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马山三里之外,众多小皮帐团团围着一顶极为华丽高大的帐篷,犹如百鸟朝凤一般。

    华帐之中,一个妇人半躺在狐皮软座之中,面含春风,妩媚诱人,一边听着帐外震天价的喊杀声,一边浅尝美酒,说不尽的享受自在。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花牡丹。

    花牡丹放下酒杯,微微扬了扬手,边上侍候的花五娘赶忙一面俯身斟酒,一面晃了晃腰间的金铃,叮叮铃铃,声音清脆悦耳。斟酒未毕,帐外闪进来一个年轻女子来,下拜施礼。花牡丹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开口问道:“青儿,外边怎么样了?”

    被称作青儿的年轻女子一脸笑意道:“宗主运筹帷幄,外边全然如宗主计划的一般!风家人果然在风佐的带领下,自己火并了一场,柳李两家趁着风家大乱,趁势已经将他们围到了山顶。眼下,风家那些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风长志那老匹夫又被柳李二人缠住,脱身不得。不刻,风家就会被杀个干干净净!”偷眼打量花牡丹,见后者笑容满面,显是心情不错,又开口道:“只是,风威虎被他老子打伤了,如今生死未知。”

    花牡丹饮下一口酒,不屑道:“那种卑鄙之人,为了权势连自己的老子、兄弟都能卖,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留着也是个祸害,死了就死了吧!也省得脏了我们的手!”

    青儿心中一松,称赞道:“宗主深谋远虑!”

    花牡丹惬意地眯上凤眼,摆了摆手,慵懒道:“退下吧!”

    “是!”青儿拜了一拜,转身而退。

    望着青儿出了大帐,花五娘转了转眼睛,于斟酒之际,柔声道:“宗主,属下近来就要突破,一直没寻到好的炉鼎,那个风威虎能不能赏给属下?”

    花牡丹眼都没抬,漫不经心道:“只要你不忌口,那就赶紧出去取了去吧!免得去的晚了,那家伙连气都没了!”

    “谢宗主成全!”花五娘大喜,匆忙下拜。

    花牡丹摆了摆手,花五娘赶忙奔了出去。

    ……

    奔马山,风家内外受敌,节节败退,四处逃窜,乱成了一锅粥。

    云雾之中,风长志与柳柏宁和李玉荣两个斗得不可开交。柳李两个见风长志并不急于脱身,倒是很能沉得住气,跟平日里大相径庭。

    柳柏宁心想:“这个脾气火爆的老头在此情此景却如此沉稳,再加上他先前的话又似藏着什么玄机,说不准这老头还藏着什么厉害的后招,倒不得不防,待我探上一探,也好早作防备!”一边控刀,一边开口道:“臭嘴,火都烧眉毛了,你倒能沉得住气了?”

    风长志冷笑道:“你们不也一样?”

    “什么意思?”两人一惊。

    话音未落,奔马山的喊杀之声陡然大了几分。柳李二人匆匆瞥了一眼,又一脸敌意地望向了对方,同时指着对方道:“你们在弄什么鬼?”

    原来,就在柳李两家即将大功告成之际,他们两家人却突然撇下风家人,自己相互捉对杀了起来。

    “哈哈……”风长志大笑。

    “臭嘴,一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李玉荣咬牙切齿地望向了风长志。

    风长志冷冷道:“老头我可没有惑人心神的本事!”

    两人心下一惊,柳柏宁道:“不可能!即便花牡丹容不得我们,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我们下手!”

    风长志冷哼一声道:“信不信,自由你们!”

    ……

    半山里,合欢宗的人都看傻了眼,一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压阵的长老赶忙叫来身边的女子——这女子只有一条手臂——正是花池,开口道:“池儿,你快去找青儿,一起禀明宗主,请一道钧旨来!”

    “是,娘亲!”花池纵身下了山。

    这边,花池才然到山脚,便刚好碰上直冲而来的青儿。两人一起住了脚,花池先开口道:“青儿妹妹,我正要寻你呢!正好这里碰上你,走,我们一起禀明宗主,山上大乱,柳李两家人自己火并了起来,请下一道钧旨来!”

    青儿摆了摆手,带着些惊慌,道:“不……不必去了,我正是来这里说宗旨的钧旨与你,宗主说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只留下风家那几个才归降的,其他的你们只管将他们全杀了就是!”

    花池感觉青儿怪怪的,只道她刚刚挨了宗主的训斥,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领了钧旨便匆匆告别青儿去了。

    ……

    半空里,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鹰鸣,三个老头很有默契地停了手。

    柳柏宁面上青白交加,恨恨地道:“我们三个一会儿再战!”说完,便流光一闪到了山顶之上。李玉荣唯恐吃了亏,也赶忙跟了上去。只有风长志非但没到山顶制止叛乱,反倒从另一侧偷偷绕向了山脚。

    柳李二人只一个闪身,就到了战场之上,口里急道:“都停手,都停手……”

    两个老头空中大喊,可下面战圈中的人却依旧我行我素,自顾自地跟眼前的人捉对拼杀,根本没人理会他们。直恨得这两人牙根痒,往日里这些人在他们面前向来都乖巧听话的很,何曾违抗过他们分毫,可如今却对他们的话听而不闻。

    柳柏宁往下一沉,落到自家人的边上,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酣战。柳柏宁右手一探,也不见他动作如何精妙,却轻而易举地将那人劈胸提到了跟前,喝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人两眼呆滞,只顾双拳乱打,还是不理不睬。

    柳柏宁大惊,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李玉荣,只见对方也一脸惊骇地望向了自己。

    便在此时,合欢宗众人叫喊着杀将了过来。

    “你们两个老东西还犹豫什么,再犹豫,所有人性命皆休……”风长志纵身回到半空里,向着二人大叫道。

    话未说了,两个半老徐娘空中赶到,厉声喝道:“你们两人还不过来一起杀了这个老匹夫!”这两人便是合欢宗里的长老,一个是花池的母亲,花悦榕 ,另一个则是最近新来的生面孔花嫦冉。

    柳柏宁又气又恼,怒喝道:“花悦榕,你先解了他们的邪术!”

    花悦榕只道柳李两家人真中了花牡丹什么高明的手段,冷哼一声道:“这我可解不了,你们好好听话,兴许我可以求宗主她老人家来解!”

    花悦榕这句话便印证了风长志所言,柳李二人不禁既后悔又气恨。

    说话间,合欢宗一众女弟子已经杀将了上来,见人就杀。

    “你们两个老匹夫还在等什么!”风长志焦急怒喝。

    “找死!”花悦榕和花嫦冉一起攻向了风长志。

    柳李二人对视一眼,李玉荣怒道:“跟她们拼了!”柳柏宁点了点头,两人一同纵身上了半空,与两花战到了一起。

    地上,正在激战的柳李两家人突然一脸茫然地停了手,正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见合欢宗的人杀将了过来,各个惶然无措。

    忽然,柳家中有人大喊:“合欢宗背信弃义,要全灭我等,柳李风三家结盟,共同抗敌!”变化太过突然,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李家中也有人大喊:“柳李风三家结盟,共同抗敌!不信者,可看老祖!”众人抬头,只见自家老祖正和合欢宗长老生死相斗,由不得众人不信。

    须臾间,奔马山上战局又变,风柳李三家一同迎击合欢宗的人。风家之中,那些头裹红巾腰缠黄带之人,立时成了众矢之的。

    风佐想不明白为什么眼看大事要成,却突然成了这副样子,心中忧虑,不敢恋战,赶忙趁着尚未困死之际,招呼一声,带着众人一起夺路逃出了圈子。直逃到合欢宗的阵营之前,略一试探,合欢宗一众人并未对他们不利,花香还招呼他们进去,共同迎敌。

    风佐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众人与合欢宗兵合一处,又一起杀将了上去。这边,风佐正大展拳脚,奋力厮杀之际,却听己方阵营之中连续传出惨叫、哀鸣,一声连着一声,赶忙转头查看。只见跟着自己过来的一众人突然向合欢宗的人下起了狠手,立时惊得呆了,又十分气恼,沉声怒喝道:“你们傻了吗?怎么向她们出手?”

    数中,一个年轻人道:“佐哥,好谋划!你也快动手吧!”

    “你……”风佐既气恼又惊骇,赶忙向左近的花香解释:“花香,我真不知情!我也……”

    花香面容扭曲,冷冷打断了风佐,怒道:“好手段!一下赚了我们这么多条人命,拿命来吧!”说着,纵身杀向了风佐,风佐一肚子苦水却没处倾倒,只得出手迎击。

    三家同盟趁着合欢宗阵脚大乱之际,奋力拼杀了上去。一众女子赶忙全力施展自家手段,扭腰摆手施展媚术。说也奇快,往日里百试百灵的媚术,今日却有些不好用了,便是在自家双修男人面前也并没多少功效,反倒还被对方给杀了个措手不及。

    便在这时,山下又突然蹿出三只气势汹汹的妖兽,一鹰一狮一豹,闯入合欢宗的阵营,直如虎入羊群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大杀四方。

    一时间,合欢宗一众人节节败退。

    半空里,两个合欢宗的长老虽然着急,但她们修为与三个老头相差无几,三个老头又都为着家里众人的性命,杀红了眼,被三个老头死死困住,别说脱身了,就连还手招架之力也没多少。

    便在此时,“嘭”的一声,山下传来一声大响。

    风长志大惊失色,失声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