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宋行的吩咐,小刀向来都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从来都不过问为什么,因此在宋行说完之后,连午觉都没有睡,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武胜山去了。

    宋行向来都有睡午觉的习惯,哪怕是躺在床上眯一会儿都行,不然的话,整个下午就像那霖打的茄子没有半点精神。

    蔫儿姑娘没有回望江楼,在钓鱼山,虽然宋行没有拿她当下人看待,二丫也是拿她当亲姐姐,但在她的心里,总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所以,每当宋行一觉醒来的时候,她都会端着一盆清水进来让宋行洗漱,直到宋行出门,才会去望江楼打理生意。

    军营是空的,秦大风带着吴川及路家兄弟去打华蓥山的土匪去了,偌大的军营只剩猴子跟陈松两人,显得特别的空荡。

    当宋行来的时候,猴三还躺在吊绳上睡觉,而陈松则拿着一根破树枝蹲在地上无聊地画着,看得出,他是在画钓鱼山的山山水水。

    见宋行来到,陈松忙将手中的树枝扔倒一边,笔直地站起身来,非常恭敬地叫声“大人好”,侧头见猴三还在睡觉,跟着飞起一脚将他踢落在地。

    猴三此刻睡得正香,也不知睡梦中梦见什么,嘴角不停地流着口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几个翻滚后,跟着一个挺身站立起来,刚想大骂几句,猛见宋行站在面前,顿时将到嘴的话生生地咽回去了。

    猴三是个机灵人,不骂人并不代表他不说话,在致完敬后,上前两步,嘻笑道:“宋大人,你老人家可终于来了,知道我们兄弟俩等得有多辛苦吗?”

    陈松跟猴三是宋行特意让秦大风给他留下的,那时候没有电视更加没有电脑,两人受军令所限哪儿都不能去,呆在军营里确如很无聊,都能淡出鸟粪来。

    知道宋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见他来到,显然是有新的任务,兴奋起来那是必须的。

    “辛不辛苦我不知道,但看你这副臭皮襄,这段时间在钓鱼山小日子过得还真是滋润,再这样下去,你这个猴三恐怕得变猪三了!”宋行翻着二百眼上下打量着猴三,没好气地道。

    不得不说,钓鱼山真是养人,如今的猴三早已不是那个京城时瘦不拉叽的猴三了,看起来白胖许多。

    猴三听宋行调侃自己,颇觉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笑道:“宋大人,你老人家就别取笑了,说吧,有什么事吩咐我兄弟二人去做的,尽管开口。”

    宋行神色一收,正色地道:“不是吩咐,是命令,陈松、猴三听令,本官现在就命令你们往来合成一线,务必打探清楚张之善的收蚕队情况,如若有误,军法伺候!”

    无论是嘻笑如常的猴三,或是一本正经的陈松都被宋行的语气吓愣了,在他们的印像中,从东京汴梁开始,到平乱结束,宋行从来都没有用过命令的语气说话。

    如今,这事有点不寻常,这是哥俩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问题,而且这件事对他宋行来说,似乎比平乱更加重要。

    能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二人去办,那是对他们的信任,所以无论是猴三也好,陈松也罢,在一愣之后,心里反而感到特别的高兴,因为从这一点至少表明,在宋行的心中,他们是自己人。

    宋行要在合州城开办丝厂的消息并没有向外界透露,至于那个锦绣堂讲的也只是刺绣的技法,根本就不会引起外界的联想。

    以猴三跟陈松的智慧自然想不到这么深层次的东西,所以,在他们的心里虽然不明白宋行为啥要他们打探远在成都府的张之善的情况。

    但是作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多问一句,而是各自准备干粮,默默地上路了。

    宋行望着他们的背影远去,也没在军营久留,而是坐着童大爷的牛车咯吱咯吱地来到合州城,他要找柳青青。

    当他来到柳府时,柳青青正在指挥着家人盘点银两,马上就要收购蚕茧了,她得做好准备,在这件事上,她不能耽搁宋行的大计。

    跟宋行打交道很久了,在她的印象中宋行是从来都不会主动来找她的,如今来到柳府,当真是稀客。

    柳青青顾不得盘点,忙将宋行引到客厅,并亲自泡上最好的茶,这种蒸煮出来的茶,就算是最好的雨前龙井,也有一种苦涩味。

    宋行来到大宋虽很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但到现在他都喝不惯这种苦涩味,每当喝茶的时候,他总会怀念那种炒茶的味道,清冽爽口,甘味无穷。

    炒青茶最早应该不是源于明代,而是唐代,在刘禹锡的《西山兰若试茶歌》中就有“斯须炒成满室香”的词句,这应该是炒青茶的最早记载。

    但让宋行感到奇怪的是,这种炒青茶的工艺,不但在盛产茶业的合州城没见到,在文人墨客如云的东京汴梁同样没见到,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宋行也试过自己来炒,但炒来炒去都炒不出那种味道,最后只好作罢。

    柳青青见宋行的面带苦色,心里格登一下,忙问道:“怎么,这种茶水你喝不惯吗?要不你去给你换一壶?”

    宋行摆摆手笑道:“换一壶那倒不必了,是我从小就喝不惯茶水,青青姑娘,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啥事吗?”

    柳青青望着宋行,轻轻地叹息道:“还能有啥事,想必是你的心里过意不去,来陪罪的。”说到这儿,微微一顿,接着道,“其实我柳青青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你这样做想必有你的道理。”

    宋行听她这样一说,忍不住嘻嘻一笑,接道:“青青姑娘这话,既对,也不对。我把造船厂交给梁爽来打理,又把丝厂交给梁半城,而青青姑娘虽然出了很大力,却什么都得不到,在你的心里,就真的一点不怪我?”

    柳青青叹息道:“我怪你作啥?要不是你来碰巧来到钓鱼山,要不是你的天玉琼花,我们柳家早被梁半城吞并了,哪还有我今日的风光?”

    宋行目注着柳青青,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半点违心的话,也不禁笑道:“青青姑娘果然爽快,我宋行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其实我不把这些产业交给你打理,的确是存有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