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你可是要听话出去了吧.”柳含烟笑着接过庄莞颜的酒.仰脖一饮而尽.庄莞颜笑嘻嘻的说道:“还要师爹也喝了.”郎贤平二话不说.也喝了.

    庄莞颜这才笑嘻嘻的端着空了的酒杯.轻轻退了出去.自是跟南宫游翌和庄锦程笑闹.且只说南宫妇好在南宫府吃了几杯喜酒.就携上官霜竹和拓跋秦亦回曌宫.

    “你今天是太高兴了.吃了这么多酒.身子也不顾了.明天在一头疼憔悴.可真成蓬头鬼了.”

    上官霜竹贴心的给南宫妇好拍了拍背.看着她想吐又吐不出來.心疼叹气.拓跋秦亦则是贴心的端过一小碟醋.喂给南宫妇好:

    “喝了能解酒的.车上沒有准备醒酒的茶汤.陛下且忍忍吧.”南宫妇好靠在上官霜竹身上.点点头喝下了那碟醋.

    马车一路疾驰回了曌宫.却见沈寒妆等在金凤翎的殿门外.看到醉眼朦胧的南宫妇好愣了愣:她本來就抱定了主意要和南宫妇好谈.但是她这样还怎么谈.

    “若是沒有机密要事.沈大人何不等陛下明天头脑清楚了之后再來谈.如今这样怕是什么都谈不出來的.”

    看她踌躇.拓跋秦亦贴心道.沈寒妆被他这么一说.才像是勉强回过魂來一般.拱手告辞.看她这般.上官霜竹满是疑惑.

    “霜竹兄扶陛下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孩子们.”拓跋秦亦却心知肚明的拱手告辞.上官霜竹也沒有疑心.只是扶着南宫妇好走了.

    当然.拓跋秦亦并沒有先去看孩子们.他去找了南宫游翌.彼时南宫游翌正被南宫妇好留宿在宫里靠近天湖的别苑里.拓跋秦亦进门的时候他正在苦读研习.

    “亚姑夫.你怎么來了.”对于拓跋秦亦的夤夜到访.南宫游翌很吃惊.拓跋秦亦摆手:“先不说这个.只说那沈君珝死了你是知道的吧.”毕竟那日他去了银凤城.

    “知道.我还记得是公主驸马正在举行婚典时.我偷听到的消息.”南宫游翌只是一瞬惊讶.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拓跋秦亦能知道自己知道这个消息.说明姑母很是信任他.

    “那么.我记得你府上有个婢女.后來嫁给了蓉珮将军府上的厨子吧.”拓跋秦亦又说道.南宫游翌点头.心里却惊惧极了:这么点小事情.他竟然都知道……

    “许以金帛重利.把消息透到蓉珮将军手里.”拓跋秦亦接着说.南宫游翌二话不说.答应了.他办事一向利索.得到了保证之后的拓跋秦亦.这才放心的去看三个公主……

    银凤城???天宫???金凰羽内

    安静的殿里只有公玉武丁翻动书页的哗啦声.只是他人虽然在翻书心思却是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是想起了曾经的时候.有个女子倔犟的对他的讽刺连连冷笑.南宫妇好.她那么倔犟.

    曾经他讽刺她不配有这个名字.比不上商王后妇好.连带自己失去德名.自觉配不上与商王有重名处.

    愤怒她很小的时候去青楼学习御夫房中术时.她却淡然艳丽笑道:

    若是我记不错.那些男人皇帝早不早的就睡过女子.摸过欢喜佛.

    他一时哑然.沒错.他也是这样的.按照银凤城的规矩.早早懂得了房中术.也跟一些女子欢爱.可是.她是女子怎么可以.

    然后是南宫妇好的冷笑.彼时她看着他的眼睛:寡人为君王.修习房中术.御夫有何错.尔非商王武丁.余非王后妇好.你有何资格说我配不上.便是任何一个人也沒资格说这句话的.

    彼时.公玉武丁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气的昏了头.或者是男人阴暗的自私卑劣的一面.让他霸道嫉妒的想法占了上风:商王夫妻恩爱.夫唱妇随.堪称模范共江山.

    可是她却笑.笑得眼泪都流下來了:只许男儿多妻妾.不准娇女广何郎.这就是你所谓的模范么.万物造于女娲女神.众男也是女儿育.史书从來为胜言.

    然后.是她骄傲的冷笑着转身离开的身影.之后呢.“什么之后.陛下.英雪君妃求见.”

    殿门外的内侍.小心翼翼的禀告声.把公玉武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里.他摆摆手.示意英雪进來.

    他关上殿门.英雪带來的消息正是他最想听到的:“殿下.沈君珝的尸体被运出了银凤城.”这消息.让他长舒一口气:永无后患了

    …………我是分界线君…………

    金凰城???曌宫???金凤翎内

    早朝会散去之后.沈寒妆独自留下.她跪在南宫妇好面前.南宫妇好则是坐在案几后拨弄着白玉镇纸.也不看她只等她开口.

    “陛下.臣愿意帮陛下.”沈寒妆得知兄长死讯后.经过思索最终于决定和南宫妇好面对面摊牌直说.所以她此刻才跪在金凤翎.

    南宫妇好并无太多的惊讶之色.因为轻羽早就秘密传信告诉她沈寒妆要來合作的消息了;“哦.难道爱卿之前沒有帮助过我么.”

    虽然知道.但是她却不喜欢沈寒妆拐弯抹角的说话态度.所以也是含糊其辞.假意听不懂她的意思.“臣愿意帮助陛下.对付公玉武丁.”她说的掷地有声.

    南宫妇好当然听得出那话语里含了多少仇恨的怒火.沈寒妆此刻一说起來的却是又悲又怒:

    本以为他只是囚禁兄长.解了他的毒也罢了.却想不到公玉武丁并不打算永远留下兄长.他早就用了蛊毒.不论他们有沒有筹谋救兄长.兄长都是注定要死去的.

    “是为了你死去的兄长吧.”既然沈寒妆明说了.南宫自然也不拐弯抹角.她撂下白玉镇纸.说的很明确.她相信沈寒妆听懂了.

    “是.兄长在银凤不能入土为安.魂魄不宁.是寒妆无能.寒妆只得來求陛下帮助.若兄长能光明正大的入土为安.寒妆愿帮陛下除掉多年劲敌.”

    沈寒妆一口气说完了盘算良久的话.南宫妇好并沒有马上回答.显然是不够满意.沉寂片刻后.她才开口:“你只是我的史官.怎么有能力帮我除掉劲敌.我有帮手.”

    沈寒妆一愣.看着南宫妇好打量她.别有深意的笑着.突然懂了:“臣曾经是公玉武丁安插在陛下身边的棋子.后來就沒有发挥作用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明说好.

    “恩.这个理由不错.可是他公玉武丁也不是傻子.你还有别的能说服我的地方吗.”南宫妇好有些满意.但是她还想知道更多.

    沈寒妆想了半天.才道:“沈家老宅里.有公玉武丁惧怕的东西.兄长当年帮公玉武丁夺嫡时.掌握了一些事情.”她记得后來兄长交待过.若有万一她要掌握

    其实不仅有东西.还有一些曾经跟兄长要好又支持兄长的旧人.这也是她的优势.沈寒妆相信她就算不说.南宫妇好也懂.

    “起來吧.我答应你.”果然.如同沈寒妆所料的那般.南宫妇好答应了沈寒妆.

    “只是有一样.他入不了你们的沈家祖坟.只能以你义兄身份.供奉在你在金凰城的府邸内.也是沈氏.”南宫妇好想了想.这也是最好的折中方法了.

    饶是如此.沈寒妆也是感激涕零.能这样.也算是求仁得仁的结果.她不贪心.只要兄长不在偷偷的被藏着不敢入殓.

    她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臣.永世不忘陛下的恩德.”这次沈寒妆的下跪.是真心的敬服.南宫妇好淡淡一笑:“起來吧.放心就是.”

    她挥了挥手.沈寒妆会意:“臣告退.”一边说一边行礼退下.南宫妇好也沒有在看她一眼.

    沈寒妆离开后良久.南宫妇好才高声道:“玉璧.”玉璧应声推门而入.躬身一礼垂手侍立.南宫妇好看也不看道:“去请拓跋大人.”玉璧应声而去.南宫妇好这才抬头.

    她看了看夕阳如血的外面.感慨的搁下书本:又是一天过去了.时间过的真的很快.但愿她的铺路还是來得及的.

    拓跋秦亦进來时.南宫妇好正疲惫的闭着双眼.拓跋秦亦轻轻走到闭目养神的南宫妇好身后.他的双手搭上她的双肩.给她轻轻揉捏.

    “秦亦.去散布消息吧.”南宫妇好沒有睁开眼睛.只是突然开口.拓跋秦亦会意.答应了一声是.然后二人再无对话.

    蓉珮接到沈君珝真死了的消息时.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当年公玉武丁不是就用这个假消息骗人么.

    而今难道就凭一个來历不明的纸条.她就要相信吗.肯定是沈寒妆那个死丫头.她又想耍花招骗自己.想到这里.蓉珮就觉得气愤

    所以她立马换装出门.去了冷府找沈寒妆.却被冷千霜告知不在.她就又去了南宫府.按照柳含烟的指点.在城里一处隐秘的别院找到了浑身缟素的沈寒妆.

    因为不能入殓.所以沈君珝的尸身还用了很多冰块保存着.进门时.蓉珮还沒看到.所以她是高声愤怒的叫骂道:“死丫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