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过处,漫天都有无数的阴风怒嚎,犹如一掌点燃了黑暗,竟然让刘源清这样的一流高手擦觉到了我逼得绝望,好似在独自一人面对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河流。

    接着他便感觉视线中陷入了最深层的黑暗,如同一条被渔网束缚的鱼儿,任由那莹玉般的手掌由远及近,轻轻拍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整个人就如同承受到了一座山峦的撞击,倒在冰冷的草丛中昏迷了过去。

    这一掌的可怕,让刘源清直到现在都觉着身体泛寒,印象中只怕唯有那些避世体悟天道的绝顶道家人物,方才有可能施展得出如此接近天地之力一般的攻击。

    这个年轻人的可怕,恐怕当世正道中能够和他对抗的人,根本数不过一只手掌。

    “会不会是哪个邪道巨擎出手,想要阻止咱们除掉巫鬼王这个祸害?”

    癫道人和玄光和尚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问道。

    这世间修行者千万,传承至今,除了巫道两家之外,尚且存在着其他阵营的人,自古阴阳相对,有正就会有邪,除开中原道门,还有不少邪教潜伏民间。

    “不会,能达到这个水准的,就算邪教之中也超不过一只手来,这些人虽是邪道,却个个自恃身份,行事根本用不着这么藏头露尾。”

    刘源清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说道,“更何况那些人的动向,一直都在正道各大掌门的监视之中,倘若有谁出动,正派势力又岂会坐视不理?我很确定,这个年轻人绝不可能出自那几位魔头。”

    “如此说来,事情倒也麻烦,你我如今有伤在身,就算将剩下来的众道友全都联合起来,恐怕也很难跟这样的人物一争高下,更何况除开此人之外,附近还有许多巫族遗民。”

    癫道人苍白的脸色中浮现出一抹严肃,收起了平日里看不正经的形象,望着刘源清正色道,

    “不如这样,如今巫鬼王已经被我们除掉,大家不如暂闭锋芒,寻个僻静处好好养伤,最好能够先恢复一点实力,再做打算。”

    “如此也好,”

    刘源清苦笑一声,唯有点头答应,并非因为他打算放任这般地底遗民继续捣乱,实在以众人此刻的情况,哪怕随便出现一个普通的巫家族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得了的,还谈什么与那位顶尖级别的高手争斗?

    心里这么想着,刘源清很快就在玄光和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似乎突然回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望向癫道人和玄光和尚,沉声道问道,

    “对了,巫鬼王已经被灭,那它手中巫魔权杖可否被你们寻到?这东西可是巫家至宝,地底十八部族的遗民之所以数百年无法统一,就因为这柄传自当年巫魔蚩尤的权杖消失,之前我曾听一些巫族遗民交谈,知道他们此番来此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迎回巫鬼王,最重要的是打算寻到巫魔权杖这件信物,无论谁将它争夺到手,就能整合十八部族,成为新生的王。”

    “这巫魔权杖之中据说封印这某种对于巫家人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旦开启,能够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巫鬼王也正是借助其中魔气滋养,当才能够保证其被镇压与此地那么多年,依然能够保留神智清醒。”

    “原来如此”

    癫道人和玄光和尚闻言苦笑,彼此对望一眼,都露出了追悔的神情,

    “我说这巫家遗民何以会在消失那么久之后,突然现身于此,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这帮家伙顾念旧情,不忍心让他们曾经的巫王被正道所灭,不曾想却打着这样的算盘。”

    说到此处,癫道人语气中颇多悔意,之前他与诸多正道人士利用十方幻杀阵对付巫鬼王,后者在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的确便祭出过一柄权杖,试图依靠权杖的力量来抵受冲击。

    也正是借助那跟魔云深锁的权杖威力,最终方才会导致这么多道家真修含恨陨命,仅仅是那权杖与法阵的一次撞击,便差点将整座山峰移平,具备如此威力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只是寻常货色?

    癫道人和玄光和尚老早看出那权杖威力不凡,却都因为一门心思将经历全都放在了如何对抗强敌之上,反倒忽略了权杖的去处,如今巫鬼王被法阵斩杀,这件至宝却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如何不让人懊恼?

    “咳,如若权杖被毁,倒是好事一件,怕就怕那东西仍旧存在于这山体之间,会被那帮兴师动众的巫家遗民自地底下翻出来,那可就大为不妙了!”

    刘源清扼腕惋惜,神情中尽是忧虑。

    巫家遗民长巨地底,却时时不忘卷土重来,丝毫没有平息掉这场自上古之中延续下来的恩怨的打算,再加上族中如今出现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家伙,若是让他们将权杖寻找出来,只怕往后的中华大地,又要陷入多事之秋了。

    “罢了,此事先且不谈,你我还是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伤势养好再做打算,若情况果真如你所说,这些巫家遗民的阵营中出现了这么厉害的家伙,恐怕咱们就算找上去,也不过就是送死而已,除非将我那闭关十几年的掌门师兄给唤出来,有他在,或许倒能与那人见个分晓。”

    癫道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接着说道,“可惜我掌门师兄自十五年前于观云台上参悟之后,一直都缩在闭关的洞府之中不肯出来,上次门派中各大长老意见产生分歧,闹到都快要分家的地步,都没见他站出来说过一句话。”

    癫道人边说边叹,语气中既充满了对于自家师兄的崇敬之心,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深深怨气。

    “邓真人功参造化,只等天命一到,便可举霞飞升,接引上清之力,铸就那数百年未有的仙人之躯,似他这般大德,又岂会再理会这尘世之间的争斗?”

    玄光和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无奈叹息道,“罢了,我们权且离开就是,至于这里的”

    玄光和尚话音未落,丛林深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谈话,

    “哼,诸位可教我好找,没想到我巫家先王绸缪数百年,却让你们打断了他的出世计划,中原的朋友,既然来到了此间地界,又何必急着走?”

    首先映入到我眼帘之中的,便是一对腥红的三角眼,在夜风中闪烁着深深的怨毒,接着便有一道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自黑暗中缓步走近,浮现出一张裹在黑袍下的丑陋大脸,

    “图巴错,去而复返,又是何意?”

    癫道人身体微微绷紧,挡在我的面前,望着那道自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蛇形人影,不徐不缓地问道。

    “道人可真是明知故问,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家伙,杀我大巫,辱我先王,此刻却又卷跑了我巫家一脉的上古信物,若不先将你们留下,我又该到何处去讨?”

    “哼哼,恐怕这最后一件事,方才是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关键吧。”

    癫道人嘿然一笑,笼罩在袖袍之下的手指轻轻扣紧了那柄铜钱短剑,抬起头来看了看天,故作悠闲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老牛鼻子怜你巫家一脉,到如今人才凋零,能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物,殊为不易,却不想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我面前来送死,我若不将你斩落在此,怎对得起你这份契而不舍的求死之心?”

    “老不死的,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之前那斩灭先王的法阵如此了得,为了施展此阵,想必现在的你们也未必好过,我很疑惑,你究竟还有什么底气在我面前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来?”

    图巴错眼神中的血光红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轻轻伸出手指,指向癫道人眉心,手掌反转,朝着自己面前勾了一勾,语气中蕴含着深深的蔑视,挑衅意味甚浓,

    “其他部落的那几个怕死鬼,都说让我最好一辈子生活在地下安稳享乐,不要轻易遭热惹像你这样的道家真修,可我图巴错却偏要试上一试,看看你这老不死的道人,究竟长着多难啃的骨头!”

    “想啃道爷这块骨头,也不怕蹦坏你这两瓣獠牙,图巴错,你们这帮巫家遗民口中说得好听,一口一个先王叫得多亲热?又有几个是真想将它迎回去,蹲在你们头上拉屎拉尿的?别跟道爷打马虎眼,你想要的权杖不在我们手里,这山顶已经塌了,不妨自己去废墟里面捡捡看,运气好,这一轮岂非就轮到你来称王了。”

    癫道人将嘴巴一撇,岔开两脚站在图巴错面前,那形象活像一个犯倔的老光棍,丝毫没有将对方眼神中投射出来的冷意放在心上。

    “这不可能,我们刚才已经在山顶倒塌的地方去寻找过了,每一个道家人的尸体都被我仔细检查过,先王如今只剩灵体,魂魄也彻底被你们打散,如果不是你们取了权杖,那它岂非自己生翅膀飞了不成!”

    图巴错死死盯紧癫道人的双眼,极为肯定地摇了摇头,阴邪的放荡笑声中掺杂着一股戾气,冷冷说道,“权杖就在你们手里,绝不可能会错!”

    说:

    请大家在观看本书的时候,记得登陆一下,帮虫子顶几个浏览或者推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