天根本。



    之后不管吃喝呼吸,总要有一些毒素留下来,久而久之,整个就俗人一个。



    他走的是一身灵机由外传内淬炼气血五脏,洗髓换血存神养气的道路,最后内外吞吐,接连天地,在腹下凝结气海,化作内丹,道家中这又被称作炼气化神。



    湿润的雨雾似轻纱般缭绕,林智威气息内敛深沉,只在长凳上随随便便靠坐着,看似全身松懈,其实整个人灵气通行周身各处,玄之又玄的意念弥散,方圆丈许,就如同随处可见张网捕虫的蜘蛛,看似不闻不动,不看不听,却都在感知之内。



    天际黑云阴沉沉,徒然一道影子从天空落下。



    银丝雨线被一股奇异力量荡开,一个面容憨厚,仿佛工地民工似得的中年人,身穿一件黑马甲,头戴像飞行员的头盔,凌空站在亭子前三米空中。



    一圈肉眼可见的水幕弥漫周身,这中年人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包裹,雨珠不沾身,一手拉起罩在脸上的皮质防风眼镜。



    “林叔,找到了吗?”



    来人正是异常科的许乐,他人立在空中,就像脚下有台阶似的,一步一步,慢条斯理的走了下来,刚走进木亭,落在身上的雨水受斥力作用,洒得到处都是。



    水珠落在林智威身上,也不见他动作,坐在那里,灵机贯穿全身,触体即发,一动一静就像本能一样,那些水珠游转摔跌,就像兵乓球似的,弹飞出去。



    蚊蝇不能落,一羽不加身,化力于无。



    “没有,树根几乎遍布整个温陵的地下深处,找不要源头。”林智威看着许乐,虽然衣服干燥如新,看不出狼狈,却也疲态尽显,又道:“你呢?最远树根幅阔到哪了。”



    “仙公山那边也有榕树的子株,灵气感觉一样。”



    “三十多公里区域,确实恐怖。”



    林智威轻叹口气,温陵在不久前,发现下水道尽数都被褐色树根占据,如巨蟒般缠绕绞成麻花状,扎根在地底。



    市政建设组织人手查看,城市排水管道按理说瘫痪才是,但雨天又诡异的没有出现水涝现象,只是第一波七个人手全部有去无回。



    最后事情才报到异常科这边,前后几天的勘查,令人恐惧的是,不只下水道系统,温陵市任何一处地底都可以找到树根的踪迹,有些较深的地下室,甚至有树根从墙壁长了出来。



    不止这样,以树根为巢穴,无数黑皮老鼠盘踞。



    异常科作战人员调查时,在一个巨大地底空间,看到无法计数的大老鼠,那画面即使林智威看到也是鸡皮疙瘩顿起,意识到不妙。



    “只是奇怪,那些诡异的老鼠为什么在地上没有半点踪迹?”



    “像是有什么东西约束它们一样。”



    “市民撤离安排的怎么样了?”许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根。



    “娄局负责的,应该没问题。”



    “走了。”



    林智威站起身来,撑起一把黑伞,赤着脚跨出木亭,肩膀挂着剑匣,如同街头艺术家似得,走动也姿态也诡异,就好像大型猫科动物,身体往下紧缩,朝前倾倒,两条小腿摆动,快敲打后面屁股,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是一个人贴着地飞行一样。



    “陆地飞腾术。”许乐吐了口烟,喃喃道。



    这招他听林智威介绍过,据说来源是一种‘跑镖’的功夫,叫作‘趟子手’,水浒传里面的神行太保戴宗练的就是这个,一日能跑八百里。



    “也是,连飞剑都有,这种轻功出现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个都这么厉害,唉!”



    许乐狠狠吸一口烟,中指一弹,烟蒂被一股无限力量托起,似乎不太稳当,绕着周身旋转飞舞几圈,猛地脱离束缚,化作一道火光穿过雨幕,而后被雨水打湿,精准落入木亭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拍了拍衣服,他一步踏出,无形的斥力笼罩全身,双脚连连踏动,冲破雨水,一口气窜到几十米高空,冷冽狂风卷着水珠,噼里啪啦撞击,他俯瞰一眼寂静的公园,调转方向,朝温陵石竹山方向,玉山驻军基地飞去。



    ………



    静悄悄的公园,树叶婆娑,风儿轻轻。



    在林智威和许乐离开后不久,那座木亭不远处,绿树摇摆突兀停下,就见枝杈间不知何时长出一个瘤突,伴着雨水,瘤突好似脓包似得涌出一股股深绿色的液体。



    液体粘稠无比,却跟有生命似得,开始蠕动。



    无数裹着粘液的小蜘蛛,最后聚在一起,化作一个婴儿脑袋大的圆球,诡异的是这个圆球上面长了十二张人脸,一双双死灰色的眼球盯着四周,同时道道蚊蝇般细小的声音响起:



    “告诉他们!”



    “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回家。”



    “榕树在分泌奇怪的东西,老鼠太多了。”



    “我们怎么办?”



    “我又忘记了我的名字,告诉我!”



    “你叫余进盛,这回要记住,不要再忘啦。”



    “帮我给女朋友发条信息好不好,我好想她。”



    “你这样还找什么女朋友!”



    “蜘蛛女皇离开了,她要去找她的情人,是谁?”



    声音在雨幕中断断续续,他们又讨论了很久,最后重新化作深绿色的粘液,涌入瘤突,透过树枝流向根系,最终涌入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榕树体内。



    ………



    温陵市地底,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洞窟,岩壁地面皆被树根覆盖,树如石,石如树。



    一只只黑皮老鼠钻进钻出,在空间中央,一块凸起的木质瘤块上,有一只肥硕的老鼠,人立而起,拖拽着细长的尾巴,头戴骨质面具,前肢小爪子还抓着骨棒一样的权杖。



    “吱吱吱!”



    一声高昂尖锐的嘶鸣从它口中发出,瞬间整个鼠群都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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