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听国公爷所说,秦将军颇通军略,当年国公爷东征之时,也是多亏了秦将军相助,才能立下大功,”刘文静笑着看了一眼万禾,再又继续对秦琼说道:“以秦将军对军务的了解,如今平叛军元气大伤,想要重振军威,需要多长时间,”

    秦琼不由得一愣,也是跟着看了一眼万禾等人,随即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我虽然沒有亲眼见到平叛军现在的状况,但大海寺一战,平叛军只剩下不到五千人,回到汜水关整顿兵马,也不过才收拢一两千人,不可否认,平叛军的元气大伤,大帅之死更是伤动平叛军的支柱,想要重振平叛军的军威,至少也要半年的时间,”

    说完这个回答之后,秦琼的脸也是微微发热,好在他本就是枣红的脸色,所以也看不出來什么,其实秦琼这个估算还是有些夸大,秦琼很清楚,大海寺一战损失的是平叛军的战斗军队,剩下的那五千人当中有一千多人是非战斗人员,这个损失,要比秦琼口中所说的还要大,就算是招募的进度顺利,但招來的,也都是一些新兵,沒有一年以上的训练,那是绝对无法和以前那支战无不胜的平叛军相提并论的,不过对于秦琼的这个推断,刘文静却是沒有否定,而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就算是按照秦将军所推断的半年时间吧,秦将军前往汜水关,帮助裴仁基将军重振军务,可秦将军有沒有想过,刚刚战胜平叛大军,声威大振的瓦岗寨贼兵,可不会就这么坐等着平叛军慢慢恢复过來,贼兵肯定会趁势起兵,到处招募兵马,等到半年后,秦将军可有信心以刚刚建立起來的平叛军,去剿灭那大势已成的瓦岗寨贼兵,”

    “这个……”被刘文静这么一问,秦琼立马就是为之语塞,其实在平叛军中,秦琼是最早一个意识到瓦岗寨并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事实也证明,秦琼的担心沒有错,一向战无不胜的平叛军,在瓦岗寨手中栽了个大跟头,要是再给瓦岗寨半年的时间,天知道瓦岗寨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不过很快,秦琼又是想到了什么,马上就是反驳道:“瓦岗寨要扩大兵马,却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要有充足的粮草,以瓦岗寨的存粮,现在瓦岗寨兵马的规模,已经是极限了,要不然,瓦岗寨也不会三番五次地……”

    秦琼的话说到一般,突然就沒有说下去了,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題,刘文静也是点头说道:“不错,秦将军应该已经注意到了,瓦岗寨要扩张势力,最需要的,就是粮草,而这河南地界上,粮草最多的是哪里,无疑就是洛口仓,所以,在下敢断定,瓦岗寨在一个月内,肯定会拿下洛口仓,前几次瓦岗寨攻打洛口仓,却是因为平叛军的缘故而放弃,而现在平叛军已经不足为虑,还有何处能够击退瓦岗寨的兵马,洛口仓的粮食要是被瓦岗寨夺取,无异于如虎添翼,”

    被刘文静这么一说,秦琼的半边身子都是变得冰凉,而在旁边的万禾以及房玄龄、长孙无忌三人全都是脸色一变,关于瓦岗寨会再次攻打洛口仓的预测,之前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就已经向万禾提过了,但却并沒有跟刘文静说过,那就是说,刘文静是自己一个人做出的这个判断,难道说,刘文静的智谋,已经达到和房玄龄、长孙无忌这种水平了吗,万禾不由得眯起了眼镜,莫非,自己一不小心,还捡到了一个顶级智囊,

    秦琼默然不语,显然是呗刘文静的话给说动了,诚然,现在的平叛军根本沒有办法挡住瓦岗寨的进攻,整个河南地界,只有洛阳有兵力能够击退瓦岗寨,留守在洛阳的还有两万余御林军,御林军的战斗力,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平叛大军那也是比不上的,但是这两万御林军,那可是留守洛阳的兵马,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跑去洛口仓的,

    见到秦琼已经心动了,刘文静的眉毛一翘,却是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道:“若换做是在下,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先下手为强,趁着天子的驾乘还未离开河南地界,瓦岗寨的兵马不敢异动,先行拿下洛口仓,将洛口仓的粮食尽数拉回东都,以东都的城防,再加上御林军的战力,瓦岗寨的兵马就算是再翻上十倍,也攻不下东都,瓦岗寨毕竟是贼兵,沒有充足的粮草供应,短时间内又无法取胜,其势必衰,到时候,将军想要报仇,只需十几人的小队前往,便可生擒翟让、李密,”

    听完刘文静的话,秦琼的身子不由得一震,抬起头,双目精光闪闪地看着刘文静,停顿了片刻之后,双手抱拳,直接朝着刘文静就是跪拜了下來,喝道:“先生之言,如雷贯耳,叔宝日后若是能够报仇雪恨,定不忘先生今日谏言之恩,”

    秦琼这一跪,就意味着他已经被刘文静给劝服了,当即万禾等人也是不由得长舒了口气,万禾很是新奇地看了一眼刘文静,此人的才智和口才具是上上之选,若不是历史上记载着此人谋反,说不定万禾直接便是重用这人了,不过,就算万禾现在一时间很难完全信任他,但万禾的心里也已经渐渐开始重视此人了,当即万禾便是朝着刘文静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就是将秦琼扶了起來,对秦琼说道:“秦兄弟,别这样了,张大帅对兄弟你有恩,可对我也有恩啊,你想报仇,我何尝不想杀光瓦岗寨的贼人,只不过,此事还需一步一步來,要不然,沒能为大帅报仇,反倒是被贼子所乘,那不就更糟了嘛,”

    被万禾扶起來的秦琼,在听完万禾的话之后也是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对万禾说道:“国公爷,那我们何时前往洛口仓,将粮食取出,”只要是能够给瓦岗寨造成一些不痛快的,秦琼都想要去做,现在秦琼恨不得立刻跑到洛口仓,把所有粮食都给取出來,然后让瓦岗寨的贼兵扑个空,

    “这个……”刘文静的这个计策,万禾还是第一次听,自然心里沒有准备了,被秦琼这么一问,万禾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是在旁边的房玄龄抢先一步,对秦琼说道:“秦将军莫要着急,今日圣上才刚刚离开洛阳,我们不妨再等上三日,等圣上走远了,再开始行动,”

    房玄龄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天子现在这才刚刚出洛阳,万禾这边要是就开始派人去抢洛口仓的粮食的话,必定瞒不过天子,洛口仓的粮食那可是十分重要的,万禾要是突然去抢,被有心人往天子那里一告,万禾可是要随时背上个谋反的罪名,所以,这件事还真不能急,

    不过看到秦琼那一脸不甘心的样子,万禾也是连忙补上一句:“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先做好准备,待会我就去拜访越王,这明面上,越王才是真正的监国皇孙,这调动御林军的事情,要是沒有越王点头,我们也办不到,”

    万禾等人都这么说了,秦琼也只有彻底打消回平叛军的念头,心里这一放松,那刚刚和李靖比斗所引起的伤势复发又开始发作起來,脸色一白,秦琼整个人也是一个踉跄,亏得旁边的裴行俨见机得快,立马伸手将他扶住,要不然,秦琼非摔一个跟头不可,见到秦琼的脸色不好,万禾也是着急啊,立马就是对朱牧武喊道:“小五,赶紧派人去宫里请御医,快去啊,”

    当即秦琼便是在裴行俨的搀扶下离开了练武场,而李靖虽然也受了点伤,但只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了,沒什么大碍,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万禾还是让李靖下去包扎一下,而万禾自己,则是带着众人來到了议事厅,入座之后,万禾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刘文静,看了好一会儿,万禾这才对刘文静说道:“刘大人果然是好谋略,好口才,本公也是叹为观止啊,”

    听得万禾的夸赞,刘文静也是立马站起身,朝着万禾行礼说道:“国公爷谬赞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上不得台面的,”刘文静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忍不住的窃喜,他这次出言劝阻秦琼,为的,就是在万禾面前立下大功,如此一來,刘文静有自信,万禾肯定会重用自己,

    刘文静倒是沒有猜错,以前不知道刘文静有这么聪明,那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刘文静有才,万禾自然不会因为历史上的记载,而就废弃这么一个人才不用,因噎废食的事情,那可不是万禾喜欢做的,不过,适当的打压,万禾还是要做的,万禾紧紧盯着刘文静,沉声说道:“刘大人,这次的洛口仓之计,果然是了不起,以后本公还有很多地方要刘大人帮忙的,只不过,刘大人可是要记住,本公平生最厌恶的,就是那种背主之人,刘大人,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