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露白看着面前的女孩,又或者说女人。之前那股生涩和脆弱已经从她身上褪去,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妩媚还有一丝历经世事的沧桑。

    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只是那层诱人之下,是隐约的糜烂腐败之态。

    “顾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冷淡的态度丝毫没有改变,方露白出声道,一双如墨的眼睛直视着顾雯雯,让她通体生寒。

    “我,我不明白。”顾雯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随即想到什么,又笑道,“方队长,有什么话咱们直说好了。”

    “既然你要我直说,那我也不兜圈子的。”听见这话,方露白勾唇一笑,“你策划这些事情,有多久了?”

    方露白的话让顾雯雯猛地抬起头。

    “我说的这些话,顾小姐很惊讶?”方露白说,“我还以为顾小姐已经打算把这些和盘托出了。”

    这些事情并不难理解。

    最早的那场大火,如果说是林责安气愤之下所为真的是太牵强了。纵观整个案情,林责安充其量只是个棋子,一个可以帮顾雯雯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棋子。

    顾家作为口碑很好的家庭,突如其来的大火一下烧死了三个人,剩下的那一个就有很大嫌疑。

    而这个时候,原本处于局外人的林责安被拉了进来,很好地充当了顾雯雯不在场证明的最大证据。

    那个电话就是林责安,不,准确来说是顾雯雯委托林责安制造出来迷惑众人的假象。

    利用林责安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但是知道自己出现得太过巧合,所以特意留下那枚耳钉作为线索,把矛头全部指向那个憨傻的男人。

    “方队长,如果是这么说,那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开那个直播呢?”顾雯雯听完方露白的话轻笑起来,“看来方队长真的是有很丰富的想象力啊……”

    结果话还没说完,顾雯雯就被方露白打断了:“因为你的根本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活着。”

    “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你已经摸清楚我的性格,知道我不会因为耳钉这一件事就鲁莽地下判断,所以你随时做好了暴露的准备,并且想反咬一口。”

    “而那场直播,就是你给这个黑暗的世界留下的最后的礼物。”

    随着方露白逐字逐句的吐出来,那个一直挂在顾雯雯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看着面前穿着一身制服的男人,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憎恶,就好像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么?”坐在椅子上,顾雯雯死死地瞪着方露白,“就是你们这种衣冠楚楚,披着人皮的禽兽!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好像自己是多么伟大……其实呢?其实你们什么用也没有!你们就是废物!就是垃圾!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拯救我?你有什么资格来同情我怜悯我?你不配!林责安不配!你们都不配——”

    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审讯室,她散乱这头发,双目充血一片赤红。带着手铐的手哗哗作响,就像不甘心这样的命运。

    “多少次,有多少次我在期盼,有人可以把我从这里面救出去!可结果呢——”顾雯雯说着忽然笑了起来,她指着方露白,又指了指自己,“结果不过是和那些畜生一样!凭什么怨我怪我?凭什么我生来就要承受这些?凭什么!”

    忽然,一直没有出声地方露白开了口:“没有凭什么。”

    直视着面前这个愣在原地的女人,方露白说道:“没有人怜悯你,即便有,那个人也不会是我。因为,你不需要。”

    不理解方露白的话的,不只有顾雯雯,还有在墙外的众人。

    “你怨恨这个世界,你憎恶那些给你希望又把你拖下地狱的人,但终究,你也成为了那样的人。”

    ——但终究,你也成为了那样的人。

    男人的这句话不断回响在顾雯雯耳边,顾雯雯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耳边好像传来什么声音……

    夜空中是翻腾的云层,偶尔有电光闪过,紧跟其后的,就是震耳的雷鸣。

    银色的闪电自天空劈下来,将所经之处照的一片雪白。

    黑暗中,一个女孩的身影浮现在了电光之下。

    她穿着一件连衣裙,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

    泪水打湿了她卷翘的睫毛,一双乌黑地大眼睛里此刻布满惊恐。那个黑色的瞳仁里,倒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顺着那个目光看过去,从阴影处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宝宝,哭什么啊,不是说这是很快乐的事情吗?”

    那个声音像来自地狱,混合着难以平息的欲望,就像黏腻的蛇,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你,让你逃不开,挣不脱,最后吐出带着剧毒的蛇性子,一点一点,将你拆吃入腹。

    “我……我没有……”

    女孩稚气的嗓音里是还未褪去的奶意,因为哭泣沾上了浓重的鼻音。那双葡萄般的大眼睛因为泪水更显濡湿,略微泛黄的秀发贴在脸颊上,整个人就像只待宰的小羔羊,做着弱小而无力的挣扎。

    女孩娇弱的模样明显刺激到了男人,感受着自己粗重的呼吸,身下某处因为兴奋到充血,从此刻更是高高扬起。他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无害:“宝宝,听话,到爸爸这来……”

    那个伸向她的手犹如恶魔的出手,女孩拼命摇头,本能地躲避着那个让她惧怕的男人。但是身后就是冰冷坚硬的墙壁,她,无处可藏。

    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混在里面的,还有男人兴奋而粗重的喘息,伴随着下身疼到麻木的痛楚,有什么从她的眼里夺眶而出,落到嘴角边,带着一股微微的咸味。

    轰隆的雷声再次响起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她吃力地看着窗户外面翻滚的乌云,就像看到自己落入泥泞的人生——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