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现形了就好,任你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开我陈家的阳雷罩火,等着火网先破去你的修为,我要用刀子一片片挑开你这蛇女身上的鳞片!”

    陈修睿紧紧夹着双腿,脸上显得既痛苦、又痛快,两种扭曲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让我感觉这小子的面容突然变得无比狰狞。

    “青云哥救我、你救救我!”

    彩芸在这火网的围困之中痛苦地翻滚和挣扎,连声音都变得十分沙哑,我被这徒然直转的形势搞懵了,直到彩芸伸向我的手掌很快软软地搭耸了下去,目光变得充满了凄苦与无助,我的心便感觉好似被人突然撕扯成为了两半,目光中充满了暴怒的血红。

    “陈修睿,你他妈快住手!”

    我一下子就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暴怒之中,趁着身上的阴火还没彻底消退,顿时疯狂地冲上前去撕扯彩芸身上的火网。

    这阴火无往不利,能够与陈修睿释放出来的阳火产生抵消,然而就在我的手掌搭上彩芸身体,满心以为此番必定能够依靠它将彩芸拯救出来的时候,她原本僵直不动的身体却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口中发出了远比被火网缠绕的时候还要更加尖锐的嘶哑吼叫,

    “啊!你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青云,你快离开我,快离开!”

    什么!癫道人给我这阴火,居然同样能够对彩芸构成伤害?

    我情不自禁地缩回了手掌,杵在原地呆立了一秒钟的时间,脑海之中回忆起癫道人对我说过的话,以及从他眼睛之中流露出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突然觉得内心垮了下来。

    这老疯子给我的东西,除了不会对我产生攻击之外,居然对任何人都抱有很大的威胁,根本就不能依靠它拯救彩芸!

    阴火、阳火这他娘的每一种手段,都是要把彩芸往绝路上逼呀!

    “陈家的狗崽子,我杀了你!”

    暴怒中的我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充血的目光立刻便朝着陈修睿转移了过去,脚下瞪着松软的泥土,飞快跑到他面前打出去了一拳。

    嘣!

    倘若换做平时,或许我根本就打不中陈修睿这种身法敏捷的对手,不过这小子刚刚被我一脚踢中了裆部,行动十分不便,瞧见我挥舞着拳头冲上起,只来得及偏了偏脑袋,接着我那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拳就狠狠砸在了他脸颊上,闷响之后,这小子嘴里往外喷出了一口血污,连着两瓣破碎的后槽牙。

    “你这杂种,我也要你死!”

    脸皮彻底撕破,彼此的内心都有一种想要弄死对方的冲动,陈修睿来自世家,何曾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到这步田地,眼睛顿时也红了,顾不上半边脸上发麻,咆哮一声后就冲我扑了过来。

    想是先前得到了教训,这小子倒也学聪明了许多,这回没有再跟我一本正经地耍出任何套路,而是一扑上来就施展出了野狗般的攻势,张开嘴咬向我的耳朵。

    我被他猛地一把扑在了地上,使劲偏了偏头,躲过第一次的袭击,随便便将捏紧的拳头伸到他后背,用力锤在了他后心上。

    嘭!

    后背受了我一次重击,陈修睿压倒在我身上的肩膀猛抖了一下,接着奋力扬起了额头,灌足力气朝我脑袋上狠狠撞了下来。

    两人半大孩子忘记了什么是风度,互相拥抱着滚倒在了泥土上,跟两只疯狗一般地拼命撕咬,没过多久,各自的脸上和肩膀上抖开始浮现出了血口。

    在我的后方,原本处在挣扎中的彩芸彻底沉寂了下去,我偶然一偏头,除了还能看见她微微起伏的胸膛之外,便根本瞧不出她还有着任何活下来的迹象,心里头的愤怒立马堆积得跟海一样深,伸出手去揪着陈修睿的头发,拼命将他从我身上拽了下来。

    “你竟然欺负彩芸,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我骑在他身上,伸出双手去狠狠卡向他脖子,而陈修睿则一边挣扎,一边包着一嘴的鲜血对我疯狂嘶吼道,

    “她是蛇人,是时时不忘对中原道门复仇的地底遗民,她该死!她该死!还有你,田青云,你这王八蛋助纣为虐,你也是叛徒,跟你爹一样的大叛徒!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爹卷跑了九阴玄玉,你就跟他一样,勾结异类来祸害中原道门!”

    “你放屁,老子不是叛徒,我爹也不是!你们陈家的人,才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我恶狠狠地按着陈修睿的脑袋,拼命把他朝地上撞下去,也不知让他一连用后脑勺对土地公磕了好几个响头,直到远处的山坡传来一大群凌乱的脚步声,这才狠狠用脑袋撞了他一下,出尽最后一口恶气,自他身上跳了起来。

    我发誓我现在的确恨不得让陈修睿这小子去死,然而理智却让我不得不暂时先放过他,怎么说陈家也是名门大族,要是让我背上一个整死陈家传人的事情,估计就算我爹也救不了我。

    更何况现在的我,根本杀不死他,如果继续僵持下去,等到陈万山那老东西赶来,以那老混蛋护犊子的性格,吃亏的人一定会是我。

    喘了两口大气,我将目光转移到了彩芸躺倒的地方,发现此刻萦绕在她周身的那些火焰早已不再,露出覆盖在一层金属细网之下的、那张惨白的俏脸,除了还剩一点微软的呼吸,我已经丝毫无法在她身上寻找到一丝一毫的生气。

    看到她被陈修睿整治成这样,我这心里顿觉痛彻心扉,只能勉强迈动脚步,对着她缓缓走了过去,伸出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

    我没有本事撕开这层金属细网,这东西光凭韧度,只怕就不是普通的刀具可以切割得开的,但我却不能不救她,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身后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临近,而我的大脑则开始了飞速的旋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也只能颓然叹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她身边,脸色阴晴不定。

    在这之后,陈修睿也捂着脖子坐了起来,注意到自山顶上飞驰而来的那些背影,冲我露出了得意的大笑,

    “田青云,你还是输了,我就不信当这这么多人的面,你也有本事把这蛇女救走!”

    我回望着他,视线中挂满了对待仇人的冷漠,半晌没有说话,直到许久之后,突然冲他展颜露出了一抹笑容,换上一副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亲和微笑,温和地说道,

    “堂哥,你在说什么啊,这蛇女,不是你我联手一起对付的么?”

    说话间,后方的大部队已经来了,走在最前面的山羊胡子老人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随即转身扶起了陈修睿,打量着他脸上浮现出来的伤口,脸色转寒,冷冷地问道,

    “修睿,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当然是”

    陈修睿脱口而出,急着想要说出我的名字,只是话到了嘴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无论如何也难以亲口承认自己曾经被我痛揍过的事情,一张脸憋得通红,哼唧了老半天,这才将手指转向了一旁躺在地上的彩芸,黯然说道,

    “这小妖女好狡猾,居然懂得算计我,我一时不慎,所以”

    “那鸿飞家的孩子呢,又是怎么回事?”

    陈万山回过头来看着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有如刀锋一般锐利,

    “刚才修睿告诉我,说看到你一个人偷偷摸摸地不知去了哪儿,结果一跟着你下来就受到了蛇女的偷袭,这是怎么回事?”

    陈万山这话新一落,跟随他来到此地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我,我爹咳嗽了一声,走上前来低声道,

    “二叔,青云他”

    “谁都别说话,让这孩子自己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万山毫不客气地挥手打断了我爹,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将一张长满了皱纹的老脸板得像是一块树皮。

    我望了望身边昏迷过去的彩芸,紧了紧有些发干的喉咙,努力调整呼吸,一脸从容地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之前吃坏了肚子,所以打算寻个僻静点的地方解决,之后就看到一抹白光从下面经过,心里好奇就跟着走了下来,之后就看到了这蛇女,我本来打算等她放松警惕之后再展开偷袭,不想堂哥也跟着下来了,之后被她发现了踪迹,反倒先对我们动上了手,我和堂哥都不是她对手,所以”

    “放屁,分明就是分明就是你们联手偷袭我,所以我才会中招”

    话说到这里,我被一脸愤怒的陈修睿跳上来打断了讲述,这小子急不可耐地想要陈述“事实”,心里越慌,口齿反倒变得有些不清不楚。

    “堂哥,你或许是误会了,当时我对蛇女虚以委蛇,不过是打算等她放松戒备之后再动手而已,你的出现打断了我的计划,所以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我冷冷地看着他,语气显得很缓,却一点不似作伪。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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