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越施了计谋,又再补了一脚,才使张执事掉下悬崖,张执事等于是他所杀。此时心中已没了当时那份镇定,惊慌不已往住处逃去间,忽地,他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似颤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颜越一惊。

    路上的行人,慌张大叫,“遭了,该不会是地震了吧。”

    “不可能吧,我们宗门所在的山脉,有阵法稳固,不会发生地震的。”

    “那应该是宗门附近?”

    云阳宗所有人,都受到地面震动的惊扰,正在打坐修炼之人,纷纷停下修炼,走到屋外,惊声呼道:“竟然连灵气都有震荡,这不是简单的地震!”

    颜越无论走路还是睡觉,无时不刻都处在修炼之中,他也感觉到了天地间灵气的震荡,而这震荡,似从南方传来。

    那个方向,乃是他出身的大树村。

    颜越担心地望着南方,心中自己劝慰自己,村子距离宗门极远,而在宗门内也能感到地面震动,村子应不会受到这奇异地震的波及。

    在地面出现震动之时,萧添柴正在打坐修炼,地面突然震动后,他从屋内走出。

    他和云阳宗主,还有他的师兄沈逸,同住一个院落,云阳宗主也从屋内走出,神识看着储物袋内一块碎裂的身份命牌,惊疑不定,随后抬头望向远方,惊道:“天地灵气竟也震荡不止,定有异事发生!”

    他不经意间,神识一扫萧添柴,目露惊喜,“天才,你达到炼气五层了?”

    萧添柴正在地面震动前,突破到炼气五层,他此时眼珠骨溜溜一转,脸上作出一副自己也难以置信之色,“方才弟子突破时,丹田中真元一荡,竟没想到……”

    难道他丹田中真元一荡,荡出了体外?

    云阳宗主感受着天地间也在震荡的灵气,目中惊喜之色更盛,连道:“好,好,好!”

    沈逸也在院中,他听着他师父与他师弟的对话,望着萧添柴的目光中,隐隐透着阴冷。

    地面震动加上灵气震荡,一波接一波地传来,直至傍晚时分,才消停下来。

    云阳宗的筑基长老们,纷纷飞往宗门附近探查,但均未发现这异动的来源。

    傍晚时分,沈逸见到萧添柴满面春风地走到院外,搂着一个等待他多时的小胡子少年,扬长而去。

    沈逸目露鄙夷,冷哼一声,来到云阳宗主跟前,说道:“师父,萧师弟那特殊的癖好,有些不妥吧。”

    云阳宗主瞥了他一眼,“什么特殊的癖好?”

    沈逸道:“他整日和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混在一起,实在有伤宗门风化啊。”

    云阳宗主翻了个白眼,“修炼有成之士,或天赋卓绝之辈,哪个不是脾性乖张,只要他勤于修炼,这点癖好,无伤大雅。”

    沈逸心中暗恨,如此有伤风化之事,在你说来,只是无伤大雅。师父,你也太偏心了!

    他心中虽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关键就在于,他这癖好,影响他修炼啊。他每日都和那些不男不女之人混在一起,真正用来修炼的时间,少之又少。师父,你应该也知道,萧师弟他,每天深夜都会溜出院外的吧。”

    云阳宗主望着沈逸,若有所思,过了片刻,说道:“那你便替为师,管教管教他吧,记住,别做得太过了!”

    沈逸听言大喜,领命向院外走去。

    云阳宗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天才来到宗门后,确实委屈你了。但修真界是残酷的,天才资质比你更好,宗门自然全力栽培他。

    沈逸,身具上品灵光。

    拥有上品灵光者,自云阳宗开山立派以来,若不算上开派祖师,只出现过二人。第一人是一位已故的筑基长老,而第二人,就是沈逸了。

    在萧添柴没来之前,他是宗门之宝,要什么有什么,甚至,他一度被认为是下任宗主的候选人。

    可萧添柴来后,他的光芒被其完全遮掩下去了,萧添柴倍受恩宠,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他,再也无人理会。

    最让他气恼的是,宗门弟子们,常将他与萧添柴并为一谈。

    谈及萧添柴修炼速度如何快时,都拿他这个上品灵光者,来做比较。

    以前做为宗门骄子的他,此时竟成了他人的陪衬品。

    可萧添柴倍受恩宠,动不得他一丝一毫,沈逸便把目光,瞄向了萧添柴最为在意之人。

    萧添柴每日吃了晚饭后,都会去记名弟子间耀武扬威,沈逸直接往那处而去,不一会儿,便发现了前方萧添柴在一大波人的簇拥下,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沈逸冷笑一声,走近时,忽地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名扮成男装的女弟子。

    他神色一怔,向那人道:“金师妹,你为何作这副打扮?”

    人群中的金名秀,扮成男装,正是为了讨萧添柴欢心,见沈逸问她,为何要扮成男装,不禁一时语塞。

    沈逸目光一扫,见围在萧添柴身边的,尽是扮成男装,满脸奉承之色的女弟子,登时明悟过来,不觉心中一痛,对萧添柴的恨意,更加深了。

    “你们这些没个人样的东西,给我滚离此处!”

    被沈逸一喝,扮成男装的女弟子,皆是花容失色,纷纷向后退去。

    萧添柴见状,怒道:“沈师兄,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又没得罪你,你这是为了哪般!”

    沈逸目光瞄向尚自依偎在萧添柴怀中的小胡子少年,阴冷一笑,“这些不男不女之人,有伤宗门风化,更加可恨的是,她们影响到萧师弟的修炼,师父让我替他老人家,来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人妖,乃是罪魁祸首,今日我便将他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说着,他不待萧添柴分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利剑,一剑刺向小胡子心口。

    众人都未料到,沈逸竟会直接下杀手,小胡子毫无防备,心口正中来剑。

    他身子一软,倒在了萧添柴怀中,深情款款地望着萧添柴片刻,目中色彩渐渐淡去。

    沈逸当场杀人,女弟子们均是吓地四散而逃。

    沈逸杀了小胡子后,目光一扫周围,“另一个人妖呢,今天怎么没与你同在?”

    萧添柴看着倒在他怀中的小胡子,茫然失神片刻后,大叫了一声,扑向沈逸,“你竟敢杀我爱妃,我和你拼了!”

    “爱妃?你以为你在宗门内做皇帝呢?”沈逸轻蔑地看着疯癫扑来的萧添柴,连护体真元都不屑开启,只伸出一只手,手掌抵在萧添柴脑门上。

    萧添柴被他手抵脑门,大声撕吼,手脚乱舞,可他与沈逸之间的距离,似离奇遥远,一拳一脚都砸不到对方身上,任凭如何疯癫狂扑,都无济于事。

    沈逸讥笑,“堂堂一个修真者,竟还像小孩子打架那般,你难道不会使用法术么,长老们难道没有给你灵器么?”

    萧添柴得到了沈逸提醒,想起储物袋中有大把灵器,甚至还有几张威力强大的灵符,他不由伸手摸向储物袋,可是,平时简单之极的,从储物袋中取物之法,此时却无法使用了。

    萧添柴只觉身上的灵力,似被一股大力锁住一般,丝毫都难以运用。

    他知道是对方使了什么法术,放弃挣扎,双目死死盯着沈逸,“你无非就是八岁开灵,比我早修炼了八年,若我也是八岁开灵,今日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沈逸不置可否地一耸肩,做了个萧添柴常做的动作,“你尽管耍你的嘴皮子,我可要去处理另一个人妖了。”说着,他手掌放下,转身扬长而去。

    萧添柴知道他所言之人是谁,心中大急,手又连拍储物袋,可还是无法将储物袋中的事物取出,他大吼了一声,追着沈逸而去。

    待二人离去后,云阳宗主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走出,“天才虽是吃了亏,但经此一事后,定可激励他勤修苦练。”

    “死人了,死人了!”记名弟子的院中,弟子们慌乱逃散。

    一间屋子中,颜越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一具尸体,脸上神色复杂。

    “颜兄弟,节哀顺变!”颜越身边的刘队劝慰他道。

    颜越吃了晚饭后,突然得到宗门执法队刘队的通知,说他的一名远亲兄弟被人杀死了,颜越跟着刘队赶来一看,发现倒在地上的尸体,赫然是和他同样来自大树村的何大成。

    “刘师兄,可知何人所为?”何大成和颜越乃是远亲兄弟,在宗门内突然被人杀死,颜越心中颇有怒意。

    刘队摇了摇头,“修真者操控灵器,可杀人于无形之间,像这种命案,极难查出真凶。”

    他望着窗上的一个大破洞,以及何大成心口的剑伤,皱眉思索道:“凶手有两件以上灵器,且手法老道,应不是第一次行凶杀人。死者胸前的伤口,是剑形灵器所致,可破窗所用的灵器是什么呢,何种灵器,会有这种外形?”

    宗门内常有命案发生,刘队颇有侦查经验,他观察现场后,已对凶手如何杀死何大成,有了一定的猜测。

    凶手应是先在窗外,用一种奇异灵器破窗,再悄无声息地驱动剑形灵器从房门而入,两面夹击。

    何大成被奇异灵器吸引注意,未防剑形灵器,一招毙命。

    刘队望着窗上的破洞,皱眉苦思,只见那破洞上宽下窄,呈倒三角之状。他见过不少灵器,可对窗上那奇异灵器造成的破洞,却实在想不破,这是何种灵器造成的。

    屋外聚集了不少围观者,刘队向他们问话,问谁最后见到何大成。

    几个记名弟子站了出来,说他们是最后见到何大成之人,接着,战战兢兢地向刘队说着当时经过。

    “大成他今天刚突破至炼气四层,被一位筑基长老看中,收做弟子,赐下灵器。我们吃晚饭时,大成回来收抬行李,准备更换住处,我们叫他一起去吃饭,他说不吃了,就一个人留在了屋中,我们吃完饭回来后,却看到了这副情形。”

    刘队之前已问过一遍,并在现场未发现何大成的灵器,此时再次确认后,叹了一口气,“又是杀人夺宝……”

    宗门内常有弟子刚被其师赐予灵器后,便遭人暗杀之事发生。

    像这种命案,凶手与死者之间,一般无私人恩怨,只是眼搀对方灵器而已。加上修真者可在远处驱物杀人,所以,一般都是无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执法队处理这种事,也只能做到将命案记录在案,下次碰到有人使用类似凶器之物,才能有所判断。

    颜越望着地上何大成的尸体,目中神色复杂,“刘师兄,那人既已有两件灵器,会何还要再夺他人灵器?”

    刘队摇头道:“灵器这种东西,嫌少不嫌多,灵器越多,对敌斗法之际,胜算也就越大。”

    观围之人议论纷纷,“去吃饭前,我还和大成道别来着,没想到竟成了永别。”

    “听说,今天还有一起命案发生,会不会是那个人做的?”

    “沈师兄那是铲除萧师兄身边的祸水,再说了,沈师兄哪会稀罕一个炼气四层之人的凡品灵器,你可别瞎说,叫人听到,那可就坏了!”

    “哎,像我们这种修为低下之人的性命,可真是轻贱,修为高深之人可以说杀就杀。”

    刘队命人将何大成的尸体抬走,与颜越一同走出院外,感叹道:“杀他之人,应是他的熟人啊。”

    颜越点头,“是,那个凶手,知道大成今日刚被赐予灵器,晚饭时间又一个人在屋内。”

    刘队此时还在思索着,凶手破窗所用的是何种灵器,“破洞上宽下窄,呈倒三角之状,何种灵器会是这种外形?宗门内并无这类奇形怪状的灵器发放,之前的命案档案中,也没有任何记录。”

    颜越脸上神色复杂,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说道:“刘师兄,你说,那破窗的灵器,像不像一顶倒置的斗笠?”

    刘队得到颜越提醒,脸上大现恍然之色,“对,确像一顶倒置的斗笠!”

    颜越回到住处后,重重叹出一口气,随后,脸上出现了一层阴霾,“此人两番杀害远房兄弟,凶恶残忍,我以后需多加小心才是。”

    修真界中,残酷无比,杀人夺宝之事常有发生,固然有的人为了夺取他人造化,自己不慎陨命,可更多的却是,夺宝者如愿击杀怀宝之人。

    身怀异宝之人,想在这残酷的修真界中立足,必须要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