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

    这就是李民如今的主战思想。整顿东南各地的政务、军务等等琐事,而且还是马虎不得的琐事,实在让李民兵力捉襟见肘。无力北上。

    若不是这两年李纲弄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才子担任了李民各个神宵殿观的殿主,观主,李民起兵之时,直接把他们转为了地方官员,李民如今的军政体系,绝对更乱。

    而这,也更让李民明白了,打天下,那绝对不是一件打完就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可是需要无尽的人力、物力、乃至武力来维持。

    而与李民不同,李民拖的起,也乐意拖,那童贯却是拖不起,也不乐意拖。尤其是在有了乔道清与淮安水军的助阵之后,童贯就更想战决,向皇帝赵佶表现表现了。

    故此,童贯在淮安水军到了两日后,随即命大将王渊,与淮安水军监察使陆文彪,领军攻克南岸。自家领大军于北岸督阵。

    那王渊虽然军略不错,可对水战也不是十分精通,尤其是这些水军,都是淮安水军,王渊也根本不熟悉。而王渊的两万本部,虽然也算是骁勇善战,可却也是不通水性,上船之后有些腿软。

    所幸,那淮安水军还算精锐,在陆文彪的带领下,操船弄舟,也算是有声有色,那王渊的军兵搭乘船上,倒也是不显。

    只是,似这般行船,只是出了水寨,当即就有巡江的军兵得知,立马报知了李民。

    刘梦龙当即再次向李民请战。似这般的水上作战,如今金陵水军司令的刘梦龙,自然当仁不让。尤其是他上一回陆战吃了种家军的亏,自然更想在水上立一番功劳,好好的炫耀一下自家水军在水上的战力。

    对此。李民自是没有打消其积极性的想法。只是嘱咐刘梦龙,切不可贪功上岸,只需歼灭其水上船只即可。刘梦龙当即面上一红,随即领令而去。

    不一时。刘梦龙令军冲出水寨。摆下青龙水阵。直扑对面地淮安水军。

    说实在地。同是地方水军。这淮安与金陵不远。这刘梦龙与那陆文彪。倒也是互相知底。按实力来说。这淮安水军。那是远不如金陵水军地。只不过。刘梦龙先前上岸与种家军地马军厮杀。死伤了大半地金陵水军。新增补地。都是俘虏地扬州水军。如此一来。刘梦龙手下地水军数量虽然没减。甚至反倒增长了不少。可实际战力。那却是真地不好说了。

    可这些。淮安水军监察使陆文彪却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刘梦龙。那可是出了名地骁勇。他这淮安水军。未必就打地过他。却是未战就先怵了三分。尤其是一见到刘梦龙摆出地这个青龙出水阵。更是心中打鼓。

    要知道。这青龙出水阵。以大船为龙骨。小船为爪牙。进可攻。退可守。着实厉害。而且。船只交错。等闲训练不良地水军。单是大小船地穿插。就容易让大船把小船碾压了。但凡能摆出这等水阵地水军。那都是精锐部队。最少。他淮安水军。还做不到这么大小船只配合坐战如此协调地阵容。

    故此。陆文彪又是怯了几分。

    只是。水战不比陆战。陆战不敌。还有一个转身逃跑地。可若是水面之上。骤然掉转船头。光是前后几百船只地协调。那就是一个大问题。稍一不慎。那就绝对如那种师道一般。自家地船只。未战就先自撞在了一起。

    这陆文彪虽然心怯,可毕竟也是水上作战了半生,却是不像那种师道一般的对水战全然无知。当即狠下心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传令击鼓,奋然向刘梦龙的水军冲去。

    这长江水战,却是不比那海面上作战。虽说这长江水面够宽够长,可是那也是比不得海面地无边无际,几百上千的战船一会战,那差不多也就把把江面堵上了。尤其是此时的船上还没有火炮。

    故此,海战上抢占t字头的习惯,在此时,却是不适用。此时的水战,最重要的,那就是抢占长江上游,借着水势,顺江而下,自能占据最大的便宜。

    只是,这一点,却也是不好掌握。双方横江而渡,都知道这一点,却又有谁能给对方这个机会。若是那淮安水军,直接从上游出动,刘梦龙也绝对不会从下游逆流而上的迎战。反正长江水急,在江面上停住船势不动,那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除非淮安水军敢强自上岸,背水一战地让李民陆军围剿,否则,定不住船只停留江心,刘梦龙正可顺势追击。

    所以,所以同等水战之下,双方水战,拼的就是大船的坚固度,以及双方水鬼的凶猛。

    只不过,这刘梦龙原先乃是高俅的心腹,这些年自是得了不少高俅的好处,那船只的精良度,可是远了淮安水军。

    故此,双方船只距离百二十步的时候,刘梦龙大船的三层箭楼,就已经率先达到了射程范围。随着刘梦龙一声令下,无数地箭雨,就如蝗虫一般地遮天蔽日的飞射而出。

    好家伙,那淮安水军船上有挡板地,那还好一些,可那越过挡板,直接从半空抛落的箭矢,当即就射到布下千余军兵。

    淮安水军大船的两层箭楼,直到了双方船只九十步的距离,这才能开始还击。

    三十步的时候,双方水军的水鬼,也都开始陆续跳下水中,各拿斧凿,一猛子扎入江中,游出三十步的距离,穿过对方箭雨布下的那层生死线,直接潜到对方船底用斧凿击穿敌船。

    只不过,刘梦龙与那陆文彪,都是水战老手,自然在派出水鬼凿穿对方船只的同时,也派出了水鬼护卫自家的船底。故此,这些水鬼,还没执行他们各自的使命,就已经先和对方的水鬼拼杀起来。虽然看不见那江面下的惨烈战斗。可是只见一团团的血水不断冒出,殷红了江面,那就已经说明江面下的战斗,那是何等地激烈。

    而水下惨烈,水面上的船只,也没有等着的,一艘艘的大船。全都没有丝毫避让的,就直冲到了对方船上。与对方撞在了一起。

    不过,这撞船,看似没有学问,只要胆大冷撞就可以。但实际上最是考验船上舵手的功力,如何争取最佳的角度,以自家地撞角。撞击对方船侧,减少自家船只的撞击损伤,增大对方船只地撞击损伤,那可都是大学问。

    尤其是这种连环撞上,一个合理的水阵布局。配上好的舵手,那更是水战第一撞,确定双方水战优势的,最关键之所。

    而这一点,刘梦龙的青龙出水阵,配上他那精于水战的老舵手,当即大占了上风。这一点,不得不庆幸刘梦龙当初追击种家军时,都把船只停靠在了江边。船上地舵手并没有下船,死伤的只是水军冲锋的刀斧手。

    而撞击过后,刘梦龙大船之上的六根拍杆,也是立马大大的挥了威力,但凡冲到且近地淮安水军小船,一杆之下,当即都是拦腰拍成了两段,船上士兵,尽皆掉入江中。即使是大船。一干之下。也是扫到了不少军卒。

    只不过,这般结果。却也在陆文彪的意料之中,陆文彪早就做好了白刃战的准备。那些掉下江水的军士,各个奋勇的就往刘梦龙的船上扑。陆文彪的一些大船,更是直接放到了船帆做云梯,连接到刘梦龙的大船之上,直接踩踏着冲击拼杀。

    没别的,陆文彪虽然觉得水战不如刘梦龙地船队精良,可他这水军之中,可是藏着两万的王渊陆军。这些人,就是再不擅水战,拼杀一两下也总是没问题的。而只要他陆文彪尽了力,让身后观战的童贯看得过眼,他陆文彪就可趁着乱战之时,乘船拼杀出一条血路。

    只不过,出乎陆文彪,同时也是刘梦龙意料之外的是,王渊的步军,虽然在船上作战,稍稍的有些不适应,可害怕掉下水面,以及长期和西夏的种族作战,养成的没有半点兵败生还地奢望,却让这些西北军兵,在这船上作战,越地的凶悍,亡命起来,哪怕就是被砍到在船板上,只要没有彻底断气,那就用牙齿,也是要咬对方一口。

    反之,别说新降李民,补充到刘梦龙水军中扬州水军,没有这般地亡命觉悟。就是刘梦龙的老部下,也是没有这般拼死作战的觉悟。

    一时间,船只操控精良的刘梦龙水军,在赤膊战上,却是输给了王渊西北步军以及不知主将怯战,而拼死一战的淮安水军。

    好在,刘梦龙船上赤膊战,虽然占了下风,可是这一船船的登船作战,劣势却也是不明显。

    此时,却是看出事先摆上一个好阵的好处。刘梦龙站在高楼之上指挥水战,眼看前方的大船势弱,当即一挥赤色旗,青龙出水阵,随即演化青龙探爪。一艘艘的艨艟斗舰,随即如一群群食人鱼一般的,顺着原先青龙出水阵留出的水道,径直的扑杀上去,登船厮杀。

    那一艘艘的大船,乘员有限,王渊的步军即使凶悍,淮安水军即使拼命,也是架不住单位船只上的绝对兵卒数量。

    立时间,原本王渊与陆文彪联军占优的局势,就被后续增援的刘梦龙水军扳回一成。而江面上,更已经是浮尸一片,江水通红了。

    最终,随着双方一艘艘的大船沉没,江心水涡盘旋,纠缠到一起的船只,终于双双的分开。这倒不是刘梦龙和陆文彪有心撤退,或者是调动船只转向的技能高,实在是纠缠在一起的船只,不是被对方破坏的沉没,就是被江水漩涡拉扯的沉没,这纠缠在一起的都沉没了,这双方的船队,自然也就分开了。

    那童贯在后面看的真切。虽然愤恨,可却也是知道己方的水军,也就能打到这步田地,若是再战下去,船只全耗光了,这长江更是渡不过去了。

    童贯当下只能传令收兵。

    那陆文彪。早就盼着这命令呢,当即指挥船队向下游疾行靠岸。

    而那刘梦龙,此时别说有过前次教训,不敢独自领军追击,就是现在自家水军在江面上折损了这么多,那也是令刘梦龙心疼的不得了。自也是无心继续追击,当下也是返回自家水寨。

    只是那刘梦龙回到金陵。受到了李民的安抚,而那陆文彪回道水寨。却是大受童贯的责骂。不过,这人也是贱地。这陆文彪在童贯责骂之下,有了生死的压力,却是由压力,产生了动力,灵机一动。连忙献策说道:“大帅,那李民固守金陵,我军急不可下。盖因长江天险尔。不如名面上停军于此,与其对持,而我军暗中却顺江而下。直扑东阳,以上击下,当可竟全功。而只要我军在东阳落下脚,也即在江南有了根据之地,而后凭着大帅这许多兵马,或沿钟山而击金陵,或走下蜀而击润州,皆可由大帅之

    说起来,这陆文彪的建议。并不是什么万全之策,毕竟李民固守江陵。若是童贯绕过这三江汇聚的要害之所,就算登上了江南之地,那后勤的运输,也是极不方便,运输供给,时刻处在李民军马的威胁之下。可问题是,童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拖得起,童贯也必须尽快立下一些战功。好向朝廷交代。

    故此。童贯也是顾不得许多了。自觉地,只要大军上了南岸。有着乔道清地神通,攻灭李民大军不难。

    当下,童贯命陆文彪重整船只,务必在十日之内,打造、收集船只三百艘,好一次运输十万大军过江突袭。

    十日之内打造三百艘船,这难度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小。除非有万余船工一起开干,再加上无尽地木材船料都在船舫中备好,那才有些可能。可是,陆文彪胜在还有收集一途。那淮安虽然不如扬州以及金陵的水军达,可淮安的富户也是不少,家族中有船队的,自然也是不少,陆文彪狐假虎威,仗着童贯的名号,在淮安一通收刮,却也是如期达成。甚至,借机抄没的金银珠宝,那也是收获不小。只剩地那淮安一带,民怨不已,敢怒不敢言,各个都盼着李民大军早日到来。

    而此时,李民虽然固守金陵,长江上下的其他口岸,那也不是没有防备。如今那润州,正自在李民手下大将石宝的掌控之中。

    这石宝,虽是猛将,可却也是颇有将才。自镇守了润州,就知道要想守住润州,就要守住长江水道。故早早的收缴了润州附近的船只,收编了原润州地水军,得水军两万,日夜操练部队水战。

    同时,除了自家兵马三万驻守润州城之外,更在金山扎下水寨,停军一万,在焦山扎下水寨,停军一万。形成三角之势,互为犄角。

    故此,当童贯暗中遣兵急袭润州。顺江而下,急不可当。李民巡江的军卒知晓了,那都来不及拦阻,可童贯大军上岸之后,却是遭到了石宝大军的正面拦截,而随后,更有金山,焦山两处水寨的兵马,径直断了童贯大军的后路。

    只可惜的是,童贯此次行军,却是有些孤军深入的冒险,童贯自然不会亲自前来,面对这种硬骨头,自然是派了那姚平仲出马。

    那姚平仲正面对上了石宝,却是不落半分下风。这两人,好似下山虎遇到上山虎,打的那叫一个精彩。

    只是,石宝乃是领军的大将,而那姚平仲只是领军地大将之一。那石宝与姚平仲对上了,虽然是三路大军合围,却是少了指挥。

    而童贯虽然派了姚平仲领军,可却只是想利用姚平仲的勇猛,根本没想过给姚平仲功劳,这领军的主将,却是童贯新收的心腹乔道清。

    那乔道清武力虽然不高,却是有些神通的人,眼见三路大军合围,当即施法,一阵黑风冲天,顿时刮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黑风之中,更隐约有着二十余尊的金甲天神,各拿刀枪,厮杀过来。

    石宝大军本来对上黑风,已经是被风吹的睁不开眼,那内里的金甲天神,更是刀枪不入,一杀一大片的凶悍杀神,石宝大军当即抵挡不住。

    那石宝见势不好,也只能舍了姚平仲,随着败军退回润州城。

    而石宝主力退却,那金山、焦山地两路军兵,多是石宝在润州收编地散兵游勇,自然更是抵挡不住乔道清领的十万大军,当即也是退却。

    好在乔道清与那姚平仲都不熟水战,却也没有趁势追击石宝地那两路军兵。只是指挥大军,兵围的润州。

    此时,石宝大军由李民分给的三万大军,经此一战溃败,已是少了将近一万之众。只剩余了两万多人,固守润州。好在,润州的城防相当完备。那姚平仲与乔道清乘船而来,缺少攻城器械,短时间却也奈何不得润州如何。

    那乔道清与姚平仲,只能扎下营盘,一面于四下砍伐树木,打造云梯,撞车等等攻城的器械。一面叫阵袭扰。

    那石宝虽然不怕与姚平仲对阵,可是那乔道清的道法,却是让石宝极为的头疼。自是不会轻易出城与那姚平仲决战,免得再中了乔道清的道法,损了兵将,丢失了润州。

    而此时,李民坐镇金陵,得巡江军卒禀报有童贯水军,趁夜顺江而下,自也是推算出了童贯移兵攻打下游的用意。

    李民当即恼怒不已: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心留着这童贯,免得大宋兵力匮乏太多,胡乱抽空了边军兵力,与那外敌可乘之机。却不想,这童贯一点配合也没有。

    此时,李民纵使有心顾全大局,可却也是不能不先顾自身了。

    李民当下传令刘梦龙领水军运送公孙胜与种家军,追击前往下游的童贯水军,支援润州的石宝大军。同时传令单廷硅,令其与自家配合,准备调动长江水势改道,水淹童贯大营。

    适夜,李民与单廷硅屹立在江面之上,月光照耀之下,李民与单廷硅的周身,皆是水汽环绕,渐渐的在李民主导下,两人的水汽连接成了一片,长江水面之上,接连涌起八道水柱,皆三丈来高。

    随后,这长江顺流而下的江水,皆被这八道水柱,拦截吸引。这八道水柱的下游,立时有水位下降的趋势。

    单廷硅以前皆是顺着水势施展异能,如今也是头一次这般拦截水势,引导水势。不一时,单廷硅已经是感受到了万钧的压力,周身都好似被无穷的江水笼罩,压扁。

    这要不单廷硅的异能,已经与李民的生命磁场连接成了一片,大部分的江水压力,都被李民的雷霆万象域所承担,单廷硅估计已经是被压扁了。

    不过,即使如此,别说单廷硅受不了,李民也是有些受不了了。李民当即把水势冲着童贯军营方向的控制一撤。立时间,集聚的长江之水,当即找到了宣泄的缺口,怒吼这就冲了出去。务要水淹童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