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创在势力疯狂扩张的同时,不敢有丝毫的含糊,更是早起晚睡,不停在奔波于军营之中,将容易发问題随时扼杀在萌芽之中,尤其是义军的品行,更是他侧重的一方面,

    随时与顾君恩等人商讨着军规,尽量束缚有懒散恶习的饥民,更有剽悍者,会偷偷去骚扰百姓,令义军形象大大受损,一经发现,李创绝不姑息,必按军令处置,

    在不停地与义军首领接触的过种中,很多人都是勇猛有加而谋略不足,投奔而來之后,会非常听话,却也让李创浪费了很多精力,

    其中一位一身红衣的女首领,无意间走进了李创的视线之中,

    所有义军中的首领,在前面几年中,李创从沒见过有女将,在这男人为尊的世界里,女人能当上首领,亦是叫人惊讶不已的事情,

    并不是她有多么漂亮美丽就能当上首领,而是她本身就有不输于男人本领与心机,

    她的队伍虽然不过千人,带出來后却叫人眼前一亮,沒有其它义军哪种流里流气人神情,俱是眼神清澈,精神抖擞,

    经过短暂的交流,李创才知道眼前便是明末义军中有名的红娘子,关于红娘子的传说,于他心中來说还是有些印象的,却不哪么真实可靠,

    看着眼前一袭红衣,乌黑长发轻拢脑后,中等身材,看起來就叫人感到她的率真直爽,李创不由想从脑海中搜刮着关于她的故事,却苦不得要领,头痛之余,便出口询问许多,

    李创本不是看到女人便精虫满脑之人,此时神情更是清澈明亮,对答起來红娘子亦显得轻松流畅,叫人感觉不到两人之间存在任何障碍,

    经过红娘子短暂的介绍,李创才明白红娘子原是杂耍演员,属于走江湖卖艺之人,自小练习的绳技令人惊叹不已,这绳技与现在的走钢丝差不多,沒有高超的平衡能力,想也别想,

    同时从小习得一本武艺,行走江湖之间,亲眼目睹社会中的种种黑暗,受尽了官府的欺压,地痞流氓的侮辱与谩骂,深受其害之时,便想到了反抗,

    便立志组织江湖艺人、贫苦农民,与黑暗的统治阶级做斗争,处处帮助贫苦农民,此时在河南已有很大的名气,因其爱穿一身红衣,人们都喜欢叫她‘红娘子’,她也很愿意接受这个名字,便顺其自然地被叫了开去,对于她的本名,倒是很少有人提起,

    面对红娘子的侃侃而谈,李创却还是想不起他到底与谁有关系,“红娘本为爱情之使者,如今反抗封建统治,名满豫北,亦为巾帼之英雄,我辈男儿亦感汗颜,自成能得红娘之助,幸甚至哉,”

    “红娘前來投诚,亦为闯王之威名所折服,闻名如见面,闯王如此平易近人,小女亦深感荣幸之至,”

    “红娘竟有如此文采,自成失礼了,”不想红娘子几句话下來,竟然严丝合缝,进退有序,不见半点江湖之气,当下李创不由多看了几眼,歉然说道,

    “无妨,前时习过女书,夫从杞县举人李信,亦沾染了几分文人的习气,”红娘子屈膝施礼,此时看去却是文弱如高桂英般的女子,哪里去想像她征战沙场的潇洒模样,

    李创对此并沒有太大的兴趣,听她说起夫为举人,在这个文人难求的时代,当下便來了兴趣,“李兄可曾前來,”

    话问出去了,李创也后悔了,当朝举人怎会容忍自己的娘子做贼,他们肯定不会在一起,这不是偶然而必然之事,后悔之余,李创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看到李创神情,红娘子表情沒起什么波动,微笑说道:“李郎下山省亲而去,何日回转,红娘亦不自知,”

    “红娘逞凶行善多年,一路行來可有什么发现,”知道触及红娘子的伤心处,李创赶忙轻咳几声,转移了话題,

    “发人深省之事有很多,红娘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提起郎君出走,表面沒有变化,心中却已是五味杂陈,此时转开话題,红娘子亦是暂时摆脱了心中烦恼,能被闻名江北的闯王倚重促心相谈,自是高兴不已,激动之余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呵呵,來來,都坐下來听听,”李创先行选择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招呼着随行而來的众人坐下來,听红娘子谈论所见所闻,

    惠登相、刘宗敏虽是粗人,却也是聪明人,看得出红娘子绝非等闲女子能比,她讲出來的东西,绝对要比在军中打探來的消息要好,而且有趣的多,当下哈哈笑着坐在李创身边,

    “为红将军搬把椅子过來,”顾君恩颇懂礼节,叫一女子大腿叉开坐在身旁,他会感到不舒服,沒为他的闯王找椅子,反而先想到了红娘子,

    听到顾君恩的招呼,李创瞬间满脸黑线,自己还是太过现代了,习惯与女工友们大口吃饭,大口喝水,在高桂英面前亦沒有想过这些礼节,顾君恩如此一提醒,本是男女平等的思想,倒显得不将女人当回事了,

    “闯王席地而坐显为亲近,红娘怎会独享安逸,”红娘子说罢,双腿屈膝交叉,双手交叠身前,轻轻盘坐而下,看不到丝毫的困难,

    “好功夫,”

    喝彩声瞬间响了起來,为她拿椅子的亲兵干脆一把将椅子放在原地,跑过來准备听红娘子说她的所见所闻,

    红娘子做为义军首领,当然知道李创最想听的是什么,

    当下便将洛阳的情况,说了个仔细,

    洛阳福王朱常洵,是万历的第三个儿子,本想立为太子,却横遭百官阻拦,万历无法,只得封他为福王,封地洛阳城,赏地四万亩,

    做为皇朝后裔,本应一心为国,倍思进取,谁也沒想到这朱常洵却是个浪荡的登徒子,每天都沉浸在歌舞升平之中,亦不愿百官都不想他当太子,

    四万亩的封地,朱常洵什么都不用做,每日里随意挥霍,也不一定能挥霍完,更何况还有朝廷每年为他送來的供奉,

    “朱常洵就像地上滚动的圆球,”说起朱常洵的样子,红娘子不由开心地咯咯笑出了声,

    “既然有如此多的封地,就算灾害之年,粮食也是不少,为什么洛阳之境却也是流民遍布,”顾君恩对朱常洵的形像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流浪的饥民,

    “天下是他朱家的天下,洛阳是他一人的洛阳,百姓的死活对他來说,根本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