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谦在华山这三日,一众华山弟子剑法武功虽未有长足长进,可就武学理论来说可以说进益非凡,众弟子凡有不知不解者,只要来荀谦,荀谦知无不言,叫一众弟子大叫过瘾,只恨自己武功太低,问不出更多问题。

    三日过后荀谦带着罗四娘、魏笙画,高根明、施戴子,及七个女弟子,一行十二人前往恒山,参加令狐冲的掌门接任仪式。临行前,岳灵珊只是默默看着荀谦等人,并未要求随行,荀谦看了岳灵珊的眼神,那分明是渴求目光。

    可是荀谦想到梁发、陆大有两人实在无法守好华山派,若是叛徒劳德诺带人摸上来,两人武功虽说有些火候,可也实在挡不住,此时岳灵珊剑法已经不弱于一些江湖名宿,留下来正是一手强援,要不是荀谦此时是华山掌门,说什么也得将岳灵珊带去。

    荀谦叫高根明买了马车,一行人走了五六日,在恒山掌门接任大典前一天到了恒山,方及山下,却被一众尼姑拦下,为首的尼姑横剑喝道:“来者是谁,报上名来,近来我恒山派正有大事,容不得你等闲散人家随意上山。”

    荀谦听了这话,跳下马车,调笑道:“有意思,恒山派都是这般暴躁脾气么?呵呵,我还以为只有定逸师太一人有这等性子呢。”

    小尼姑听了荀谦的调笑,气得小脸煞红,长剑一刺,喝道:“呔,大胆贼子,敢辱我恒山派!看见!”

    这剑刺得刁钻,不过却未刺向荀谦要害,只是刺向荀谦的肩膀。荀谦见这小尼姑只是要给自己一个教训,并无恶意,微微一笑,一指弹在小尼姑的剑上,小尼姑被荀谦一弹,只觉得手臂酸软,哪里还拿得动长剑?“啊”了一声,手里的剑落在地上,断成四节。

    荀谦拍了拍小尼姑的肩膀,说道:“师妹毋须如此娇蛮,呵呵,在下华山派代掌门荀谦,带领弟子来参加令狐掌门的接任大典,还请师妹通报一声。”

    小尼姑捂着臂膀,听了荀谦所说,惊道:“荀谦!?你你不是自出了华山派么?现在怎么成了华山掌门了?”

    荀谦摇头苦笑,说道:“此间还有曲折,不好细谈,唉你们恒山派现在不是也有个男人当掌门么?我这弃徒成了华山掌门,又有什么奇怪的?”

    小尼姑被荀谦说的羞红了脸,张着嘴,过了好久没反应过来,见了马车上下来的华山弟子,看见几个熟识的女弟子,这才相信荀谦说的话,对荀谦拱手道:“哎呀,是小妹误会了,荀师兄还请包涵。”

    荀谦笑道:“无事,还请问师妹名讳?”

    小尼姑抱拳道:“小妹仪文,嘻嘻见过名动天下的荀师兄。”

    荀谦见小尼姑反笑自己,说道:“仪文,仪文这性子可不见半点文静啊。”

    仪文方才消了脸上的红晕,听了荀谦这话,脸上又红了一片,说道:“哎呀,荀师兄,你这人说话可真不好听,也不知怎么去了那个贤良淑慧的罗娘娘,算了算了,还是赶紧上山吧。”说罢,叫了人来守着山下小道,引着荀谦等人上了恒山。

    华山派与恒山派皆是五岳剑派之一,可两边却少有互动,除了在江湖中会上一会,并未到对方山头去过几次,就是荀谦,也只在少年时随岳不群去过衡山派一次,并没去过其余三山,荀谦尚且如此,更无论其他弟子。

    荀谦一行人见了恒山景致,不由暗暗称奇,对仪文说道:“我原以为,天下山峰之雄壮,未出华山之右,如今见了恒山,心中的想法不由熄了几分,现在想来,五岳之名,所言不虚。真不知道其他三山如何壮丽。”

    仪文问道:“咦?荀师兄,你不是在少林寺呆了大半年么?难道就没去嵩山派瞧瞧么?”

    荀谦笑道:“我去嵩山派做什么?他们污我害我至此,我没去找他们麻烦已经算是念这五岳剑派的情份了,我当初要是去了嵩山派,今日还会有嵩山派么?”

    仪文见荀谦神态自若,可话却听着碜人,这才想起荀谦凶名,不觉打了个激灵,不再荀谦多言。仪文将荀谦等人引到客房,安排了住处,将恒山派的禁忌出一一说了,这才告辞离去。

    荀谦听了仪文所说,对华山众人说道:“哎呀,这才出了少林,没想到来了此处,又是个不能吃肉的地方,难道是老天见我杀戮太多,要我一辈子吃素不成?”只是这话没将华山弟子逗笑,更将荀谦在众人心中杀星的形象固定了几分。

    罗四娘见荀谦尴尬,戳了戳荀谦腰间,说道:“说什么胡话,到了恒山派,就得遵守恒山派的规矩,可不能想在少林一般,对人说话捡着难听的说,知道了么?”

    荀谦佯作不满道:“四娘(昂),这可是在我师弟师妹面前呢,给我留些面子成么?”

    罗四娘有点了荀谦几下,说道:“就是在师弟师妹们面前才不给你面子,好叫他们看清你是什么人。喏,这就是你们掌门师兄,唉其实也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他性子如何。别太当真就是。”

    罗四娘这么一弄,华山弟子们皆是掩嘴偷笑,就连远处的恒山弟子也在偷笑。

    荀谦面上虽是有些窘迫,可心中却是十分高兴的,为何?因为华山派不久前就因为岳不群身受重伤,被嵩山派带人逼迫失了锐气,若不叫华山弟子走出阴霭,这些弟子以后如何能撑起华山派,为此荀谦不惜扮丑自污,只要叫华山弟子早日有了自信,荀谦这般倒是愿意的很。

    荀谦见此时时日还早,见众弟子兴致尚高,便对众人说道:“既然时间还早,赶紧练练剑,等吃了晚饭,正好与你们谈谈心事。噢,对了呵呵,戴子,你以前就喜欢秦娟师妹,她可是俗家弟子,嘿嘿,要不要师兄帮你提亲?”此言一出,众人哄声顿起,就连恒山弟子也围了上来,说道:“真的么?真的么?”

    荀谦说道:“这还有假?以前师父带着我们师兄弟在湖北遇上了定闲师太带的几位师妹,其中就有秦娟师妹,啧啧,戴子师弟瞧秦娟师妹的眼神啊那比等着吃肉的狼还凶狠呐你们说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哦,对了请问几位师妹,秦师妹出嫁了没有?若是出嫁了,我可不好替我师弟提亲啊,。”

    恒山弟子欢喜道:“没有,没有呢,秦娟师姐没出嫁,也未曾剃度出家,正是施师兄的良配。”

    荀谦听几个小尼姑如此说道,点点头,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不知秦师妹对我们戴子是怎么瞧的,若是郎有情,妾无意,此事儿可就不成了。”

    几个恒山弟子叽叽喳喳道:“放心吧,放心吧,我去替施师兄问问。”“我也去问问。”“要是施师兄秦师姐成亲了,你们可得给我们喜钱。”

    说着话,几个恒山小尼姑便蹦蹦跳跳的跑走了。华山众弟子见了,都向施戴子拱手道喜,只是施戴子愣在当场,道:“这这怎么就定下来了?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荀谦拍着施戴子的肩膀,挺胸道:“哎~师弟这是什么话?此时师父不在,我这做师兄不替你想想怎么成?更何况,如今的恒山掌门正是我们的咳咳,师兄,这事儿要说成了,岂不美哉?”

    施戴子低着头,红着脸,喃喃道:“这这虽然不错,可可我有些担心”

    荀谦一掌拍在施戴子背后,说道:“干什么!还没见着人就缩了?还有男人的样子么?挺起胸来,就算娶不了媳妇,也不能弱了自己的面子,知道么!”

    施戴子被荀谦拍的连连咳嗽,强笑道:“师兄,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虽说嘴硬,可施戴子眼里的笑意就是最不懂情事的魏笙画都能瞧出来。

    荀谦见施戴子算是答应了,点点头,对众弟子说道:“好了,现在施师弟的终身大事算是有一半的着落了,你们要是又想成亲的,与都与师兄说,师兄给你们找良配。”

    罗四娘听了荀谦这话,只觉得脸皮都要丢尽了,抓住荀谦腰上的皮肉,狠狠的扭了一把,羞道:“堂堂的华山派掌门,怎么就变成媒婆了?真不知羞么?!”

    不理会捂着腰眼哀嚎连连的的荀谦,看着吃惊不小的一众华山弟子,罗四娘也是微微脸红,说道:“好了好了,别看了,赶紧练剑,以后万万别成了你们师兄这种不着调的人,知道了么?”

    众华山弟子见荀谦在地上不住打滚,咽了口唾沫,拜道:“知道了?”

    罗四娘挥手道:“知道就行了,赶紧练剑,练完剑正好吃饭。”

    不多时,几个恒山弟子拉着秦娟到了华山弟子的住宿处,见华山弟子正在练剑,红着脸,抗拒道:“哎呀,师妹,你瞧,华山的师兄师妹正在练剑,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话正好被荀谦听见,赶忙道:“不忙不忙,既然来了,赶紧坐一坐,聊聊天,哎呀,施师弟,怎么人还不动?还不赶紧过来!”

    这么一说,施戴子才缓过神来,等施戴子一来,荀谦把施戴子往秦娟那边一推,说道:“喏,呆子,人可是在这儿了,我这个做师兄的可不能事事替你做了,现在,就看你的了。嘿嘿秦师妹,我这师弟害羞嘴笨的很,还请秦师妹带他去个稍微偏僻处,慢慢说些话。”

    秦娟羞道:“啊呀,荀师兄,你你可真是哦,对了,掌门师兄叫我来跟你说一说,想请你到大殿去聊一聊。”

    荀谦面色一僵,渐渐止了笑意,心中虽有疑问,可此时也不好打搅了施戴子与秦娟的柔情蜜意。摆摆手,叫几个小尼姑将自己带到秦娟口里的大殿。

    几个小尼姑转身而退,荀谦步入殿中,见令狐冲正在大殿中踱着步子,看似心急如焚,荀谦心中冷笑,拱手道:“不知令狐掌门找我有何事要谈?”

    令狐冲听了声音,面上惊喜,可是见了荀谦,面色又转为低落,说道:“师弟你我何须如此冷淡?咳咳你们,你们那不知小师妹来了没有?”

    荀谦见了令狐冲那副欲言又止,欲迎还羞的样子,心中火起,喝道:“没来!数日前师父身受重伤,不能理事,叫我暂代华山掌门之职,我怕华山派有失,特意叫梁师弟,陆师弟,小师妹留守华山,以防不测!”

    令狐冲色变道:“你你是故意的?!你非要如此么!”

    荀谦冷笑道:“呵呵在下可不如令狐掌门那般洒脱飘逸,在我心里,有些事情还是比个人情义重要的。”

    令狐冲听荀谦出言讥讽,也是有些生气,胸口起伏不定。不过想想荀谦说,他说的并无错处,此时岳灵珊剑法不俗,确实是留守华山的人选,令狐冲止了心中的怨意,叹道:“你说的不错嚯,是我,是我心乱了,你说的没错,这三人确实是守住华山派的最好人选”

    荀谦坐在蒲团上,说道:“既然如此,请问令狐掌门,还有什么要说的?”

    令狐冲闻言一愣,说道:“怎怎么,师弟,你我同门这么多年,难道难道我就不能见见你,与你说说话?”

    荀谦冷哼一声,道:“哦?你还当我是你师弟?呵呵我还以为你只认得任盈盈一人了呢。”

    令狐冲低着脑袋,喃喃道:“我”

    荀谦见令狐冲低头不语,颇有悔意,道:“好,我问你,当初在洛阳绿竹巷,小师妹受辱,你要学琴,我不怪你。可在五霸岗,师父师娘坐在茅舍里,小师妹被关在五霸岗,独独你一人春风得意,我问你!你想过师父,师娘,小师妹没有!”

    令狐冲见荀谦咬牙切齿,近似嘶吼,心中惭愧至极,喉间似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堵住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实在无法辩解。可令狐冲此时心中却在想:师弟也没在怪我,他也如珊儿一般,实在是怨我,怨我

    荀谦见令狐冲眼中泪水滴落在地,心中不胜感伤,问道:“啊,哈哈你只是为了对一个人的恩义,便舍了华山派对你的恩义么?呵呵好样的啊”

    令狐冲道:“我我何曾舍弃了华山派?是师父将我逐出”

    荀谦听了令狐冲的辩解,暴喝道:“住口!你那群知心朋友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烧杀掳掠淫,哪样做的少了!?你现在还在责怪师父?哼!我只恨我没一剑杀了你,叫你这种人污了我的眼睛!”

    令狐冲虽然知道那些朋友行为不端,可对荀谦说的十分不满,道:“师弟,还请慎言,那些人虽然品行不端,可却是一等一的好汉子,在五霸冈上,正是他们替我疗的伤,救命之恩,我令狐冲虽非正人君子,可也不能叫你如此说他们的坏话。”

    荀谦见令狐冲如此不知好歹,还抽出了长剑,要与自己动手,气极失笑,切齿道:“呵呵有眼无珠如此有眼无珠之人,我今日算是见到了!哬呵呵,好!我便告诉你,你以为当时那群废物有能耐压下你身体中的八道真气?呵呵听好了!给我挺好了!是他娘的我!我易容废了三年苦练的给你给你抚平的!知道么!?呵呵,你那圣姑任盈盈还在你面前脱光了衣服色诱我给你疗伤!哈哈告诉你吧,你心里那朵白莲花就是个以色侍人的毒妇,哈哈”

    令狐冲听得此处,一时站立不稳,瘫倒在地,面色死白,嘴唇不断抽搐,喃喃自语,想起什么,随后又对荀谦嘶吼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在骗我,荀谦!你在骗我!在骗我!”

    荀谦见了令狐冲这副可怜可恨的模样,心中替岳灵珊的痴心感到不值,一时间,荀谦也没了争辩的兴趣,摇摇头,叹道:“信不信,在你不在我,你知道,我是不会骗你的,就如同我不会去骗小师妹你要是问那毒妇,呵呵,她会说是我意欲强暴她吧呵呵,唉令狐掌门,若是无事,在下先行告退。”

    说罢荀谦转身快步出了大殿,似是半点也不想与令狐冲呆在一起,令狐冲瘫倒在地,久久难起,被路过的小尼姑看见了,一时呼喊不止,生怕令狐冲中了什么魔障。只是过了一会,大殿上的瓦片漱漱而落,就像此时令狐冲的眼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