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枭失魂落魄的走出琼羽阁,自顾自的走在大街上,毫无察觉到雅挚在他身边,他倚在房柱上已经等吴枭了好一会了。

    天空已经泛起深蓝色,大街上灯火通明,繁华街道的夜市渐渐的开张好不热闹。而这在吴枭眼里都是不在乎,他心如乱麻,不明目地的在街上走动。他好似忘记自己在何处,也忘记了与雅挚一同去忠王府的事情。

    雅挚看吴枭面色凝重,眼底无神,好似比之前知道母亲去世原因更加伤心,他心生疑惑。方才南宫雨鹭以琴安抚吴枭,在他去医馆的这一段时间里,不知道吴枭发生了什么事情。雅挚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是无论说些什么也无济于事。话语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力。雅挚想让我吴枭一个人静静,他只是默默跟着吴枭身后。

    吴枭走的不算快,雅挚与他保持着五步的距离。吴枭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环顾了四周便急忙转身,接着雅挚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吴枭停下步伐。雅挚见吴枭停下来,他也停住脚。两人拄着对视了一眼。

    吴枭看到他一直在身后,突然感到愧疚,他转头去不在看雅挚。但接着下一秒他心中一丝温暖,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眼前这个少年还在。这个少年温文儒雅,吴枭忽然明白为何冷安倾心这种人。他的情绪再也并不能控制,他又转回头去看着雅挚,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雅挚见状走上前去,抬起手一把搭在吴枭肩上对他说道:“饿了吧?我们去前面的天禧酒楼吧。”吴枭二话没说便跟着雅挚。

    一走进酒楼,一股暖暖的酒气扑面而来,雅挚晃了晃了手,选择了一个楼顶的角落的位置。虽然在酒楼内是个不起眼的位置,但是坐在这里不仅没人打扰,还能鸟瞰看到街道,包括远处的琼羽阁。雅挚为他点了酒和一些下酒菜,给自己却点了两个素菜和一壶茶。不一会儿伙计便送了上来。

    吴枭见一桌子好菜,心里没什么胃口,但是他的身体却饿坏了,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雅挚为了他倒了一杯酒,而自己却端起了茶来,。雅挚见他不动筷子,便说道:“我自幼不饮酒不吃荤,这一桌好菜你不吃就浪费了。”说完雅挚悠悠的品了一口茶。

    吴枭缓缓的拿起筷子,随意的吃了一口。这一口食物下肚,让已经饿的没有感觉的吴枭顿时有了胃口。接着他又吃了几口。雅挚见他肯吃了,把饭端到他面前。

    吴枭接过之后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碗便空了。吴枭抬眼看着雅挚,他正手拿筷子,轻轻夹起一段青菜放在碗内,拨弄着一团饭团之后送入口中。他慢条斯理的样子让吴枭脸上一红。雅挚吃饭都如此优雅,相比自己刚才扒饭的样子,吴枭觉得自己粗鲁。

    雅挚察觉到吴枭的眼神,轻轻说道:“怎么了?若是不够的话,叫人加一些就是了。”

    吴枭连忙说道:“没事,我够了。”他目光看向那杯酒:“你……不问我?你应该察觉到我的异样了。”

    雅挚听他这句话,没有急事回他话,一个人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就是在你们离开琼羽阁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吴枭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雅挚吃完了饭,将筷子放在碗上。吴枭见他碗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粒饭。雅挚看到吴枭的杯中已空,顺手给他倒了第二杯。

    “我是有一些好奇,不过,我会等你到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雅挚说完,看着他。

    “我、冷安和黔浅是从小一起的玩伴,黔浅你或许见过,她也是琼羽阁的艺伎,她擅歌舞,通晓器乐,在琼羽阁内场次数量较多。”吴枭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对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冷安是你认识的,她没有爹,只有娘。她娘名为冷翠,也就是琼羽阁的主人翠娘。她原本与黔浅如同姐妹,无话不说。这种关系维持了很久,却有一个人打破了这种关系。他是琼玉阁的一个乐师,他是汉人和大食所生,没有姓氏,单名一个字叫做苍。”

    雅挚静静听着,那个黔浅姑娘,见是见过一面,只不过那一次见面就对雅挚下毒。来者真是不善,雅挚有些疑问,但是他没有打断吴枭。

    “我们都叫他为苍大哥,他年纪比我娘小一些。他教我武功,教会我易容术,教我如何在琼羽阁这个‘危险’的地方生存,对冷安与黔浅也是关系甚好。他对我来说如兄长,又如父亲一样。但是数年前,他走了。”吴枭说道这里,突然停住了。

    “走了?”雅挚接了他一句话。

    “对,他去世了。”吴枭只是抿了一口酒:“因为得罪了温世远。”

    雅挚心中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些人都与温世远有关。

    “他被温世远的手下打成重伤,强行撑着过了几日便去世了,等我发现他带着伤时已经无力回天。一直喜欢苍大哥的冷安,把他去世的罪责归于我,我百口莫辩,她根本也不听我说话,黔浅帮我说话换来的她们彻底决裂。”吴枭紧紧握着杯子:“今日轮到我,我们三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原来。”

    “原来如此,我懂了。”雅挚这一句说的轻松,却让吴枭心中一紧。

    “我……”吴枭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他说‘我懂了’是懂了什么。

    雅挚好似看出他的心思,说道:“你方才是和冷姑娘吵架了吧。其实……”

    “我放弃了…”吴枭说着:“既然你懂了,我就不细说了。这种事情也说不清楚对错。”

    “你放弃的了吗?”雅挚好奇的问他:“不会只是一时气话吧?”

    吴枭没有从正面回答他,却说起了另一件事:“还有一事我想拜托你,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温世远边上那个穿黑纱的姑娘请你一定保护她。”

    雅挚端起凉透了的茶水,笑了笑:“看来你还没放弃。”

    “你已经知道那姑娘是谁了?”吴枭有些惊讶。

    “我又不是盲人,她那双桃花眼看着相似,我一开始不能确定,只是听你这么一说,现在可以确定了。”雅挚笑了起来:“吵架不能避免的,等事情过去了之后便会和好。”

    “她心里没有我的一点位置,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吴枭坚定的说着:“我想开心的活着。”

    雅挚心中思索着什么,喝了一口茶后说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虽然这些使人痛苦,但你要知道当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还有人在你身边,不至于陷入孤独,那是一种幸福的事情。”说罢,他站起来身来,看向这开封城的繁华街道,说着:“现在你心里可由好过一点呢?”

    吴枭心中感觉温暖,他知道自己并非孤独一个人,这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