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府衙出来,小刀的肚子装的全是气,张方平对宋行的态度,让小刀感到极度的不爽,愤愤不平地道:“少爷,这个张方平也太无礼,咱们在外面等他两个时辰,结果等来的只是一句话,连茶水都没喝一口!”

    宋行则不以为然地笑笑,“他能接待我们,能跟我们说句话,你就知足吧。”

    说到这儿,又语重心长地道,“咱们做人呀,得设身处地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身为成都知府,他张方平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却让你家少爷三年内做到,换作是你,会咋想?”

    听宋行这样说,小刀的气顿时消顺许多,良久,才叹道:“还是少爷想得周到,是小刀太过小肚鸡肠了!”

    宋行笑道:“气大伤身,火大伤肝,不是你家少爷想得周到,而是你家少爷得顾及自己的身体,记住,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小刀不懂啥叫革命,读书人的世界他不懂,也不想去懂,但这句话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换句话说就是身体很重要,从这里他也看出宋行隐藏在心底的怒气。

    回到官邸,四周已被打扫得非常干净,各种物件也摆得非常的整齐,这种效率的确让宋行瞪目结舌,对梁爽更是刮目相看,赞叹那是必须的。

    刚赞美几句,却见梁爽在那儿笑得花技招展,柳青青在一旁气捂嘴抿笑,气氛显得颇为怪异,稍加细想,当即明白过来。

    不是梁爽的办事效率高,而是她的钱管用,就在宋行前脚离开官邸,她便跑出去找来十个八个帮工,没几下便将这小小的官邸旧貌换新颜。

    不管如何,有个干净的地方睡觉总是好的,中午谁都没吃饭,因为宋行一直在府衙候着,宋行没回来,柳青青跟梁爽也不愿意先吃,大家都在那儿耗着。

    刚到成都府,开门七件事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可说是一样都没有,晚饭自然不能在家里吃了,早就听说成都府的小吃很多,梁爽这个小吃货早就馋涎欲滴了。

    在这些人中,来过成都府的也只有柳青青一个,吃饭的地方自然是由她来挑选,成都府的小吃都是些路边摊,自然不能带宋行去。

    在柳青青的心中,现在的宋行是官,是官就得有个官样,所以,锦江楼是成都府最好的酒楼,在她的印象中,小时候跟陆遇来这儿吃过,味道不错,很纯正。

    老板叫叶添龙,是叶大娘的远房堂弟,跟陆遇家的关系非常不错,自己来到成都,照顾他家的生意那是必须的。

    掌柜的是位清瘦的老头,背有点陀,翻着一双豆鸡眼,见宋行等人进来,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拦住道:“不好意思,客官,酒楼已经被人包了,不做外人生意!”

    “不做外人生意?”柳青青的心里有点发愣,认识宋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为他做点事,这事绝不能做砸了。

    当即笑道,“掌柜的,我想你是搞错了,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柳青青,来找叶添龙叶叔叔的!”

    按柳青青的意思,只要找到叶添龙,不管这酒楼有没有人包,吃饭那是必须的,而且必须是包间雅间,必须是好酒好菜。

    掌柜的见柳青青跟叶添龙认识,轻轻叹息道:“柳姑娘,原来你是叶添龙叶老板的朋友,只不过现在叶老板他不在锦江楼!”

    “那他在哪儿?”柳青青见掌柜的说话有点怪异,追问道。

    掌柜的神色有点暗淡,看看柳青青,又看看里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半晌才叹口道:“他在东华门的城门口,你们进城的时候没见过他吗?”

    东华门是成都府最繁华的地段,也是乞丐聚集得最多的地段,以叶添龙的身份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城门口呆着,惟一能解释的就是沧海桑田,日月轮转。

    听掌柜的这样说,柳青青的身形忽地一震,这才想起在入城的时候,在那帮瘦瘦的乞丐中有个胖胖的中年人,看着颇为眼熟。

    当时还觉得奇怪,为啥那么多的乞丐向自己奔来,而他却偏偏往一旁躲,莫非他就是叶添龙叶叔叔?

    压抑住心中激动的心情,好半晌才问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三个月了!”掌柜的沉沉一叹,便不再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而是回到刚才的话题道,“诸位,实在不好意思,你们还是走吧!”

    柳青青的神色有点难看,这段时间合州城的事情太多,多到她都忽视掉成都府所发生的一切。

    梁爽见柳青青的神色有异,知道她的心思,当即笑道:“青青姐,你也不必在意,故人既然不在锦江楼,吃起来也不香,不如咱们换家吧?”

    “换别家也一样,我劝诸位还是别忙乎了,今天整个合州城的酒楼都被本公子包了!”一位锦衣公子摇着折扇耻高气扬地从后室走进前堂。

    来到宋行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样宋大人,如果你真想吃饭的话,那也没问题,只要你点个头,今天我锦江楼就只请你一个人!”

    “你谁呀你?这么狂的语气?”梁爽见这人如此狂妄,忍不住出言喝斥道。

    “我是谁?”那年轻公子忽地大笑起来,“如果本公子猜得不错,你就是梁半城的千金梁爽吧?果然是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本公子喜欢!”

    听到如此轻佻的话,梁爽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指着那年轻公子道:“你你你……”

    宋行见此,将她那高举的右手拔弄下来,笑道:“对这种人有啥好生气的?”说完之后,又将目光慢慢地转移到那年轻公子的身上,阴阴地笑道:“信不信,本少爷让你做太监?”

    听到这不阴不阳地话,看着那阴冷的眼神,年轻公子的心里忽地冒出一股寒意,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顿时袭上心头。

    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何会怕眼前这位嘴巴还没长毛的少年,也许他是官,我是民,这是官威使然吧。

    这是年轻公子翻箱倒柜找到最为合适的一个理由。

    宋行说完之后,对这年轻公子连正眼都没瞧一眼,拖过一张凳子坐下道:“如果本少爷猜得没错,你就是张之善的那个什么富二代吧?本少爷富二代见多了,却没见过像你这么败家的!”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冷冷地道,“实话告诉你,本少爷今天不但要在这锦江楼吃饭,而且还要那张之善亲自为我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