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三眼睛一瞪,似乎清醒过来不少。

    “哟,伤地挺重啊,谁干的?你小子咋半点事没有?”

    “别说了,赶紧先救救她吧。”在马老三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秦楚云身上不断有黑气飘散而去,那是秦楚云身上的阴气正在流失的现象。

    马老三想了想,从屁股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念咒之后拍在了秦楚云的身上,算是勉强减缓了秦楚云阴气流失的现象,之后,我们就朝着百春堂的位置跑去。

    马老三虽然清醒了不少,但走路时还是左摇右摆的,回到店门口的时候,他一脚楼梯没踩稳,脑袋直接磕地上了,起了个大包,这下疼得马老三嘴里直咧咧,也算是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该,谁让你喝那么多酒?”我抱怨了句。

    “关你啥事啊?!”马老三狠狠瞪了我一眼,满嘴的酒气。

    “等着,我回屋拿样东西。”

    过了一会,马老三拿着个骨灰盒走了出来,她来到秦楚云身旁,看了下她的伤口,随即将秦楚云身上的符箓摘下,贴到骨灰盒上。

    “你这伤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只需要找一处聚魂之地好好静养上几天就行了,这骨灰盒算是一处小的聚魂之地,你先待一晚,明儿我再给你找个地方。”

    “多谢三爷。”秦楚云弱弱地道了声谢,随即化作一股黑烟飘入骨灰盒之中。

    马老三将骨灰盒盖上递给了我,接着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事情给马老三说了,马老三听完后脸一沉,伸出手来,摸了摸我胸口处碎裂掉的玉佩,陷入了沉思。

    我就这么看着马老三等待他的答案,结果没两分钟,马老三居然睁着眼发出了一阵阵的鼾声。

    睁眼也能睡着,你当你是张飞啊!我将马老三摇醒,马老三晃了晃脑袋,轻咳了两声:“额,事情我大致明白了,你自己小心点吧,那人今晚应该不可能来了,你先让我睡一觉,这事咱们明早再商量。”

    马老三直接回房不再搭理我,没办法,我也只能抱着骨灰盒回了房间。

    回屋后,我想起之前白衣人说过的话,便将自己带来的包裹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怪了?爷爷明明没把什么东西交给我,为什么那个白衣人这么笃定那东西就在我身上?

    躺在床上,我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反复琢磨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白衣人又到底是谁。

    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马老三叫醒了我,要我跟他出来卸货,卸货?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一楼,发现店门口停着一辆金杯车,金杯车的后座是打开的,里面赫然放着一口红木大棺材。

    见到棺材,我一下惊醒,震惊地问马老三要做什么。

    “给你的鬼媳妇治病。”马老三说了句,招呼我过去帮着一起把棺材抬下来。

    比起正常的棺材,这个棺材的个头要小上许多,如果我躺进去估计得蜷缩着腿才行。

    将棺材抬进店里与一堆中草药堆放在了一起。

    马老三让我把店门关上,说今天不营业,还让我把装着秦楚云的骨灰盒给拿下来。

    等我拿着骨灰盒下来之后,发现马老三正拿着一只毛笔,沾着朱砂,在棺材的外壁上不停画着什么。

    我问马老三在做什么,马老三这才告诉我。

    “这棺材用阴沉木制成,我再在上头画下镇魂的符咒,便成了镇魂棺,你媳妇不是受伤了,需要找一处聚魂之地吗?镇魂棺能够震慑并吸收附近周围的魂魄,你媳妇躺里头养伤,不出一个礼拜,便能恢复过来。”

    听马老三这么一说,我是放心了不少,不过他这一口一个你媳妇,叫得我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关好了店门,我闲着没事,就蹲在马老三旁边看他画镇魂的符咒,正好自己也学学,并且询问马老三知不知道关于昨晚那个白衣人的事情。

    马老三说如果他昨晚没喝醉的,可能还能从秦楚云的伤口上分辨出那人到底用的什么流派的术法,以确认的身份,可偏不巧,昨晚他喝醉了,今天醒来啥都不记得了,关于白衣人留下的痕迹,一晚的时间,也消失了个彻底。

    “田老柳的家传玉佩肯定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放心吧,他至少得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

    从白天一直到傍晚,马老三没有停歇,将一个个镇魂的符咒勾画在了棺材之上,就连我这个半吊子在一旁也都看会了,不过画符可不是拿着毛笔朱砂,一模一样地画下来就行,马老三告诉我,画符时必须静心凝神,一笔一划之间都必须往笔尖输送自身的阳气,一旦有半点差池,符咒就无法生效。

    当画到最后一处,马老三将毛笔交给我,让我来,结果我刚画了两笔,便被马老三一脸嫌弃地推开。

    晚上,马老三丢了本封面都起皮的旧书给我,上面记载了各种符咒的画法,以及如何控制画符时自身阳气的输送,我看了一个多小时,头都大了,简直比数学课还磨人,可马老三却要我在秦楚云在镇魂棺中养伤的这一周时间内,学会最基本的画符,还说要是连画符都学不会,就别说自己是陈九斤的孙子。

    这话挺打击人,想到马老三之前说的,必须成为大天师才有能够有同玄门一战的资本,才能救出爷爷,虽然我不明白大天师是个什么等级,但肯定很厉害就是了,至少要比我爷爷还有马老三厉害。

    画符这种事,贵在坚持,隔天一大早,我便被马老三叫起来学画符,折腾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每天七八个小时不间断地练习,且时刻保持注意力,我差点给马老三逼疯了,总算在第三天下午,经历过几百次的失败之后,画出了一张足以让马老三点头的符箓。

    “行了,虽然画得像虫爬的一样,但至少算是成功了,比起你爷爷当年,你小子的天赋还算是不错的了。”

    这是我认识马老三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我表示出肯定。

    “不过为了画成这一张没啥效果的符,你可花了我不少的材料。”马老三看了看时间:“趁着时间还早,我带你鬼市逛一圈,买点东西。”

    我原本以为画符所用的黄纸朱砂之类的在普通商店就能买到,可马老三却说在那种商店买到的朱砂黄纸不够正宗,而且容易买到假货,所以像他们这种阴阳先生一般都会选择在当地的鬼市选购这类东西。

    鬼市,并不是一群孤魂野鬼摆摊的市场,而是阴阳界的圈内人士进行特殊物品交易的地方,像是之前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李,便是一名鬼市商人。

    出门拦了辆出租车,马老三带我来到了城中心的古玩一条街,中午,在古玩一条街摆摊的人并不多,下车后马老三便带着我朝里走去,差不多走到街道尽头时,马老三拉着我进了一家较大的古董玉器行,马老三和接待的礼仪小姐说了句什么,礼仪小姐便领着我们来到柜台处,马老三则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木牌,那木牌是柳木雕刻成的,上头还纂刻着一个我根本看不懂的字,应该是属于通行证一类的东西。

    秃头男子接过马老三递过去的木牌,看过之后,便将木牌还给我们,对着刚才招呼我们进来的礼仪小姐喊了声,叫她带我俩下去。

    接着,礼仪小姐重新走到我俩跟前,对马老三说了句:“今日彪爷亲自巡行,还请多注意自己的行为,千万别惹怒了他老人家。”

    “今天巡行?他抽的哪门子疯?我知道了。”马老三嘀咕了一句。

    随后礼仪小姐带着我俩走到玉器行后边的一个小门,打开门,是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礼仪小姐做了个请的手势,马老三先一步走了进去,我后脚跟上,等我俩一同进入之后,后头的门就被礼仪小姐所关上了,楼道内黑漆漆的,只能借着墙壁上微弱的烛火发出的亮光向下前行。

    一路走到底,面前又是一扇门,马老三停下脚步,回过头提醒了我一句:“你待会跟着我,别到处乱走,也别一直开口问我问题,今天陈彪巡行,如果不小心招惹到他,后果自负。”

    我心说这门外边就是鬼市了,进去后不让我说话,那岂不是要憋死我,就在开门前问了句:“陈彪是谁啊?很厉害吗?”

    “这片鬼市是属于他管辖的,你说厉不厉害?”

    推门进入,门内的景象并没与地面上的古玩一条街有多大区别,依旧是两排摆摊的人群,以及一些为数不多的顾客,只不过在这鬼市之中,除了寻常人类之外,我还见到了不少动物,如人般直立行走,口吐人言。

    这可把我吓得不轻,整个人缩到马老三身后,周围那群摊贩见我这副怂样一个个哈哈大笑。

    马老三安慰我让我别紧张,动物修炼成精后便能直立行走,口吐人言,这没啥好惊讶的。

    跟着马老三朝鬼市内走去,沿途,摊位上的东西让我是大开眼界,各类金色的符箓,种类奇特的花朵草药,封皮破旧的古书,甚至连封印着厉鬼的陶罐都有,陶罐上头贴黄纸,黄纸上标注了厉鬼的具体年份,种类,以及价格,随便一只百年道行的厉鬼,便能卖出十几万的高价。

    马老三想要买的东西在鬼市很常见,随意找了几家摊贩,对比一下价格,选择其中一家,买了一麻袋。

    离开前马老三原本想带我去老李的摊位看看,顺便和他打个招呼,可他又想起来今日是老李休息的日子,便准备带着我离开这。

    就在我俩转身离去之时,我无意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席白衣,还戴着口罩以及遮阳帽,最为关键的是,这人右手手掌处包裹着一圈的纱布,那日白衣人攻击我时被玉佩打伤的正是他的右手!

    我赶忙将发现给马老三说了,马老三听完后看向那白衣人,眼睛微微一眯,低声道:“真是冤家路窄啊,小兔崽子,可算让我逮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