薏米轻咳了两声,提醒她记得自己昨夜拜过堂,新婚夫婿就在身旁。红枣见个个都盯着她,“这么认真做什么,开个玩笑嘛。”缓解一下气氛。

    商量了一番,司马鹿鸣和姜曲觉得还是先进城找到弗恃再说。

    长生跟延鹤郎君借了一套男装,而司马鹿鸣和姜曲是宁可穿着身上不合身的衣服等入城再去找人改也死活不肯穿女子的衣裙的。

    薏米跟着他们入城了。

    “你还要回姜府么?”司马鹿鸣问。

    姜曲唉声叹气,“回什么呀,我娘见到我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非哭晕过去不可。家中就我一独子,还指望着我娶妻生子呢。”他若变不回去可怎么办,让他顶着这女儿身,借用《楚辞?卜居》的一句,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

    长生道,“不知师父在哪。”

    薏米笑,“千金楼门口前面。”

    长生奇怪,“你怎么知道。”

    看到不就知道了,薏米向前指了指,长生见到弗恃拉着卦燎在金斗楼门口东张西望,长生大喊,“师父。”

    弗恃扭头,这长生变做男子后,脸蛋还是那副脸蛋,仪表身材鹤立鸡群,街上往来那么多人,却还是醒目的一眼就寻到她了,只是这低沉的嗓音,高大的身材是怎么回事?

    “媳妇!”卦燎朝长生飞奔而来。

    长生将卦燎抱起,也不知是否是他们三个运势跌到极致开始反弹了,想着寻人立马心想事成。只是后边才知,她还是太过小看运势这种东西了,跌到何处是个头不是她说了算的,是老天爷说了才算。

    长生他们上了金斗楼二楼的包厢。

    刻骨也不知弗恃从何知道了他与灯阑有些关系,担心长生他们是被灯阑抓去,这几日总找上门来烦他想从他这探听出去魔域的方法,今日还带了个小不点来八成想着他不说便耍无赖大闹一番。

    刻骨原不想做他们生意的,上回卦燎闹得他这鸡犬不宁还历历在目,可见到了变成了男人的长生,变成了女人的司马鹿鸣和姜曲,吃了一惊后还是让他们上楼了,自然放他们上楼的前提是先索取了一笔不菲的茶水钱。

    桃子从二楼窗户跳进房里,见到司马鹿鸣高兴的窜到了他的肩上,扔掉了猴爪里那袋沉垫垫的金子。

    司马鹿鸣捡起问,“这是哪来的?”

    桃子自然不懂应他,只能看向弗恃,是半个时辰前弗恃让它趁刻骨不注意去扒刻骨抽屉里的银子。

    弗恃咳了咳,“这不重要,方才卦燎说闻到长生就在门外,还真是,找了你们多日,你们三个本事,仇家众多,欧阳靖怕你们落在光天坛手上,与我分头行事去了衡岳,说说吧,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姜曲便从那日上街遇见狼狈两只小妖化作人形诓他们入局开始说起。

    弗恃听完除了头疼还是头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别的好说,这变男变女的果子他在外游历多年却听都未听过,要怎么给他们找解药,“我看你们干脆顶着现在这副皮囊重新过活算了,再换个姓名,都不用担心光天坛来找麻烦了,一举数得。”

    姜曲哭丧着脸道,“师叔,这个笑话不好笑。”

    弗恃斜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两瓶丹药,蓝色瓶子的给了姜曲,红色瓶子的给了司马鹿鸣,“这能养血安神,助你们修为,十日一粒,记住。”弗恃看到姜曲拿起瓶子拔了塞子闻了闻,又随手放回桌上。

    都这时候了,姜曲只心急如何变回男儿身,哪还管什么修为不修为,就算吃了这瓶丹药,明日一只手就能把怜玉师兄摁在地上揍,他也高兴不起来,弗恃重重拍了桌子一下,难得严肃,“让你们十日一粒,听到了没。”

    司马鹿鸣和姜曲异口同声回了一句听到了。

    弗恃交代,“现在就吃一粒吧,从今日开始吃,不可间断。”

    司马鹿鸣将丹药倒出,长生心里奇怪,那应该是她炼的丹药,那时不时说是助练气的么。弗恃道,“长生,去炒道酸菜牛肉,腰果虾仁,再蒸条鱼,炖个汤来。”

    长生又看了丹药一眼,养血安神,这功效怎么像是随意掰的,“是,师父。”

    司马鹿鸣和姜曲没什么食欲,吃了两口就不吃了。长生和卦燎却是吃得香,卦燎好懂,年纪小,虽然成日张口闭口的媳妇,其实压根就不完全明白媳妇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不管长生是男是女,只要是长生就好了,所以依旧开心的赖在长生怀里让长生喂饭。

    薏米好奇,“这个孩子是?”

    长生道,“他是卦燎,龙族的太子。”

    “龙族太子?”薏米笑了笑,想起弗恃之前说长生订了婚约,没想到她的未婚夫还是个孩子。

    话说完了,饭吃过了,可弗恃还是赖在金斗楼不肯走。

    神荼郁垒二位大神归位后,帝都的夜就变得冷清,卦燎这一身的“龙味”害得金斗楼夜间生意更是雪上加霜,门口前面鬼影都没一只,再无先前光怪陆离,妖魔鬼怪车水马龙在店门外大排长龙的盛况,气得刻骨干脆打烊了。

    长生做了些酸食拿去给弗恃消食。

    弗恃正站在窗前回忆从前在玉虚翻的医书典籍,却记不得太多了,看着从前的女徒弟,站在他跟前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来,这身高气魄让人十分有压迫感,他叹了一口气。

    长生道,“师父,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弗恃捻了一块酸萝卜吃,“师父有那么小气么。”只要他们能平安,其实的都不算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能死物活过来的,不必借助那只笛子。”

    “就是那只促织……”

    弗恃想起药愚对他说过的话,长生看着半点修仙问道的资质都没,就是一个愣头愣脑的丫头,可是她力大无穷,双目可分辨阴阳。

    也只有她能用手中不知来历的笛子聚天地灵气起死回生,就连她的容貌与头一回见的也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长生,你除了知道自己是孤儿,你义父还有和你提起过其他的么,关于你的身世的。”

    长生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