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十一月三十。虽并不是老太君烧七的日子亦不是朝会之日但是神来居的几位却现自家小姐有些异样。

    去给几位长辈请过早安后孔织便换上了外出的大衣裳但是磨磨蹭蹭的许久没出门。前院准备好了马车已经有管家来打人问了。

    孔织只打人回说就出去但是依旧在屋子里打转转。神情也是一会儿怔一会恍惚的像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南明与北耀在屋子里侍候看出不对劲来便悄悄同鸥舟说了。

    鸥舟在书房这边正核对着后日往西卫侯府送的聘礼因皇子出嫁并不在宫中待聘而是要归到外家的。因此相关聘礼、嫁妆等物什都有文宣公府与西卫侯府那边往来。

    按照规矩这聘礼是在婚期前一个月或足额两个月时候过的。只是孔织要赶在热孝期内完婚时间紧迫便也只能权宜。

    日子虽然紧但是毕竟是孔府家主大婚对方又是尊贵的凤后嫡子。虽然是康和郡主下嫁的前例放着准备的聘礼都是有章可循但是按照四夫人与郡主之意这聘礼还要比照前例再丰厚几成才妥当。

    因鸥舟心细又是孔织与任氏倚重之人因此这聘礼单子便由他这边初拟……左右不过是府里与公主府送来的现成物什优中择优罢了。

    听南明与北耀说小姐有些不对鸥舟略显疑惑。早上孔织去给几位长辈请安时还没并有异色这是何故?

    他出了书房到西屋一看可不是么。孔织坐在桌子前支起下巴正在愣。

    听到脚步声孔织抬来望过来见是鸥舟脸上挤出一份笑问道:“瞧你在书房忙活了一早上了快坐下歇歇。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多问问郡君与无陵叔那边按照规矩走就是!”

    鸥舟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看了眼孔织身上的大衣裳问道:“小姐这是要出门?”

    孔织面色微红点点头回道“嗯我要往姐姐府里走一遭!”说话间全然没有往日地爽利反而有些别扭。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咳了一声。道:“你也好几天没见你母亲、你姐姐了要不……”她原想说让鸥舟与自己同去但是口到嘴边。却又生生改口道:“要不忙过这两日你也回家歇歇!”

    鸥舟原本是问孔织是否有何心事见她故作随意晓得是她不愿意说的否则她早就同自己个儿说了。因此他便也不多话……笑道:“还是过些日子再说总要新郡君过府了鸥舟才好偷懒!”这新郡君说得就是二皇子姜瑞言了。按照大华皇族的规矩皇子下嫁时要册封郡君出宗的。

    孔织憋闷了这许久。听到鸥舟提到这些。终是忍不住低声道:“他让姐姐传话。说是要见我一面。”

    鸥舟心中很是诧异这既定下婚期新人也没有成亲前相见地道理这可是犯忌讳的。再说这离好日子不过还剩下十天而已。

    孔织话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她哪里会想到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只是觉得有些尴尬罢了。她与姜瑞言两个也算是颇为投缘要不然过去在学堂也不会吵吵闹闹中真成了朋友。

    姜瑞炎傲气是傲气但是却是嘴硬心软的家伙有时倔强起来也挺让人心疼的。

    不过那是做朋友啊。孔织心中亦不太理会那些男男女女的避讳姜瑞炎少时穿着女装看着飒爽后来换了男装也是带着几分洒脱。想必那些低眉顺眼做恭顺状的男子他实是强出太多。

    虽是晓得往后两人要做夫妻但是孔织这些日子忙忙碌碌还顾不上想以后的事。

    今日要是承公主府相见孔织才觉有些不对劲。这实是令人尴尬。虽说上辈子活了二十八岁但是这嫁人不对不对应该说去“娶夫”她还是头一遭。

    这算什么事明明她应该拾掇得漂漂亮亮地做待嫁新娘地做羞涩状期待自己的婚姻生活的。可是到了这个世界却只能硬着头皮张罗现下又听着“未来夫君”的召唤要过去见面了。这算是婚前“约会”么可是怎么让人觉得有些尴尬呢?

    想着姜瑞炎前些年的爆炭脾气孔织不禁也有些担忧。随即她又觉得自己多虑。府里面郡君是脾气好的任氏与郭氏更不用说。姜瑞炎就是个炮仗也没人给他点火。更何况他并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鸥舟虽是心里想到新人不能见面的忌讳但是并不愿意在小两口的事儿上插话再说瞧着孔织的样子也像是要出去见的。

    自打前几日在小南院林子豫问过鸥舟往后如何自处后鸥舟私下反省许久是不是素日行事也逾越之处。他已是拿了主意往后更要谨言慎行实不行就打神来居迁出去。去侍候任氏也好去与非舟作伴也罢只尽自己这份忠心绝不让小姐有半分为难。

    孔织向来倚重鸥舟现下见他不应声不禁开口问道:“鸥舟你说……你说……他这是要寻我说什么?”

    鸥舟正由自己想到林子豫身上便顺口答道:“不会是听到林公子入府地风声想要问问小姐吧?”

    孔织一愣没想到鸥舟会提到这个笑道:“若是这个就好了原也没打算瞒他只是不得空罢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多年前第一次邂逅姜瑞炎时正是在人市儿上。听说他同林家这位公子本是总角之交。

    见孔织回答得坦荡鸥舟虽是为二皇子欣慰但是想起林子豫心里亦是有些唏嘘。

    孔织也反应出自己有些别扭了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没约会过怎么跟个小女孩似的还这般羞涩作态。

    她笑着站起身来整理整理衣袖道:“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我正就去见他。等同他说完话若是姐姐得空我便在那头府里同哥哥姐姐待会儿或许会回来晚些!”

    鸥舟起身应了送她出了神来居。

    出了府门孔织上了马车往承公主府去。

    她的马车刚离开不久打另一个方向便又过来一辆马车。车帘挑开里面是一位戴着面纱的男子。虽是看不清容貌但是瞧着身形装扮应该年纪甚轻。

    他搭着小侍地手下了马车看着巍峨的府邸大门望着上面御赐的匾额伫立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