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垂眸看了一眼。刚才还想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的人。此刻正不自知地想要跟他保持距离。湛黑的双眸暗了暗。给了傅冰倩一个肯定的答案。“对。就是廖总身边的那个助理。”

    听到卓然的回答。哐当一声似乎有颗巨石砸进了她的心湖。然后越沉越低。她嗫嚅着。“他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应该不是现在才刚到的。只怕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吧。”卓然带着傅冰倩往前走了几步。

    那边笼在车灯里的人影。像是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却是先于他们走了过來。先是看向了傅冰倩。

    此时的傅冰倩。虽然看不清他眼里的真实情愫。但是却是像是感知到了一些什么东西。视线越过乐森的肩膀。往他的身后循去。但最终因为周围一片漆黑。而灯光又太过炙烈。她什么也沒能看到。

    乐森淡淡地开了口。“傅小姐。真是巧啊。在这里都能碰上您。”

    听着乐森的话。多少是带着一丝嘲讽和鄙夷的。但是再细细地循辨过去。又好像不带任何的情绪。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傅冰倩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赶跑心中有的沒的。她为什么在。在那个人那么欺负完她以后。她心里还要想着那个人。

    她有点气这样的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免跟着响了起來。“卓然是我的朋友。现在又是的我的哥哥。我会出现在这里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呵呵。哥哥。”乐森笑了笑。接着又说道。“傅小姐。可真的是个健忘又大度的人啊。让乐某也钦佩不已。”

    傅冰倩想要出言反驳。只是张了张嘴。却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就见乐森又往他们这边靠近了几步。将手伸进了内衣口袋内。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卓然。“这是我们廖总最后的仁慈了。希望您能手下。请不要再在g市出现。”

    卓然一只手插在裤兜内。一手仍横在傅冰倩的身后。松松地护着她。并沒有想要伸手去接的想法。

    乐森也不接着收回。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还是傅冰倩伸手将乐森手里的东西挡了回去。

    对于廖天磊这样霸道的行为。傅冰倩是生气的。但这终究是他的个人因为。此时按在他们的关系。她不该参与过多。

    不过。要不要留在g市也是卓然的个人行为。“回去告诉你们的廖总。就说要去要留。卓然会自己决定。就不让廖总费心了。”

    说着。手臂绕了个弯。挽着卓然的手臂就往楼上走。边走边催促道。“快点。手机的电量快要耗尽了。一会儿就该抹黑整理你的东西了。”

    反观卓然就要比傅冰倩來得镇定多了。只见他视线不离车身。不紧不慢道。“不用整理。只要去拿个行李袋就可以了。”

    “什么。”傅冰倩的声音骤然间亮了起來。然后愤愤不平道。“这些人真的是太过分了。”

    廖天磊的每辆车子都是特别定制的。按照他的个人要求。每一扇玻璃上都安装了膜。外面的人想看到里面的情况难。但是里面的人想看到外面的情形。却是一目了然的。

    看着两个人亲密地手手相挽。坐在车后座的人。一直轻放在膝盖上的大掌慢慢地攥成了拳。

    原本就阴翳冷酷的脸上。此刻更加的清冽萧冽。

    即使是开始温度适宜的暖气。当乐森坐进去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开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车后座的人冷冷地吩咐了一声。那冰凉仿若能将人瞬间冻结。

    “是。”乐森小声的应了一句。

    乐森亲自开车。他偷偷抬眸看了眼后视镜。车后座的人此刻仿若是一尊石雕作品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真皮座椅上。幽邃的黑眸就像是两颗水晶。一眨不眨地看着不知名的某个角落。

    一些话堵在乐森的胸口。不知该不该说。正在他绞尽脑汁斟酌之际。

    廖天磊的寒如冰雪的声音再度在这个凝结的空间内响起。“说。”

    乐森以为自己刚才做得很隐蔽。沒想到还是被廖天磊给发现了。他只好认命地。轻轻动了动唇角。“那个……”他终究还是有些犹豫的。“傅小姐只当卓然是哥哥。”

    乐森感觉到了。自己这句话对廖天磊的心情并沒有起到一点的作用。

    他的气息似乎比刚才更冷肆残邪了。隐隐中。乐森似乎还从廖天磊的双眸中看到了悲恸。

    可不是吗。她可以很轻易的原谅任何人。唯独……只有他……

    乐森不敢再看廖天磊一眼。他只能将视线更专注地看向前面的路况。

    傅冰倩把卓然带回自己的农场过夜的第二天清晨。上官婉正好又为傅冰倩抓了很多的治疗不孕不育的药物过來。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你是卓然吧。”上官婉的身体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布满细纹的脸上。在瞬刻间像是川剧的变脸一般。有各种情愫在她的脸上不断的闪过。

    虽然卓然知道自己总会有跟上官婉见面的一天。倒是沒想到会是这么快。

    说他对上官婉沒有任何的怨恨吗。那是不可能的。至少是这个女人夺走了应该属于他母亲的那份爱。

    可是就算沒有这个女人。廖国栋的感情又真的会放在安娜的身上吗。卓然是不肯定的。

    既然都已经显示存在的事情了。他又何必再去过多的纠结呢。

    卓然声音轻浅。清隽的脸上毫无表情地跟上官婉打了声招呼。“阿姨。您好。”

    上官婉沒想到卓然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先是一怔。紧接着高兴地连连应了下來。“好。好。好。”

    “妈。您怎么这么早就过來啦。”刚洗漱好的傅冰倩。从院子里的另一个房间推门出來。正看见卓然与上官婉。

    再一见上官婉脸上宛若漾开了一朵花。便知道他们相谈的气氛还算融洽。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心。走过來撒娇地将下颌支在上官婉的肩膀上。小脸讨巧地在上官婉的肩膀上蹭了蹭。

    当她的视线触到上官婉手上的药的时候。她的一张脸瞬时间整个耷拉了下來。“又是给我送药过來啊。”

    “药。”卓然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來。有些紧张地看着傅冰倩。但碍于上官婉在场。他又不好再多问一些什么。

    上官婉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眸朝卓然干笑了几声。回答了声。“是啊。”

    然后。又转眸宠溺地瞪了眼傅冰倩。“不要说我几天沒监督你。你那些药不会又沒认真吃了吧。”

    昨日廖天磊跟庄梦蝶恩爱的一幕在杜冰倩的眼前晃过。让傅冰倩的心情沒來由的一沉。敛了眼睑。一些话就这样负气地说出口。“反正吃了也沒用了。”

    “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这都已经开始见到成效了。你又不坚持了。你是不是想急死妈妈呀。”上官婉是真的急了。她转眸看了看傅冰倩。直到一丝不自然从傅冰倩的脸上划过。她转身急急忙忙地就往傅冰倩的房间内走去。她想看看傅冰倩到底有几天沒有吃药了。

    待上官婉离开后。卓然朝傅冰倩走近了几步。

    长身玉立地站在傅冰倩的面前。春日的阳光和煦地照在他们的头顶。在头顶上闪出一缕缕的光來。原本英俊的男人。应该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

    傅冰倩却在卓然的身上找不到一丝这样的感觉。反而是素來深邃的眼眶周围有淡淡的青色。就连脸上也开始冒出了密密的胡渣。清瘦的脸庞上一双乌黑的眸中轻闪着担忧。

    他抬起双手搭在傅冰倩的肩膀上。“倩倩。你生病啦。”

    傅冰倩愣愣地看着卓然。只一瞬间。她情绪低丧的脸上。重新又燃起了一贯的笑颜。抬手将卓然的双手拿离自己的肩膀。转身笑着道。“哎呀。我妈妈那是看我身体太弱了。想找补药给我好好补补。”

    “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傅冰倩岔开话題。一副不想过多谈那件事的样子。

    “你的手还沒好呢。不能碰水。”其实。刚才卓然就想说她了。才一个晚上就把纱布给拆了。也不怕自己感染了。

    但转念一下。可能是不想让上官婉担心吧。便又将话放回到了肚子里。

    对于吃药的问題。卓然似乎并不想就这么结束。他倾身拉住傅冰倩的手臂。强迫她面对自己。“那刚才阿姨说的已经见到成效是什么意思。倩倩。不要骗我好吗。我想知道。”

    傅冰倩被他认真的眼神看着。刚编出來的谎言。也不敢说出口了。

    她知道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谎言了。再加上卓然如此精明。只怕话还沒有说完。就有可能会被他给拆穿了。

    傅冰倩犹豫着。“也不是病啦。就是在几年前我流了一次产。然后就……就……”她很想让自己说得更轻松一些的。

    可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傅冰倩仍然不能坦然地说出那几个字。

    卓然不知道事实。仍然追问着。“就怎么样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