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烈火与鲜血齐飞的暴力大片,被象墓碑僵尸一样凭空钻出来的张冲彻底搅了局,生生变成一部打诨插科,包袱不断的搞笑片。局面发展到现在,赵戎突然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为了让演习趋势不再跑偏,他只好下令休兵三日,理由是连日苦战,各路人马都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必须进行休整。

    就算是一点理由没有,没耳虎对休战都没有任何的意见。他心里一直对劳民伤财的秋演非常不满意,只是碍着赵戎的面子不好说别的,毕竟现在山寨还是一直在吃着赵戎生病前攒下的老本。若是依着他,现在立即结束都可以。再演习下去,还有意义吗?该亮相的都已经亮完相了,至于张冲他们的忠君营,甚至包括张冲在内,都无法接受他们能成为主力。

    演习无论怎样贴近实战,还是演习,二者是有着质的区别的,张冲对这一点认识得很清楚,就象灰太狼一千多集都抓不到喜羊羊一样,根本的原因与喜羊羊的机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故事发生在动画片里罢了。

    三天时间已经够长了,赵戎的命令给张冲留下了充足的准备时间。“一定要把损失降到最低。”张冲再一次将防守计划扔到一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毛豆和大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苦笑起来,这已经是第十稿了,他们脑子里再也榨不出一点主意了。“大哥,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毛豆小声地劝着张冲,“是啊,打仗不是做生意,没有只赚不赔的。”大河也在一边附和道。

    张冲慢慢抬起头,看着毛豆和大河。提起战争,他们的眼睛里充满着激动与兴奋。张冲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原来只是鸡头山的一个匪兵甲,他和毛豆、大河不一样,他们都是战士,他们的生命是需要用鲜血去燃烧的。

    赵戎现在一想起张冲,就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这家伙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让他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亲卫队的人从来瞧不上任何对手,但从来也不轻视任何对手,所以当赵戎提出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亲卫队员都要参加最后一场演习的作战会议时,没有人感到特别震惊。

    “张冲那小子在忙什么?”赵戎问道。胡满上前回道:“应该是在准备,这两天他带着忠君营的人一直在断箭亭附近转悠。”

    断箭亭是鸡头山山寨的咽喉所在,亭前是一条窄狭的山道直通山下,山道两侧都是深渊,在这儿设防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过了断箭亭,鸡头山山寨就再也无险可守,所以,这儿也是鸡头山山寨的最后一道屏障。

    之所以选择断箭亭作为最后这场演习的主战场,杨闻和高忠也是动了一番脑子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出于对山寨总体安全的考虑,从这儿到山下,还有至少五六道关口,参演双方可以放开手脚,不必担心外敌的入侵。按要求,张冲需要在这里死守一天一夜,只要捧日营突破不了断箭亭,忠君营就是演习了总冠军。

    赵戎点了点头,对张冲的所作所为还算满意,道:“你们考虑的怎么样?”高忠是捧日营的指挥官,所以先开口道:“我们的意思是强攻,以硬碰硬,速战速决。”赵戎笑了笑,看了看大家,问道:“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大家都摇了摇头,意见高度统一。亲卫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一眼就能看穿忠君营的致命之处。俗话说,一力降千会,这次要取胜,只能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一步之内刺刀见红,张冲纵然胸有千般计,到时只怕也枉然。

    “好,这次我不仅要你们获胜,更要把张冲那小子打痛,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赵戎微笑地看着高忠,高忠是亲卫队中最能打恶仗,也最会打恶仗的。高忠没有说话,但赵戎从他坚定的目光中已经知道,高忠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张冲站在断箭亭里,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小路,对身边的毛豆道:“你不能把那块突出的部分铲掉。”毛豆摇了摇头,叹道:“没有可能,昨天我和狗子已经过去看过了,那个地方是一块整体的大石,要想搞掉十天半个月都未必,弄不好会把这条路给废掉,裁判也绝对不会同意的。”张冲苦笑道:“那麻烦可就大了,这个地方可以控制至少十丈远的距离,而且这十丈之内,无遮无拦,只要在那里安排上一个狙击手,我们就算在亭子里困死了。”毛豆点头道:“的确如此,只要从亭子里跑出去,就一定会成为人家的活靶子。不过,没有关系,这次的时间只有一天一夜,我们又不需要出去报信,也没有援兵过来,只要我们装备好足够的食物和清水,捧日营就奈何不了我们。”

    两个人正在讨论着,高忠带着两个人从山上走了上来。看到正站在断箭亭边的张冲,高忠停了脚步,只扫了一眼周围,便直接走到山路向外突出的那个地方,站在山石之上,高忠突然举起双手,朝着张冲做了个拉弓放箭的动作,张冲一直那边盯着高忠的一举一动,心里似乎真的感觉到一只锋利的狼牙剑,带着凄厉的风声,呼啸而至,正中自己的心口,不禁打了个冷站。

    “能不能把这块地方挡起来?”张冲转过头对毛豆说。毛豆摇了摇头,道:“可能吗?我们现在装备的沙袋,要把断箭亭迎敌的三面全部围起来都难说,这可是十丈的距离啊,我们没有哪么多的沙袋,就算有,我们也没有时间和力气啊。”“算了。”张冲叹了口气,道,“但愿不出什么意外,捧日营会不会和我们在断箭亭前决战,就看天意了。”

    三天说长也长,说短转眼就到了。开场之前,双方有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哨音一响,小金和狗子飞快地跑到断箭亭前山路上,开始设置路障埋伏,张冲则带着大河和毛豆加紧构筑起防御工整来。按照他们的预想,他们首先用木板将断箭亭的三面围起来,木板后面再堵上沙袋,将断箭亭打造成铜墙铁壁的堡垒。对敌面,他们预留了五个小孔,用来了望和射击。但考虑到亲卫们的箭法了得,除了中间的那个孔外,其他四个先用木板挡上,只有必要时才开启。

    开场信炮响了,忠君营的全体人员都退回堡垒内躲了起来,守方的计裁判笑道:“还是你们鬼点子多,光捣开你们堆的沙袋墙就要费些功夫,说不定你们还能撑到天黑。”张冲半躺在亭子边围的石凳上,倚着亭柱笑道:“要是坚持到天黑的话,我们就得熬一夜了,我敢打赌,捧日营绝对不会夜战的。”

    不惜死,不等于不爱惜生命。亲卫队的这帮家伙,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绝对不会拿着性命开玩笑的,这山路的两侧虽说不是万丈深渊,但据张冲目测,三四十米还是有的,摔下去就算不死,也少不了要断胳膊缺腿。为了场演习,而且对手是自己这样的垃圾货色,他们是不会下那么大的本的。不过裁判们倒真没有想那么多,刚才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这位竟然是给个竿子就往上爬的主,说实在的,他们都不敢想象捧日营一个冲锋打过来,这伙家伙会是什么样子。

    “来了,来了,捧日营的人上来了。”其中一个裁判闲着无聊,趴在了望口往外看同,见亲卫队的人过为,急忙喊道:“快准备。”

    “好咧!”狗子怪叫道:“毛豆你去炒两菜,老三你去烫壶酒来。”众人听了,齐声大笑起来,那裁判恼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夯货,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说笑。”狗子故作委屈道:“你不是让我准备吗,酒菜都齐了,还不够吗?”经过前面几场演习,狗子、毛豆和大河好象都已经找到了感觉。信炮一响,狗子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原来那个傲笑丛林的成熟猎人,他很随意的托着弩,在猎物没有进入射程范围的时候,他是不会动的。毛豆和大河都在检查装备,神情很悠闲,敌人冲上来之前,的确没有什么事可做。其实心里最慌的就是张冲,但他知道自己是主帅,谁都可以慌,唯独他不可以慌,所以他便拉了小金陪他下棋。两个裁判看着忠君营这些人的作派,心里不禁赞道:“果然大家说的没错,都是些几万年才出一个的奇葩。”

    捧日营真的非常恼火,忠君营这帮家伙实在是太杂碎了,扔了满地的荆棘刺,竹签子插得比钉板还密,清理起来麻烦得很。好在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忠君营的连弩只有三十步左右的射程,所以他们清理起外围的障碍来,速度很快,不一会就逼近了断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