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侯府大厅...

    等到顾清挽主仆二人到达前厅的时候,才看见前厅里坐满了人。尤其显眼的是首位坐着的老夫人,往下依次坐着的南侯、侧夫人,还有一竿子小妾啥的。

    顾清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呵,这阵仗是要三堂会审么?

    “三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怎生来得这么晚?”首先出声的是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美貌女子。

    一袭月光蓝的轻纱显得本就姣好的面容愈加出色,腰间简单的挂着一个青玉色荷包,一支碧玉钗斜斜的插进三千青丝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当然,要排除出那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的眼神和尖酸刻薄的话。

    顾清挽知道,这是她的大姐,南侯府的庶出长女--顾妍。

    顾清挽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未言语,而是面无表情的走到大厅中央弯腰行礼:“清挽给老夫人、侯爷请安。”

    顾妍身子微微一颤。刚刚是她看错了吗?这个废物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骇人的气势?

    顾妍双手捏着帕子,细细的打量着顾婉。

    顾清挽仿若未觉,任她打量。不,准确的说是任由屋内的众人打量。

    此刻偌大的大厅里出奇的安静,他们都觉得顾清挽变了,跟从前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对老夫人和侯爷的态度变了,那气质也跟以往大不相同。以前要是遇到这种情形,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如今却...

    只见顾清挽瘦小的身板挺得笔直,头微微抬起,像是俯瞰蝼蚁一般,眼睛看向前方又像是透过前方在看远方。一身的麻布粗衣却抵挡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的威严和淡漠。

    南侯心下微骇。

    周氏也略微震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和不屑,要是顾清挽真有这么厉害,还能被她捏在手里十几年,任她打骂欺辱?敢打她的妗儿,今日非要这个小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周氏站起来,对着顾清挽冷嘲热讽道:“当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母亲和侯爷坐在这等你那么久。”

    周氏这话说的巧妙,不明说是她自己等的着急,反而搬出老夫人和侯爷两座大山,好让他们先治顾清挽一个不敬长辈的罪。

    手段可以,用来对付以前的顾清挽只怕真要吃这个亏。但现在嘛,呵呵...如此刻意贬低自己,自己当然要成全她!

    顾清挽转头,对着她微微一笑,虽是笑着,周氏却感觉脊背阵阵发凉。

    只听顾清挽轻描淡写的说道:“让老夫人和侯爷久等是清挽的不是。只不过是刚刚有一个以下犯上的刁奴,清挽便依照家规处置了番,才让清挽迟来。侧夫人,你说此等刁奴是否该惩?”

    周氏的手紧紧地捏着帕子,侧夫人?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没能有个正妻的位置,连带着妗儿也成为庶出了的。顾清挽哪里在解释,分明就在变相的嘲讽她管家不严,奴大欺主。

    随即周氏扬起一抹僵硬的笑来:“自然是该惩。”然后转头对着南侯欠身:“侯爷,是妾身管教不严,望侯爷恕罪。”

    标准的姿势,卑微的姿态,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依然有风韵,面向南侯的时候又恰到好处的低着头,整个一弱柳扶风,看得南侯好不心疼。

    南侯连忙站起身把周氏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打理整个南侯府已经够辛苦了,哪里又能顾及所有,难免有疏忽的地方,这也不能怪你。”

    周氏闻言立刻谢恩,顺势靠在南侯身上,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其他小妾看了纷纷露出鄙夷,都半老徐娘了,还装什么柔弱?

    顾清挽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严重的冲击,靠!太碍眼了,太能装了,奥斯卡不给你简直就是可惜了!

    老夫人马氏轻咳了一声,然后颇有威严地说道:“我南侯府钟鸣鼎食之家,自来家风清明,这种欺主的奴才断断不能容忍。来呀,将胡嬷嬷重打三十大板,逐出侯府。”

    顾清挽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这老夫人马氏出生商贾之家,眼皮浅薄,向来与周氏不对盘,想要从周氏手中夺回管家的权利,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好好落井下石一番了。

    周氏一听,立刻跪在南侯脚边,凄凄艾艾的哭诉道:“母亲,是儿媳管教不利,母亲息怒。”

    然后又对南侯说道:“侯爷,胡嬷嬷是贱妾的奶娘,一手将贱妾抚养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更何况,如今妗儿还重伤躺在床上,妾身家务缠身,需要胡嬷嬷照顾,不如让胡嬷嬷将功折罪吧!”

    周氏一口一个贱妾,引得南侯怜悯。果不其然,南侯皱着眉头,脸上现出一抹不忍。正欲开口说话,却见管家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老夫人、侯爷,三...三皇子来了。”

    周氏一听,立刻喜上眉梢,脸上尽是得意。小贱人,三皇子来了,看你这回往哪儿跑!

    伴随着一阵轰动,顾清挽终于得见这个传闻中她的便宜未婚夫,最得盛宠的三皇子朱天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