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中,许苍天殒命,许苍生战败之事还未传出,宫内的却是早早知道了消息。

    陈小小的寝宫内,许苍界正跪坐在地上。

    许苍天许苍生争霸,坐山观虎斗的并不只有许振飞一队,还有便是皇后陈小小。

    本来她一切都算计好了的,许苍界势微,若不是还有自己这皇后的位置为他筹措些什么的话,许苍界连一个心腹都没有,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随着许帝威驾崩,那道她费尽千辛万苦的圣旨竟然也随之不翼而飞,最后竟是许振飞拿着圣旨出现。

    “传位二皇子”,“传位于八皇子”,呵呵,仅仅几笔,竟是天差地别,陈小小都后悔,为什么没有将王儿的名字也写上。

    “不知母后急急宣孩儿前来可是有什么要是?”

    许苍界情绪并没有因为许振飞的胜利而有所喜悲。父皇宠爱,他自然是知道,皇位一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王儿对许振飞夺位成功有何看法?”

    “八弟的皇位乃是父皇所传,何来夺位一说,只是八弟能在这种战局中脱颖而出并获得胜利,倒是真让孩儿刮目相看,世人从未去了解过八弟,却总是妄加评论。”

    “如此看来,王儿也未曾看透过许振飞的勃勃野心?”

    “孩儿愚钝。”

    许苍界拱了拱手,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什么羞愧,再说了,眼前之人乃是他的母亲,有什么不足之处,也不用藏着掖着怕人知道。

    “不是我王儿愚钝啊,而是许振飞隐藏得太深。”

    陈小小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许振飞啊许振飞,不仅瞒过了自己,怕是连圣上也被他给瞒过了啊。

    许苍生藏得深,所以他胜了许苍天,许振飞藏得更深,所以他胜了所有人。

    “许帝威所传给他的皇位?笑话,那皇位本是王儿你的,却被他妄自涂改了。”

    “母后勿恼,即使是孩儿得了那道圣旨也不是三弟的对手,更不是八弟的对手,三弟明明知道圣旨是真的却仍然敢动手,孩儿不认为三弟能手下留情,成王败寇,最后还是由胜利者说了算,倒是母后怎能如此偏于孩儿,等八弟继位,就成了大齐的皇帝,而母后也成了皇太后,母后这话,切记不可再说。”

    “成王败寇,成王败寇,王儿说得好啊。”

    不知为何,陈小小却突然如同癫狂了起来,丝毫没有了南方女子温婉的气质,许苍界也吓了一跳,自他懂事以来,从未看见过母后有如此失态过。

    “或许有些事王儿还不知道吧,那母后现在就告诉你。”

    “王儿你的确优秀,但八位皇子中除了一直隐而不发的许振飞外,同样优秀的还有诗书之气的许昊,卧薪尝胆的许苍生,还有身为嫡长子的许苍天,可你知你父皇为何为你一直拖着太子之位悬而未决?”

    “哀家从小便跟着母亲学习巫蛊之道,但哀家的父亲却是罗山郡人氏。”

    许苍界本就不明所以,陈小小却又突然讲起了故事,许苍界也只有继续听下去,只是这开口的巫蛊之道,倒是让许苍界感到新奇。

    “冒老将军先是被罢黜,随后又被许帝威重塑身名,罗山郡中文人众多,对于许帝威的做法自然看得明白,对此做法自然看不上,具体的说法哀家也不知道了。许帝威想塑自己贤明之声,自然不愿有人抹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罗山郡的文人墨客皆因此受到株连,一场文字狱,坑杀文人三万余,甚至罗山郡险些被屠城。”

    “最后,许帝威又假惺惺地颁布圣旨,说罗山郡文人散布谣言,但百姓无罪,若是谁敢继续散布谣言,必将株连九族。”

    “罗山郡的百姓非但没有说许帝威的残暴,却是对其歌功颂德,赞其为千古贤君,成王败寇。”

    “哀家偷偷回到罗山郡,只为悼念父亲亡魂,却正遇许帝威南巡,罗山郡出此一事,许帝威自然要前来巡查一番,这便是给了哀家复仇的机会,我以巫蛊之道对其种下情蛊,从此,他的心中便只有哀家一人,只可惜这道蛊损耗了哀家太多的心血,不仅功力大减,更是难得一进。”

    “现在,王儿可是明白了?”

    许苍界这时也算是明白了为何父皇为如此溺爱自己,也溺爱自己的母后,更是盯着秦文广,何林一文一武两座大山也硬是要离自己的母后为皇后了。

    “在许帝威驾崩的那个晚上,哀家能感觉到情蛊开始衰败,哀家知道,许帝威命不久矣,所以,哀家再次催动情蛊,控制许帝威立下圣旨,便是立我王儿为大齐的皇。”

    “可是母后,那圣旨上明明是八弟的名字……”

    “想来,定是那道情蛊死去,许帝威回光返照,而那时许振飞恰恰出现在许帝威的寝宫,许振飞能在那个时候出现,许帝威虽残暴,但却不傻,一下就将许振飞看得通透,想必皇位的争斗,他便是在那时赢了一步。”

    “啊?父皇临时变卦,岂不是说他知晓了一切?那……”

    “所以,许振飞登基后,定会对付王儿你。”

    “啊?”

    许苍界倒退了一步,显得有些不安。

    “现在王儿你已经没有路了,只有逃,逃出皇宫,逃出京都,甚至逃出大齐。”

    许苍界本就不看重皇位,这次一等的王爷就更不用说了,但许苍界也从母后的话中听出来了,母后让他逃,却并没有说要和自己一起逃。

    “母后不随孩儿一起逃?”

    “王儿你便是母后的天,只要你能好好的,母后也就心安了。”

    陈小小将许苍界抱在了怀里,陈小小本就是南方姑娘,虽说是为了复仇,但到底是一娇小的个头,许苍界却是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个头,但许苍界此时被陈小小抱在怀中却是感觉非常的安全,即使许振飞的霍刀已经逼近身后。

    “还请母后和孩儿一起离去。”

    “傻孩子,我走了,谁替你拖住许振飞呢?放心吧,哀家怎么说也是许帝威的皇后,许振飞既然坐的是许帝威的位置,就拿哀家怎么样,倒是王儿你,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哀家在皇宫之中倒是衣食无忧,可怜我王儿,在外风餐露宿,却叫为娘的担心。”

    陈小小说着,不禁哽咽了起来。

    许苍界想着母后跟着自己也是受苦,倒不如留在皇宫,许振飞若是真做了皇上,对付自己轻而易举,对付母后可就有点投鼠忌器了。

    “既如此,孩儿这便离去,母后可在白鹤山外建一亭子,题字流雨亭,躲过风头,孩儿定会回来,做个扫亭的小厮,届时母后也可有机会或许能看看孩儿。”

    流雨亭,其名中规中矩,但又另有含义,流雨亭,留雨便停,流雨亭,流域停,流落外域此处亭留停。