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去把张斐、隗冉、颜贮,嗯……还有仇升叫来。”



    “诺!”



    过不多久,被颜良点到名的众将纷纷来到,进入内室后彼此打量,发现不是麾下旧将就是颜氏亲族,只有仇升是个例外。



    颜良见人到齐了,也不虚套,直接道:“进武,汝先时查探酸枣至封丘之间时,可曾发现有适合扎营之处?要位置隐蔽一些,可以离开封丘稍远一些,但要离开乌巢近一些,最好在封丘以北,乌巢泽以东。”



    由于酸枣县至封丘之间的区域,乃是颜良刚刚从阳武出兵东进时所查探,与现在相隔稍有些远,隗冉亦不太确定地答道:“或也有之,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颜良对此也不怪罪,当初就没打算在酸枣境内扎营过,隗冉肯定也没特别留意,便说道:“着你手下精锐游骑尽快往彼处打探,明日入夜之前要回报于我。”



    “末将遵命!”



    “可还记得要求?”



    “择封丘以北,乌巢泽以东,位置隐蔽处,可离封丘稍远,离乌巢稍近。”



    “善!进武可速去安排。”



    隗冉领命而去后,颜良又对从弟颜贮道:“立行,汝带本部人马,并一曲辅兵,再从工匠营处调十名工匠,于明日午时前至匡城废城边的濮水上搭设好浮桥。”



    “待进武打探到了合适的扎营之处,汝留下辅兵看守浮桥,自将本部人马渡河西进,由游骑引路,在预先计划之处安营扎寨。”



    颜贮答道:“末将遵命。”



    “记得,营垒之规模起先不必太大,够容纳两千人足矣。立营之后,可命人打造攻城器具,打造的速度不必太快,但却要先做出样子来。”



    颜贮虽觉得此条命令有些诡异,但仍旧应诺道:“末将明白。”



    颜良又对仇升道:“德升,汝带上本部人马,随同立行一同渡河西去,充当酸枣营地周边的探哨,务必要遮绝封丘方向,不使曹军得知我军在酸枣扎营立寨。至于西边淳于琼所部的护粮军,则不必禁绝其知晓消息,若其遣人来问,你可告知奉我之命往彼处扎营,具体意欲何为,则不必透露。”



    仇升答道:“末将遵命。”



    “立行,你先前与那赵叡相谈甚欢,待在酸枣扎营后,可修书一封,与赵叡通下消息,便与他说奉了我的将令到酸枣扎营,意欲南下攻打封丘。”



    “若是他回函来问何时南下,要出动多少人马,你便说我讨逆营主力如今尚在济阴,在酸枣的营垒只是预做准备,先期打造攻具,尚且未定下详细方略。”



    颜贮应诺道:“末将明白了。”



    颜良又对左司马张斐道:“休武前段时间固守长垣,使我后方安泰,实有大功。”



    张斐谦谢道:“末将只是尽了本分而已,倒是伯举率领游骑突袭,一举击溃城西之敌,功莫大焉。”



    见张斐提及自己那最近频频犯花痴的侄儿,颜良摆手道:“小儿辈建些微末功劳,不必过多褒扬,以免彼辈骄傲自满失了分寸。”



    张斐素来没什么脾气,听颜良说得有理,便答道:“将军教训得是。”



    颜良对自己这个老司马还是相当满意,虽然张斐不擅长军略机变,但后勤处置相当得力,带兵中规中矩,为人亦谦冲和善,若非如此,之前那火爆脾气的颜良也不能和张斐搭档如此之久。



    颜良道:“如今却还有一桩要紧任务需得休武来做。”



    “将军尽管吩咐,末将一定遵照。”



    “如今曹军众将牢牢占据济水沿线严防死守,而我军则占据濮水沿线与之相对。我军势盛兵强,然兵员并不甚多,若与之相持,则自弱其势。”



    “故而我不欲将兵力分散在各地,将要收拢兵力,再做打算。至于已经在我军手中的离狐、句阳、鄄城、廪丘诸县,则留下少量部伍,再征召城中大族驻守,只要保住城中不乱便可。”



    “若曹军要从陈留北上,则势必绕不开长垣,我亲自坐镇,正不必多虑。而曹军若要从济阴北上,则济阴诸县中,句阳首当其冲,故而这守御句阳之重任,非休武莫属也。”



    颜良说了一大通,又给张斐灌了一壶迷汤,听得张斐十分舒畅,答道:“若将军欲使末将守句阳,末将责无旁贷。”



    颜良点了点头道:“我欲在陈留用兵,故而留给休武守御济阴诸县的兵马不多,还只有先前随休武守御长垣的这些人手,你看可够用了么?”



    张斐答道:“末将虽不擅攻略之事,然守御城池,有这些兵足矣,将军尽管放心。”



    “有休武此话,我便心定不少。此去句阳,还有一桩事情休武为我顺手做了。那昌琦憨儿先前正在北上攻打范县,如今应当有了结果。你给我带话给他,让他速速收拾好范县的局面,然后带兵返归长垣,便说我欲在陈留有所动作。若是他不守将令,还要继续在北边搅和,你便亲自过去收了他的兵权。”



    “末将明白。”



    先前颜良打下鄄城后便返回句阳,又返回陈留,却留了昌琦去攻略廪丘、范县,继续对曹军兖州腹地进行破坏搜掠。



    可如今颜良要筹划如何援救乌巢,正是用人之时,便得让昌琦带着那一部主力部队赶紧回来,免得跑太远顾不上。



    见诸事已经安排妥当,颜良便道:“今日所议之事,暂勿外传,只默默施为便可,切记切记!”



    众将虽然对今天颜良的吩咐有些小疑惑,但也听得出颜良大约是要对封丘下手,且要瞒过曹军来个突然袭击,便纷纷应诺离去。



    隗冉、张斐等将都是跟随颜良多年的部属,做事都相当得力。



    张斐当日收到命令便回去收拾人马,第二天一清早就向颜良辞行东去,到句阳接手济阴北边五县的防务。



    而隗冉更是卖力,当天亲自带人去酸枣查探地形,在第二天中午时就给颜良带来了查探报告,而此时颜贮的浮桥还没完全搭建好。



    在报告中,隗冉提出适合扎营的地点多达三个,最终颜良选择了乌巢泽以东三十里,封丘以北二十余里处。



    那里有两个矮丘,中间夹着一片小谷地,若在矮丘北边扎营,南边前来的曹军游骑除非饶过矮丘逼近到营垒附近,不然很难发现踪迹。



    颜贮便按照先前的计划,率领一曲步卒并仇升的一曲骑卒,从匡城故城方向渡过濮水,来到指定地点扎营。



    淳于琼虽然为人倨傲,喜欢倚老卖老,但毕竟也是老军伍,知道往粮仓周边派出尤其探哨。



    而颜贮的动作也没刻意瞒着淳于琼的护粮军,所以淳于琼部的游骑很快便发现了附近的友军,仇升按照吩咐敷衍了友军游骑一番。



    当友军游骑返回乌巢向淳于琼报告时,淳于仲简正在营房中设宴与手下将领饮宴,而饮宴的由头竟然是今天正值霜降,天气稍稍凉下来了。



    淳于琼听说颜良遣人在他附近立营,心中自然不喜,言语间便多有抱怨。



    这时候收了颜良“借船费”的赵叡就顺势站了出来,他也刚刚收到颜贮的信,从信中得知颜良谋划攻取封丘,故而在酸枣扎营,便道:“末将听说那颜立善已经将陈留太守夏侯渊等人吸引去了济阴,正欲调兵回来袭取封丘,此营多半是其先锋营地,在此打造攻城器械,将军不必介怀。”



    淳于琼虽然不似郭图那般与颜良有宿怨,但他仗着年龄长辈分高资历老,与颜良、文丑等军中实战派的关系很一般。



    这回得知颜良在陈留、济阴多有建树后,也心生羡慕,在他以为,曹操定是将兖州精锐尽数调去官渡抵挡袁大将军的正面强攻,故而家里都是些羸弱之兵,才被颜良轻易摘取了果子,换了自己也定是手到擒来。



    淳于琼略显不屑地道:“那颜立善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夫若不是担当了这护粮重任,那陈留、济阴等地哪里轮得到他去攻取。”



    “那是自然,若非袁公信重将军,将全军粮秣之重任委之以将军,这偏师袭扰兖州之任自是将军最为合适,而我等跟在将军身后少不得也能获些陷阵拔寨的功劳。”



    “正是如此,若论袁公手下众将,有何人能高过将军,若将军愿意出手,还有那颜立善什么事情。”



    “颜立善只不过小败夏侯渊,夺了三四个城而已,如平丘城更是得而复失,若是将军东进兖州,早就将夏侯渊斩首献于袁公帐前,囊括整个陈留郡不在话下。”



    淳于琼手下眭元进、吕威璜、赵叡等将自然顺着他的话头大拍马屁,拍得淳于琼如坠云里雾里。



    淳于琼畅怀大笑一番后,自觉是这个道理,便吩咐道:“既然颜立善来到了我酸枣境内,自然不容许他乱来,且得去看看他到底在那做啥,尔等谁代我去查看一番颜氏的营垒?”



    此话一出,刚才狂拍马屁的众将却都收了声,开什么玩笑,当着淳于将军的面吹吹牛逼,贬低贬低颜良那也就罢了,谁敢亲自上门找颜良的晦气。



    那颜良可是有名的跋扈将军,岂不闻马胖子得罪了他结果被褫夺军权,如今只靠郭图保着小命,而郭图的亲侄子郭孚更惨,连性命都不保,听说只落下一具无头尸首,而郭图亦奈何不了他。



    上面那些大都是些军中传来传去的小道消息,并无军报实证,但大家伙都深信不疑,觉得凭颜良往日的作风,做出此等事情实在太稀松平常不过。他们思量着就凭自己的小身板,咋经得住颜良的折腾,便你看我,我看你,无一人愿意站出来应承。



    淳于琼见无人答应,自是不喜,便主动点了一人道:“赵叡,听说你与颜良从弟有交往,这回前来的正是此人,便由你去代某查探一番。”



    乌巢粮仓就这么丁点地方,颜贮前来拜访赵叡之事,自然会有有心人到淳于琼面前打小报告。



    赵叡听到自己被点了名,自然也不敢有异议,作揖答道:“末将遵命。”



    当赵叡奉命来到酸枣营地时,颜贮虽觉惊讶,但仍是笑脸相迎。



    赵叡见此处只有颜贮,而颜良不在,心定不少,便与颜贮寒暄起来。



    颜贮带着赵叡视察了一番营垒,赵叡见营垒不大,里边士卒看上去只有数百之数,而工匠们果然在打造攻具,只是进度缓慢,只堆积了些加工过的组件材料而已。



    赵叡问起讨逆营要何时开始攻城,颜贮便推说自家主力正在济阴为大将军攻略郡县,一时半会还赶不过来,具体何时尚不知晓。



    赵叡结合了所见所闻,对此自是丝毫不疑,而颜贮也十分上道,拿出正巧得到的一对银酒樽赠予了赵叡,让赵叡大呼此行不虚。



    颜贮留赵叡在此留宿一夜,而入夜后,却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请见颜贮。



    此人乃是粮官主事韩南的亲信,混在赵叡的随从中一同前来讨逆营酸枣营地。



    那韩南先前在黎阳时,多次和颜良发生py交易,很是得了些好处,将公家粮秣换成了自家袋中的银钱。



    而河北军南下后,虽然也有些中下军吏货贿韩南,以求多得些补给,但像颜良这般出手豪阔的土豪那是再没有见过。



    韩南也驻扎在乌巢大营里,自然听说了赵叡仅仅借了颜良几艘破烂舟船就得了几匹上好的绢帛,简直壕气冲天,心里就生出了那么些大胆的想法。



    恰巧这回赵叡被淳于琼打发来讨逆营营地查探,韩南便遣了自己的亲信一同前来,希望同颜大土豪搭上线,看看还有什么py交易可以做。



    颜贮对此事无法定夺,立刻遣人告知颜良。



    此刻匡城废城边上的濮阳浮桥已经启用,从酸枣营去到长垣用不了多久,颜良得到消息后既惊且喜。



    颜良心道这韩南还真是来得及时,他正愁着乌巢大营里囤积了如此多的粮食,若是万一没能阻止乌巢被袭,这些辛苦积攒起来的粮草岂不是要被曹操付之一炬,那得多可惜啊!



    白白烧了还不如便宜了自己,既然韩南主动寻来,自然得让他帮着往外匀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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