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來到永乐宫.栀子看到永乐宫扎着白色的帷幔.感到震惊.有人死了..难道太后.栀子不禁诧异地看向秦王政.她看着他非常镇定.想來应该不是.如果是太后.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会是谁.能让永乐宫扎白幔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而秋棠.也感到十分震惊.还多着一份不安.

    他左右眼见的余光瞥到了她们的不安.于是他说:“不用担心.进去就明白了.”

    她们带着疑惑.跟着他來到里面.见一幅棺椁摆在一间侧厅里.栀子一看到这副情景.立即恐慌起來.她不自觉地想起了成蛟逝去的时候.这情景何其相似.栀子不禁立住脚步.不敢上前.

    他拉住她的手.说:“不要害怕.跟我走.”

    记忆瞬间跳跃起來.那时候.他也是拉着她向那灵堂走.那一次.他也叫她不要害怕.只是那一次.他是暴力的.而这一次.他是温柔的.她仍然不敢向前迈步.他无奈.只好过去搂着她.向前走去.

    这边.太后正坐在里屋里休息.金盏报进來:“太后.大王陛下以及王后殿下还有那白栀子一起过來了.”

    “哼.果然來了.本宫就出去会会他们.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样.”

    “太后.万一大王陛下追究起來.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反正韩夫人已经揽了所有罪责了.再说.大王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还怕他不成.对了.那白栀子的脸怎么样.”

    金盏说:“婢女只远远地看到一眼.她面前垂着头发.显然是有意遮挡.但看得出脸被划花了.”

    “哼.本宫真是等不及想要看看她那张小脸了.”

    于是太后走了出來.

    栀子和秋棠看到太后走出來.瞬间松了一口气.栀子又疑惑起來摆在那里的人是谁.而秋棠则已经猜到了.

    太后说:“你们也是來祭奠韩夫人的吗.韩夫人虽然不得善终.能得到大王王后的祭奠也算有荣耀了.”

    “寡人可能來祭奠她吗.倒是母后.怎么为昔日的劲敌举办起丧事來了.难道是兔死狐悲.”秦王政含沙射影地说.

    栀子这才明白棺椁里的人是韩夫人.韩夫人.她居然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是被他赐死的吗.她不禁问道:“陛下.你赐死了韩夫人.”

    “寡人想的.可是还不等寡人赐死.她自己就畏罪自杀了.”

    原來是自杀的.栀子不禁想起与韩夫人的种种纠葛來.这些年.她一直充满着仇恨.在她划自己的脸的时候.栀子曾恨过她.但是此刻.她人已去.栀子心中的恨意也顿时散去了.随即转化而來的是对生命消逝的悲哀.

    这时.秦王政命人打开棺椁.他往里面瞥了一眼.随即从宫女手中拿过一把小刀.递给栀子.说:“栀子.你如果要报仇的话.我成全你.”

    栀子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报仇又有何意义.何况是对于一个已逝的人.

    太后走到栀子面前.挑起栀子面前的一缕头发.说:“呦.这张脸还真有特色.跟本宫房间里描着梅花枝的白玉贡瓶一般.这韩夫人还真是个天才的画家.几下子就在你脸上画出了一幅白雪红梅.还真好看.看在这么她杰出的手艺上.这仇就沒必要报了吧.”

    这时.秦王政说:“栀子.你的手艺也不错的.回赠给她.”

    栀子鼓起勇气走到棺椁前面.看到了躺在里面的韩夫人.她盛装、安祥地躺在那里面.栀子不由得想起了成蛟.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好似放下了一切.得到了解脱.

    栀子将刀放回了宫女的托盘里.说:“帮我拿一支朱红的画笔來.”

    宫女应声而去.立即呈上來一支朱红的画笔.栀子拿起画笔.走到棺椁前.在韩夫人的眉角边画上了一朵小小的彼岸花.红色的花在那惨白的脸色上显得格外鲜艳.给失去生命的脸增添了一抹生气.栀子合上手掌.垂下眼帘.轻轻地念道:“彼岸花会牵引着她找到成蛟.找到幸福.”

    他看着她.被她的善良所打动.沒错.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从小到大.而自己却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是有仇必报的人.对待他憎恨的人也绝不手软.然而.他喜欢这样的她.

    太后却很不以为然.认为白栀子不过是在做给别人看而已.她讨厌白栀子这种假惺惺而矫情的做法.“真矫情.这样假惺惺的做法你骗得了大王却骗不了本宫.”

    栀子沒有答话.而秦王政说道:“这韩香兰数次触犯宫规.寡人看在她乃先王夫人的份上.已经数次宽恕她.而她竟不知悔改.此次犯下数条死罪.她自知死罪难逃.畏罪自杀.因此.寡人现在下令:第一.不得在宫中为她举办丧事.立即迁出宫去;第二.不得厚葬;第三.不能进王室墓地.”

    “不行.本宫就是要在宫中为她举办丧事.”太后开始较起劲來.她倒不是为了韩夫人.而是为了显示她自己的威力.

    “太后.”秦王政说.“此次事件极其恶劣.寡人不会放过同谋的人.太后.你也即刻出宫去.此乃寡人第二条命令.”

    太后冷不防地听到这句话.沒反应过來.“你什么意思.”

    “不够明白吗.太后你是同谋.念其罪行较轻.所以处以逐出宫外.”秦王政冷冷地说.

    “你.”太后十分生气.她万万沒想到她儿子会这么狠.“赵政.不要忘了你是从哪儿來的.老娘含辛茹苦.怎么就养出你这个白眼狼.”

    “母后.这些话我已经听了很多遍.已经沒有感觉了.快收拾东西出去吧.寡人允许你多带些东西走.”

    此时.太后的贴身宫女金盏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跪到秦王政面前來.呈上韩夫人的遗书.说:“启禀陛下.这件事与太后无关.一切都是韩夫人所为.太后不过是念着与韩夫人旧时的关系.才为韩夫人举办丧事的.这里有韩夫人的遗书为证.一切都与太后无关.”

    秦王政碰都沒碰遗书.他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内容.他说:“有沒有关系.寡人早已调查清楚.这种遗书连看的必要都沒有.如果真要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走.一一摆证据.就绝不是逐出宫去这么简单了.母后.你自己掂量吧.寡人曾提醒过你.让你收手.你不听.你硬要逼我.”

    金盏听说.也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更糟.毕竟太后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于是连忙退下去.

    此时.一直沉默在一旁的秋棠过來跪下道:“陛下.请惩罚臣妾.希望陛下不要与太后伤了感情.此事都是臣妾的错.”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秋棠.你既已知罪则好.免去了寡人的顾虑.”他随即喊道:“张辛.”

    “在.”

    “拟诏书:废去王后封号.令其禁足于蘅安宫中.”

    “是.”

    栀子听到这个.很是惊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废王后.但是此时她也不好说什么.免得又被说成是假惺惺.

    而秋棠一听.瞬间沒了力气.趴倒在地上.以手支撑着身子.”

    “秋棠.你在蘅安宫里静心养胎吧.”

    他说完后就走了.栀子也连忙跟上去.太后一直在后面怨骂.他们也就当沒听到.

    來到永乐宫外面.栀子问道:“陛下.你为什么要废王后.”

    他不想说.曾经.他的这两个女人相处融洽.一朵白玫瑰.一朵红玫瑰.身处其间.尽享方泽.现在却一定要非此即彼.“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见他这么说.栀子也不便多问.她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秋棠.她做了什么.栀子不禁感到一阵失落.她和秋棠.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吗.

    他们回到zi微殿.扶苏早迎了出來.栀子看到扶苏.才想起來该怎么向扶苏说这些事.

    小扶苏沒他母后回來.果然问道:“父王.夫人.母后呢.”

    于是.栀子只好俯下身抚着扶苏的肩.哄他说:“扶苏.母后肚子里怀着弟弟妹妹.很辛苦.她想在蘅安宫里休养一段日子.扶苏以后就乖乖呆在这里跟着父王.好不好.”

    可扶苏还是问:“母后要去蘅安宫.为什么不來带我呢.”毕竟他从未离开过母亲.

    “扶苏.跟着父王在zi微殿也是一样的.父王说.以前扶苏都是跟着母后.现在父王想让扶苏在父王身边呆呆.而且.母后怀着弟弟妹妹.很辛苦的.需要好好休养.扶苏呆在母后身边说这说那会吵到弟弟妹妹的.”

    扶苏半信半疑.“可是.如果是这样.母后她会亲自來告诉我的.”

    “扶苏.母后怕亲自來告诉你你就粘着她不放.所以才特意叫我來告诉你的.怎么.扶苏.你不相信我吗.”

    扶苏立即点点头.认真地说:“我相信你.”

    栀子刮了刮扶苏的鼻子.“真乖.”

    这时.被晾在一边的秦王政说话了:“扶苏.你已经四岁了.你是个男子汉.以后不要什么都依赖着母亲.要学会独立知道吗.”

    扶苏看着他父王.点点头.

    “陛下.扶苏还小.别给他要求太高.”

    “你们女人都一样.就知道娇惯孩子.扶苏他是男孩子.不能娇惯.男孩子从小就该培养他坚强的个性.我在扶苏这么小的时候.已经开始在为生存而挣扎了.”

    听他这么说.栀子又想起了他的小时候.沒错.他小时候的确是十分悲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